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庭十剑说来与世尊亦有关联,当初世尊定下十大神执,只因诸神执皆是初立,手中法宝甚少。世尊恐十大神执难以立威,便令青龙寻物,朱雀炼宝,遂炼成仙庭十剑,分赐十大神执。

苏神执与七昙禅祖因来的甚晚,便不曾被赠以法宝了。其后七昙禅祖主持德部,或因无世尊赐宝,威德难立,德部几同虚设,只怕与此大有相关。

而苏神执却因玄极仙子诞于苏家,且所掌刑部,专管仙庭神将诸部小御,可谓德名在外,实权在手,与七昙禅祖境遇又大有不同。

水部当初得赐神兵,便叫做斩岳,此剑于仙庭之乱时,曾斩龙族乱臣,因此名声大噪。而仙庭十大神执中,曾有斩龙经历者只有二人,那便是任太真与令清禅了。

任太真瞧见那斩岳飞来,心中自是感慨万千,此宝因自己而得大名,如今却被玄真子所用,反而来斩杀自己了。

只可惜自己虽知此剑御控之法,但此剑本是水部之宝,并非神执私有之物,又怎能如玉躯那般认主。而瞧那法宝疾疾斩来,果然是毫不容情。

任太真虽惊不乱,忽的吐气开声,大喝一声,就在这断喝声中,一道白光自口中窜出,就向那斩岳迎来。

原来这道白光,就是任太真刚才偷来的一道玉息了。这道玉息既然入体,便在刹那间走遍任太真体内诸脉,使得任太真真玄之性立时改变,任太真于历劫之后,终于重新修成玉质真玄。

任太真既修玉质真玄,自是百感交集,只叹玄真子机警,急急锁定玉躯,不容他窥探。否则再被任太真盗去玉息数道,这玉躯便告易主了。

如今任太真以一口玉质真玄喷出气息来,那气息至虚而极坚,至朴而有华,只听一声脆响,那斩龙神兵竟被震得飞起,“轰”的一声,就插进任太真背上的息壤之中。

斩龙神兵既得大名,怎能无实,就在那神兵斩进息壤之后,便将息壤一切为二。玄真子见这息壤被一斩为二,不由得大吃一惊。

说来也是玄真子少识了,那斩岳虽享斩龙威名,但其名既叫斩岳,水部仗此神兵,专用来劈山斩岳,以疏水患,那息壤虽好,毕竟却是土属之宝,正被这斩岳克住了。

任太真先夺玉息,再挡斩岳,恰好斩开息壤,也算是十分巧合了。由此亦可知天地对昔日神执,实有一份爱护之心。

息壤既被斩裂,任太真立觉全身一松,当下左手一探,要去夺那斩岳。右手再发天雷,引动太真剑上剑罡,再袭玄真子。

玄真子既要护剑,又要防太真剑袭来,更要保住玉躯不被任太真所盗,三件大任,皆是十分紧要,直将他忙了个焦头烂额。

不得已,那玄真子大喝一声,便现出本身法像来。而玄真子法像一出,便是原承天也是摇头。

原来那玄真子竟生出三头六臂来,那三颗头颅生得各不相同,其中一颗头是玄真子本相,左侧那一颗,生得青面獠牙,极是凶恶,右边那一颗,则是生着铜铃般的眼睛,尖耳狭腮,瞧来像是猿猴之像。

原承天暗道:“原来这玄真子却是猿猴化身,我只当三十六天罡只在九渊流传,哪知玄真子亦擅此术。”

不过当初那老猿,原是被原承天所杀,其后万灵因原承天修成仙文之体,方才得遇老猿一点元魂,重修三十六天罡。这般说来,玄真子又是从何处修来此术?

再瞧玄真子法相,三颗头颅并不相同,唯有一颗猿头罢了。原承天沉吟片刻,已知其故。

看那这玄真子或修成噬魂之术,又侥幸噬去那猿祖一点元魂,这才修成三头六臂之术,但其左侧头颅,便是原承天一时也瞧不出来历来。

玄真子边既现三头法相,便出一只手念动法诀,招回斩岳,另两只手急掐法诀,护住玉躯,剩下三只手则持了两件法宝,来敌太真玄罡。

其中两只手持着一柄黄金枪,那枪极是沉重,此枪起处,金光夺目,那金光抵住玄罡之后,复一搅,玄罡就被搅得粉碎了。

却见玄真子另一只手中,持着一只铁轮,就取这铁轮向任太真当头拍来。

原承天见这铁轮横空,心中猛然想起一事,正想脱口叫出,却怕犯了刚才自己誓言,只好百般隐忍,不敢出声。心中叫道:“太真,太真,你既随我创世,怎能不识此轮!”

当初世尊创世之后,因立十大玉人为神执,遭致万兽万禽攻讦,极言世尊不公。恰在此时,有那人族中极灵慧者,见世人行走运送不便,造车以惠大众,人族自此有车马之便,千百里路行走如飞。

世尊便道:“你等道我偏袒人族,却不知世间万兽万禽,又有何功劳,有何新创?你瞧那人族之中,有一人名叫奚仲,造车轮载物,千斤之重,行走如飞。人族最近道体,更多灵慧,若不来主宰五界,却该轮到谁?”

只此一言,就说得诸多兽禽哑口无言了。

但那人族造车者奚仲,其后虽登仙庭,终因被兽禽所忌,悄然诛杀,世尊闻此讯也是痛心不已。

如今瞧见那玄真子其中一只手臂持着车轮为宝,原承天触动玄承,总算想了起来。原来奚仲竟是被这玄真子所害了。

只是那奚仲既是人族,又怎会生得青面獠牙?也难怪原承天一时间也是想不出了。现在虽是认出奚仲来,又不便向任太真示意,原承天心中自是焦急。

任太真瞧见那车轮飞来,忙再吐一口玉息,勉强挡住此轮,脱口叫道:“奚仲,莫非便是你,你又怎的变成这般模样?”

原承天听到任太真唤出“奚仲”二字,心中一缓,看来任太真玄承尽复,果然不曾忘了奚仲。

任太真此言一出,那青面獠牙者不由得又羞又愧,忙将手一招,就将车轮招了回去。

见此情景,任太真心中已然有计策了。

那玄真子虽修三头六臂,只可惜本身并非猿体,只是靠噬魂之术夺了一道猿祖的元魂罢了,若只瞧这猿祖,还未必知道其故,但奚仲既然也现身出战,便可知玄真子绝非猿体。

如此看来,玄真子虽化三头六臂,却是依仗强力,令猿祖奚仲听他调度罢了,其实三颗头颅皆具意志,任太真大可居中取利。

任太真早从原承天那里,得知猿祖之事,便喝道:“猿祖,你当初虽被世尊所杀,但好歹也是创世之兽,混沌大能,怎能受这小子御控,你有后人万灵,已在九渊得授三十六天罡之术,且与苍穹子交情深厚,你当需知。”

那猿首奇道:“果有此事?”

任太真笑道:“在下好歹也是神执,虽也是你当日对手,又怎会骗你。另有一事,那冥界之中,亦有一只灵猿,是从天雷中所诞,也修成三头六臂,三十六天罡,如今正是苍穹子的侍将。”

猿祖心中更奇,颤声道:“我那三十六天罡,竟传了两位后人?且皆与苍穹大修有缘?”

原承天虽不便开口,既被猿祖问到,也只好点了点头。

猿祖面色一喜一忧,却不再开口了。

任太真又转向奚仲道:“奚道友,你既被玄真子噬了元魂,我自该助你,今日便救你出他掌控,再修法身。”

奚仲叹道:“在下肉身早就损毁,又因道术不精,只能勉强借这凶兽身躯附体罢了,便离了玄真子,只怕也无上进之机。”

任太真笑道:“世有三千大道,只看你肯不肯学。”

奚仲子眼睛一亮,道:“若果有道术,复我旧躯,在下怎能不肯学?”

玄真子越听越是不妙了,自己虽修三头六臂,毕竟不是猿猴之体,那根基怎能扎得牢固,只是勉强以噬魂之术,强力手段,令猿祖奚仲二元不肯逃脱罢了,如今被任太真三言而语,说的猿祖奚仲心动,若来了个离魂碎体,可不是糟糕之极。

他厉声喝道:“任太真休要胡言。”急取手中金枪,就向任太真刺来,同时再御铁轮,斩岳,只盼一鼓而下,将任太真一举诛杀了。

哪知那斩岳剑固然一祭便去,铁轮却是祭不动了,这才知奚仲已被任太真说的心动,已起了反叛之心。

任太真见金枪斩岳齐至,也不敢大意,手掌猛然翻转,便施出紫罗天地诀来,此诀一出,乾坤倒转,覆海翻山。金枪斩岳明明袭向任太真,却因这天地倒转,立时就刺了个空。

不仅如此,那大地如山,反向玄真子压将下来。这也是紫罗天地诀最厉害之处。这世间诸物,怎能强得过这大地厚土,玄真子见头顶黑压压一片迫将过来,不由的也是心慌。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玄真子正寻思着如何翻转天地,逃过这厚土压身之苦,忽见六臂之中,有两臂停了法诀,不问而知,便知道是猿祖捣鬼了。

那猿祖本来正掐诀施法,护住玉躯,如今双手同时停下,玉躯立时冲破金光,就向任太真扑去。

玄真子大叫糟糕,若容这玉躯被任太真收去,此番真是死无葬身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