曹柘曾经用相当的一段时间,研究过虚空窥灵。

得出的结论便是,这只是一种‘工具’而已。

一种独特的生物工具。

如若非要将它们那简单的生存本能,当做是一种独特的文明···那倒也不是不可。

只是多少欠缺了些说服力。

而且文明之灵的强弱,是与文明本身息息相关的。

红裙小女孩能够执掌诸多文明之灵之牛耳,代表众多的文明之灵与曹柘进行交流,其身份就绝不可能简单。

文明本身,或许没有恒强或者恒弱,但现阶段而言,虚空窥灵···还排不上号。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答应过回答你的问题,但是回答多少,可是由我自己决定的呢!”小女孩好似有些俏皮的玩弄着亚麻色的麻花辫,冲着曹柘眨眼说道。

曹柘冷淡道:“我倒是没有想到,到了你这样的境界,竟然还会用耍赖这种低级招数。”

小女孩开心笑道:“耍赖是我们女生的特权,可是和境界,没有丝毫关系哟!”

说着还冲着曹柘伸出细白的手指,轻轻摇晃着。

好像恶作剧成功了一般。

曹柘勉为其难的露出一个敷衍的冷笑。

文明之灵···如果不是后天生以肉体凡胎一步步修行上来的,而是因文明整合而存在出现,那么哪里来的性别之说?

想到这里,曹柘目光微沉,随后仔细的打量着小女孩,仿佛要将她看透。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曹柘依旧猜想,小女孩会不会与他一样。

原本最初,只是肉体凡胎?

“呀!你的目光好坏啊!”

“再这么看,我就要举报你啦!”红裙小女孩冲着曹柘,用类似于撒娇般的口吻说道,说话的时候,还配合着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曹柘站起了身,走到窗边,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随后道:“多谢你为我解惑。”

“所以,我也说一些我想到的事情给你听,就当做是···礼尚往来!”

说罢之后,也不管红裙小女孩愿不愿听,径自说道:“在我生长的世界里,候鸟每年都会由北向南、有南山北的往返,它们将南方的种子带到了北方,又将北方种子带到南方,让原本在各自的土壤里,原本都没有得到最大发挥的作物,都有了崭新的可能。”

说罢,曹柘回头,再看向小女孩,却并没有期待,能够从她的脸上,看到什么贴近内心的表情。

小女孩的表情,很丰富,也很真实,但却都不是曹柘想要看到的。

“所以···你讲这个,是想说明什么呢?”红裙小女孩仿佛不明白曹柘意思似的问道。

曹柘道:“我想说的是,有没有一种可能,万界竞技场内的这所有竞赛者,其实就是候鸟?”

“我们获取着庞大讯息,获知着不同文明,不同世界的文化,然后将它们带到了不同世界,播撒下种子。”

“我们拼尽全力的厮杀着,在极致的绽放与燃烧。但燃烧后的真正珍宝,却流落向诸天世界。”

“我们以为我们曾是世界的主角,但我们却只是一些搬运工、垫脚石。”

曹柘用平静的语气陈述着,并不包含一丝一毫的怨怒。

以曹柘如今的身份、境界,再去发表怨怒,那属实太过于虚伪了。

就像依靠当洋买办在祖国获利,成为了财阀的人们,再去大张旗鼓的埋怨西方资本的剥削与操纵,那就真的是太滑稽了一些。

曹柘即便是活了许多年,也修不来如此之厚实的面皮。

“吖!还是让你知道了呢!”红裙小女孩没有继续否认。

她很坦诚的承认了下来。

“万界、竞技场,这其实是应该分开来读的呢!”小女孩娇俏的说道。

从微观的角度,竞赛者们的出现,或许可以视作为对诸天世界,各個文明的某种‘掠夺’。

但更宏观的视角,竞赛者们的出现,活跃了各个世界的繁荣,带去了新奇与新鲜。

让各种不同的文明、想法,发生剧烈的碰撞。

当竞赛者们大量抽离,那碰撞过的余韵,却都保留了下来。

在各个世界里生根、发芽,然后在‘漫长’的时间里,缓慢却又璀璨的成长。

那种成长,剪除了竞赛者们所携带的浮躁、虚无、空洞还有不知所措,变得踏实、稳固、坚定并且融会贯通。

如果说,竞技场是在用类似于养蛊的方式,激烈的催生出璀璨的文明之花。

那么诸天万界正是用温和、缓慢的方式,尝试着孕育出文明的果实。

没有得出最后的结论之前,这两条路线,根本就谈不上优劣。

“让我再猜猜看。”

“如果两边都不能令你们满足。”

“那么接下来,就是竞赛者与原住民之间的对立。”

“那个特殊的商店,其实不是给竞赛者们准备的,而是为强大的原住民们准备的···对是不对?”曹柘仿佛是在步步紧逼般质问。

红裙小女孩从椅子上跳下来,赤着脚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雪白的脚趾头,就像是刚刚水洗过的水晶。

半截小腿,在阳光下发光,晶莹剔透。

“哇!这些你竟然都想到了!”

“真的、真的、真的是太了不起了!”小女孩转过身,双手背在身后,用崇拜的口吻对曹柘说道。

曹柘却伸出了一只手掌,然后托住了天花板一般,往上一抬。

咚!

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击穿了。

二者会谈的世界之外,巨大的,只有漆黑的影子,本要吞掉整个世界。

却被曹柘一掌撕开,让无穷的星光照耀下来。

“你收集了我之前释放的恐惧,然后制造了一头恐惧形成的怪物。”

“它是我的恐惧,所以会在我的认知里,无限的放大,变得无限的可怕。我如果无法过自己那一关,就会被永恒的困顿在这恐惧里,最终只有自我沉睡与自我分解,两条路可以选。”曹柘道出了小女孩的布置,目光如炬的盯着小女孩。

小女孩俏皮的捂嘴笑道:“哎呀!但是还是被你看穿了呢!”

“你还真的是好厉害、好厉害呀!”

“就在不久前,明明还是恐惧的,这才一小会,竟然就完全克服了。”

“明明有这样的天赋,要是再听话一点,乖乖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人家可不会对你动粗呢!”

说罢之后,徘徊于宇宙虚无深处的大量恐惧,开始在小小的世界内凝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