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0章 争夺经纪人

南洋体系现在掌控的财富，甚至都有些出乎秦铠的意料，何兴拿出来的账簿更是惊人，南洋体系历年产业的结余原本颇为丰厚，去年年底的账面上就有2700余万两，只是秦大总督这烧钱的能耐一点不含糊。

四月份南洋重工的组建，这位一口气砸下了千万白银的巨资，徐国方那伙整天闹腾搞研究的工程师几乎的发了疯，订单像不要钱似的飘向欧洲，当时候汉堡的王晨煜、伦敦的陈波可是忙活好几个月，到10月份，光是采购机器，就足足花掉了570万两白银。

当然，工业部这些家伙要求购买的机器，那都是得到秦总督首肯的，主要集中在自行研发、建造需要较长时间的项目，比如轧钢、炼钢设备、机车和大型龙门吊，持续数年的经济危机，让一切大客户都变得额外珍贵。

而在这些大型设备运到雷州和海防工业区之后，通过对设备的安装、学习后，在一年内基本上就能完成本土化生产，而重工业投入最大的一块，自然还是炼钢工艺，作为这两年西门子公司最大客户，德国人非常敬业的提供了这时代最大的50吨炼钢平炉。

秦大总督烧钱之后，却依旧无怨无悔，不过何兴最近手头却是宽裕至极，因为唐廷枢在上海与6家英资银行谈判贷款的事情已经最终落实了，第一笔700万英镑、折合白银3300万两的资金已经转入了南洋的帐户，当然，英国人可不会拿出这么多现金，其中现银是1000万两，而其余的都是英资银行的票据。

对于这种赚钱手法，秦铠在后世早就看得多了，以银行的信用进行透支，然后获取钱息，这是何等舒心的赚钱方法，而以20年期、每年6厘价格获得的这笔贷款。让南洋体系背上了每个月45万两的债务，到期之后实际还款超过一亿两白银。

为此，洞庭东山的席家兴奋的差点发疯，因为光是银子银行允诺的5个点的返利。席家就能在今后5年内一共获得500万两白银，这可是席家迄今为止做的最大一笔买卖，大清国除了当年左大帅西征新疆借过这么上千万的银子外，可再没人有这么大手笔了。

对于这借款，南洋体系的几位财神可都是不怎么明白。不过以南洋工业的蓬勃发展，每个月几十万两的债务到确实是微不足道，当何兴报出账面上的余额5600万两白银的时候，秦铠还是愣了好一会儿。

而吴金贵在两大财神爷的夹攻下，显然是小家子气多了，招商局账面上的收益不到1500万两，秦铠琢磨了半天，问了何兴一句话，吓了何大总管一跳，“何大哥。现在咱们账面上留多少钱，可以让确保厂子和军费支出……还有教育资金。”

“至少500万两吧，现在光是每个月学生伙食补贴，就要支出30余万两，工业部过来申请银子，动不动就是论万算的……烈风，你不会是要把银子都提出来吧！”何兴黑着脸，也不知道这位秦总督算是吃错了什么药。

秦铠嘴角微微上扬，一咧嘴，“我正是这个意思。立刻通知德意志银行远东分行的卡恩经理，我们需要德意志美洲银行提供2000万英镑的财务支持，所有资金尽快与德国人进行交割！”

纽约，布鲁克林造船厂。经济萧条引发的造船业急剧萎缩，使得这座纽约最大的造船厂门可罗雀，4个巨大的船坞内，仅有一艘4000吨的商船在不紧不慢的建造中，其他船坞了早已遍布垃圾，至少有一年多没开工了。

两辆马车沿着滨江的碎石路缓缓而来。到了工厂门口后，一个脸色红润、留着精致老鼠须的商人探了探头，立刻两个随从拿着他的名片来到门口，“请赶快通报一下，杰弗森先生依约来拜见布鲁克林先生，里面那艘在建的船是我们订购的。”

看到对方这排头，又听到原来是工厂的衣食父母来了，门口几个工厂守卫赶忙放行，派人跑在前面去通报，到了船坞附近，杰弗森跳下马车，紧随他身后出来的，却是唐国安，他们两个风尘仆仆从西海岸乘着中央太平洋铁路的火车来到纽约已经有小半年之久了。

当初来这边，主要的任务是招募技术工程师和技术工人，今天他们来这里，是要会见一个据说很有名的业余船只设计师，而这只是杰弗森挂名的“西海岸贸易公司”在布鲁克林造船厂订购这艘货船时的一个意外收获。

不过，很意外的是，汇报了这件小事之后，却得到了秦大总督的加急密电，和老板布鲁克林谈论一番在建货船之后，他们在西面一座办荒废的船坞里见到了这个叫霍克中年人，他和另外一个叫扎林斯基的男子合伙在这里建造一艘奇怪的船只。

而唐国安和杰弗森两人在看到这艘刚刚完成外壳的船只时，都是惊讶的对望一眼，怪不得秦总督这么急着下令，这个叫霍克的男人，现在独自建造的这玩意，看外形绝对就是一艘潜艇，相比他们一年前从美国搞走的那条单人潜艇，这条可就大多了。

不过，这造船的地方看起来十分冷清，就是两个老男人也坐在一旁一张破旧的工作台旁喝酒聊天，根本没有在干活造船的模样。

看到布鲁克林带人来，这其中一个红脸、酒糟鼻的中年人站起身来，“亲爱的布鲁克林先生，我们的租金可是付到这个月底的，如果您亲自来催要下个月的租金，那未免太早了点！”

“霍克，这位杰弗森先生现在是我们船厂的大客户，他听说你造船的事情，所以特地过来看看，我想，你应该好好珍惜这个机会吧！”

旁边唐国安仔细的看了看这个中年人，说实话，这位的尊荣实在不怎么样。若是在喝上几壶马尿，那可就跟路边醉汉毫无差别了，不过，就是这个叫托尼?霍克的家伙。确实总督大人特别提到，尽最大力量要招募到的人手。

不过，他现在对于招募技术工可是行家里手，条件必须慢慢的来，对于薪酬一块钱的人来说。2块钱就是大惊喜，但对于10块钱薪水的人来说，11块未必能打动他……

这时候，杰弗森已经和霍克攀谈起来，很快他们就了解到，这霍克和他的合伙人扎林斯基，就是旁边还在喝老酒的那位，之所以没去这艘潜艇里捣鼓，那是因为这艘潜艇建设到半个月前才发现船体构架出现了问题，原本设计装锅炉的地方。现在竟然找不到合适尺寸的锅炉……

唐国安虽然不搞这潜艇设计，甚至和舰船设计也根本不沾边，不过在南洋大学最后的实习期时，他也去过马尾实验室，在那里见识了太多关于新技术探讨的团队，出于对南洋水师宏伟战绩的膜拜，自然听过关于未来海战的讨论。

其中就有一个小组提出水下作战模式，甚至提到了在海外刚出现雏形的潜水艇，而当时他听到讨论中关于潜水艇的几个要件技术中的一个，就是需要一种不使用空气的动力。而这个霍克还在为了锅炉问题无法解决而烦恼，以唐国安的观点，这明显是毫无未来的设计思路。

杰弗森此刻还在仔细套问霍克的财务情况，对他来说。神马潜水艇、战舰、轮船都毫无兴趣，把财团交给的任务做好，维持自己现在奢华的生活，那才是最根本的事情，而现在首要的自然是要打探清楚这个叫霍克老男人的底牌。

很快，他已经基本了解清楚了。为霍克提供资金试制潜艇的就是旁边这位扎林斯基，这个退役军官的家族也颇有些资产，而且对于研究水下的船只颇有些兴趣，不过这次投资2万美元若是没有成果的话，就很难在弄到资金了……但是，现在的状况，这艘光有个外壳的潜水艇显然是已经基本是个失败产品了。

杰弗森一脸奸笑的模样同霍克说道：“啊……亲爱的霍克先生，我倒是对于制造这种奇特的船有一点点兴趣，不过，看起来似乎成功的机会不大啊！”

霍克此时完全被杰弗森的话勾引去兴趣了，他一直来沉浸于自己的研究工作，其中因为资金缺乏不得已中断了潜艇研究数年，一年前才找到这个投资人，可惜，一年多的辛苦研究，遭到的还是最后的失败，这让他有些颓废，不过丝毫没有浇灭他继续研究的狂热。

只是，现在面临的资金问题，他很清楚最终可能的后果，这艘潜艇已经不可能成功了，那自己可能再次因为没有资金，而最终暂停数年的研究，这对于一个狂热的潜艇设计者、曾经获得全美潜艇设计第一名的他，无疑是个残酷的现实。

想到这里，他立刻紧张的拉住一脸奸笑的杰弗森，“杰弗森先生，虽然我这艘船的研究走岔了方向，不过我已经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或许能很快就能找到解决办法！”

杰弗森笑眯眯看了看已跌入套子的家伙，却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又装模作样提出来参观一下这艘基本废弃了的潜艇，转悠了一圈后，他才说道：“霍克先生，看得出你还是挺敬业的，这样吧，你和我驻守唐先生谈谈薪酬的问题，我还需要和财团的老板联系一下！”

霍克一听机会尚存，酒糟鼻子立刻都兴奋的通红，马上来找唐国安探讨这具体的薪酬和投资问题，当然，他对于出现一个中国助手，倒是没有太多意外，像华盛顿和纽约这样的大城市，这时代排华问题上相对较为宽松。

唐国安对于和杰弗森的配合早就是轻车熟路，立刻简单的聊了几句，然后约定个时间，请他到西海岸贸易公司纽约分公司来详细商谈……留有空间，并且制造单独谈判的机会，这早就是他掌握的招人要诀。

现在不表态，就是为了让对方捉摸不定自己的底线，而此刻的这个霍克，看情形，基本就是砧板上待切的肥肉，虽然总督的命令很清楚。如果这个叫霍克的男人愿意离开美国继续研究，告诉他，环球资源财团愿意为他提供5万美元的第一期研发经费。

并且有专业的船只建造专家来完成他的设计，提供专用的实验室。当然，能以更低廉的价格，只要是让对方乐于接受的价格，这自然是最好的结果，为南洋体系节省下更多的银子。拥有投资到国内，早日实现总督大人日夜念叨的工业强国，这早就是深深烙在唐国安心底的信念了。

第二天下午，霍克就迫不及待的来到了西海岸贸易分公司，很快，在唐国安抛出的极具诱惑力的条件下，霍克甚至甚至都没在意每个月仅有10每月的薪酬，立刻就签署了到马尾实验室进行潜艇研究的合约。

作为附则，还有一份保密协议，也被同时签署。霍克的研究成果由实验室和他共享，何时公布研究成果，将由实验室管理方来决定。

送走这个即将成为两广工业革命垫脚石的美国人，唐国安兴奋的拿出一支烟点上，他需要松弛一下紧张的神经，后面还有比这事情重要万倍的大事件要自己去仔细考虑。

他经历了一段不平坦的求学之路，在美国耶鲁大学研读法律，学生时代的他早就有了以所学报国的理念，但是驻美领事的官僚做派、朝廷的短视，几乎是以强迫的形势让他从耶鲁辍学。回国后更是把他视作另类，正是秦总督给予了他发挥的天地，让他在昏暗的故国看到了一片崭新的天空。

这几年重回美国的经历，让他更加确信一点。自己跟随的秦大人，拥有者务必的睿智和眼光，他时刻关心着广东的建设，与同学的书信中，更是看到了一个朝气蓬勃的新时代正在来临……而自己没招募一个有用的人才，就为祖国的早日振兴。添上一分力量。

正在沉思之时，门被推开了，走进来的是负责德国方面事务的王晨煜，早在三个月前，他就被调来纽约和自己共事，此外还有一组负责安全的情报司人员，加上负责和洋行沟通的掌柜，现在西海岸贸易公司可有了近四十号人，此外，还有美国雇员几十人，而杰弗森自然是对外的全权代表。

不过事实上掌握公司运作的，自然是唐国安，每年，西海岸贸易公司都向为南洋体系挣到至少500万两的白银，不过，这次他经手的银子，却要几十倍于公司的经营收益！

“晨煜，事情谈妥了嘛”，王晨煜来了之后就负责以环球资源财团的名义筹建了一家空壳公司，而伦敦的胖子波洛成为了这家公司明面上的老板，而负责这边具体操作的，则是王晨煜和他在汉堡的搭档、德国人詹姆斯。

王晨煜脸色严肃的点了点头，“杰弗森搞到的消息很准确，目前华尔街证券交易所的经纪人当中，真正有钱的不到半成，股市这么萧条，我在里面转了几天，都惹了一身霉气啊，刚才出门差点让一辆马车给撞着!”

这厮的牢骚让唐国安也哈哈一笑，给他泡了杯绿茶递上，“晨煜，你丫就尽扯这些不着边的事情，喝口茶，先说正事……好吧！”

看到唐国安奉茶，王晨煜嘿嘿一笑，大咧咧的喝了一口，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叠纸来，“今天……你猜猜看！哈哈……大丰收啊，今天一共签约了7个经纪人，帕萃斯经纪公司、蒙特尔经纪公司将会来公司和我们商谈合作事宜！”

唐国安对于他的成绩也是十分满意，不过想了想又皱了皱眉头，“晨煜，可别招来滥竽充数的家伙……这件事情上一点都马虎不得！”

“国安，你放心，这些人手我都是一个个亲自观察过的，其中有几个是好手！”王晨煜说道正事，早就收起了笑容，他拿出本子，一个个介绍这些经纪人的情况，唐国安也听得分外仔细。

谈论了好一会儿，唐国安这才放心，话题一转又问道：“大人电报里提到的那几个经纪人联系上了嘛？”

王晨煜说道这事，有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国安，这几个经纪人，确实都是些能耐人，说真的，我是派人到处打听，这才弄到些消息……”

“联系上了？”唐国安对于这王晨煜的能力自然也是认可的很，不过这厮说话爱大喘气，一句老是要分成两段，自己若是不接话，估摸这厮能够被自己的话题憋死。

“丹尼尔?德鲁，这老家伙我今天总算是联系上了，他可是华尔街的元老，不过两年前据说因为吃了一场官司，被罚的倾家荡产，现在住在纽约克鲁斯大街78号，我约好明天去见他，你去不去？”王晨煜乐呵呵的道出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