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猛击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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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护国军各部赶往白水滩集结，驻守三元桥的吴长庆部终于接到了钦差大臣秦铠的调动令，庆字军和粤军残部放弃三元桥阵地，立刻渡河，赶往陆儿庄阵地接防，伺机反击淞东河以西法军。

这道命令自然是周瑞东以秦铠的名义下达的，这也是名正言顺的事情，秦铠早就全权委任周瑞东调度东线护国军和其他清军余部。

周瑞东对于庆字军的战力并不敢高看，虽然在之前与法军的战斗中，庆字军是唯一还保持这完整编制的清军，但是面对法国军大兵压境，他们选择了放弃河内，而不是在河内坚守的做法，这一点充分暴露的淮军总体作战思路，就是保全实力。

所以他打定主意，对庆字军和粤军只用他们来进行要点的防御，给法国军队施压即可，至于他们能不能参与进攻，他只下达了伺机进攻命令，反正即便是要求他们进攻，估计到时候选择权还在于吴长庆和他们接到的作战宗旨，而非战局。

当吴长庆接到命令渡过太平河进入陆儿庄防区，接手了移防的阵地后，这位淮军老将对于这片被严重摧毁的阵地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这一个月来，针对三元桥阵地的进攻并不激烈，他也发觉了法军的进攻重点早已从他们这支所谓的大清强军转移了。

这让他多少有些失落，不过未免不是一种庆幸，这边小一万号人能够龙精虎猛的活到现在，还真拜这位南洋大臣秦铠的恩惠，日后免不得要去拜会道谢一番。不过进入陆儿庄防地后，这里的构筑的工事立刻让他陷入了沉思。

在整个阵地的正面和两翼，大量构筑的灰泥堡垒被法国人的火炮摧毁，在阵地上到处可见一人深浅的炮坑，那都是反复落弹后的结果，双方的战事激烈可见一斑。

他亲自查验过哪些灰泥结构。坚固不亚于岩石，而且能与砖石融为一体，实在是构筑工事的极品，这时代水泥厂在整个大清国也只存在于马尾工业体系内。他自然不认识。

倒是随行的袁世凯一脸惊讶的指着这玩意，说道：“大帅，这玩意我识得，去年去上海江南局购置军火，在租界里、据说英国领事的府邸改建时就有用这个。这玩意叫水泥，没一包价值纹银7两有余，而且都需从海外运来，建造的房屋坚比岩石！”

“卧槽勒个麻麻，这护国军啥时候富到这个程度啦！”一旁吴长庆的侄子吴东惊讶的跳了起来，整个陆儿庄里，砖石倒是稀缺的很，大多数都被用来构筑各种暗堡，不过用到水泥的地方可到处都是……

吴长庆听到这信息后，也是呆了呆。命令士兵接防后，更加仔细地在阵地上徘徊起来，这里一切一切都显示出护国军的不俗之处，这让他忽然对重拾庆字军荣耀、击败法国人突然有了莫名的信心。

白水滩往西20公里，就是北宁府往河内、福安的大道，此时大道旁一里多地外的一处丘陵上，一支30人的队伍正趴在草丛中，这是作为前哨护国军一些三营第六大队，大队长萧前此时正在观察这远处的大道。

大路上一片平静，他又爬上一棵老槐树。趴在树丫上用望远镜左右观察了一下，什么都没看到，不过他却清楚的知道，在自己附近的区域还有两支负有自己同样职责的部队。正隐藏在某个阴暗的角落，而他们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封锁一切可能透露消息的途径。

而他手下的其他70人都已经以10人一组的暗哨分派出去了，昨天上午到现在，暗哨一共劫杀了至少三批疑似法国的侦察兵部队，总指挥部已经下达了封杀命令，一切可能泄露消息的因素都要被扼杀在萌芽状态。

萧前深知任务的重要性。自己身后几万的兵马估计已经渡河完毕了，在没有发起进攻前，遮断敌人的侦查，这无疑是确保战役胜利的关键因素之一……想到这里，他挥挥手，下达了命令，“通知各小组集合，向七大队、八大队传递消息，我们准备下一步的遮断计划，请他们配合！”

“是！”两个传信的士兵匆匆离去。

二十分钟之后，第六大队的100名士兵已经精神抖擞的集结到了树林里，萧前一个个看着自己手下的精英们，“5分钟补充水和食物，我们马上出发，向北宁城方向推进，入夜前遮断这其中10公里的交通，第七、第八大队会配合我们！”

“遵命！”士兵们听到要出发，一个个都兴奋不已，趴在草窝里一天多了，都憋得慌呢，这命令一来，那可是正儿八经要开仗了，一边吃这干粮、喝水，一边低声议论起来了。

“大刘，原来要打北宁啦！法国佬不是还在陆儿庄那边趴窝嘛，这下子肯定打得他们措手不及！”六大队历来有战略大师外号的王小利口水乱喷，激动地开始分析起来了。

“王大师，你分析分析，我们大队率先攻克北宁有没有希望，这攻城略地，那可是陆军最大的荣耀啊！”旁边立刻有人调侃起来。

“我们是什么部队！护国军一协三营，秦大帅手下首屈一指的精锐中之精锐，首战用我，用我必胜，这可是秦大帅定下的训练口号，我看我们第一个冲进北宁府，把握……极大！！”

此话一出，倒是驳无可驳，众人哈哈一笑，又有人调侃起来，“王大帅，你看我们神马时候与法国人决战？”

“这个嘛……自然是天机不可泄漏啦！”王小利神神秘秘的开始画起圈圈，诅咒问这毫无技术含量问题的家伙。

“好了，出发！”萧前在旁边看着随身的小闹钟，打断了这些家伙无聊的话题，“2小队为一组，沿大路向前交替前进，记住，发现大股敌人不要主动进攻，小股敌人就地解决，务必确保整条道路遮断。我们后面还有其他兄弟部队会支援我们，坚决完成任务！”

“是……”

9点半十分，萧前带领的第六大队已经远远的突前在整个护国军的前方，若是从空中俯瞰大地。而从白水滩方向，数不尽的军队和畜力车正滚滚而来，由于是大兵团作战，这在整个护国军的战斗史上也是第一次协同如此大的军队，由周瑞东、章奎、薛超、马龙、刘永福组成的指挥中心。此时也是分外繁忙。

下午1点，往北宁方向推进的一协三营第六大队在北宁大道上伏击了一队运送辎重的法国仆从军，为了做到全歼，六大队将敌人放进伏击圈后段才发起进攻，战斗非常顺利，尽管六大队没有重机枪组，但是30支80式冲锋枪组成的攻击队和卵形手雷的投入，第一轮暴风雨般的袭击下，那支越南仆从军就竖起了白旗。

整个战斗从打响到结束只持续的10分钟，真正交火时间甚至只有3分钟不到。萧前迅速审问了这些士兵，这些仆从军竟然是原本驻扎在北宁的越南总督张登坛的手下，这厮与孤拔眉来眼去、献了北宁后，就被任命为越北大都督，而他的手下仍负责驻守北宁。

这批越南军官和士兵倒是非常配合，见到护国军后，倒是立刻就指天画地宣称他们是被越奸张登坛陷害的，愿意配合天朝军队反击法国人，萧前听得也是一愣一愣的，不过也懒得管这些家伙。他要了解的是北宁的消息。

结果稍一审问，这些越南仆从军立刻详细招供了北宁的守备消息，据说有越南仆从军3000多人、法国第七旅团一个法军营，此外还交代了这次运送辎重的接手地点为欧松岭北面3里的西元镇。

这可是一个重要信息。接手辎重的地点大有可能是法国军队的后勤补给站，萧前立刻把信息整理一下，让一队人押送俘虏和物资到指挥部。

下午四点，突前三营六大队已经到达了北宁南城门外2里地的一处丘陵后面设伏，萧前观测着远处还开着的城门，显然己方的信息遮断非常成功。至少到现在为止，北宁城毫无防备，此时此刻，他甚至都有立刻发起冲锋夺取南城门的冲动。

不过前面获取的消息，这城里有战斗力部队至少有一个营的法国军队，现在自己手头只有90人，虽然他们可是护国军精锐中的精锐，但不代表他们会非常冲动的去以不足100人进攻一座守备完整的城市！

稍晚一会儿，三营的千总梁刚已经赶到的，他带来了前面俘虏的一个军官和七八个士兵，这些越南仆从军在看到后方密密麻麻出现的军队后，立刻死心塌地的要求反正、并且戴罪立功，这也是他匆匆赶来的原因。

这个计划甚至现在还在报送指挥中心的途中，梁刚大有豁出去的意思，因为抓获的仆从军军官李晟表示，北宁的防务十分松懈，而且守卫南门的军官是他堂兄弟，到时候他有把握劝对方反正。

这绝对是个大胆的计划，需要足够的冒险精神，而且担当极大的风险，成功的话，能为之后的战事提供太多的好处，失败的话，则可能把命的丢在城门下，不过梁刚倒是对自己这营兵马信心十足……干了。

北宁城这两个月来倒是难得太平了一阵，不过随着驻守这里的法国第七旅团向北方保胜、谅山推进，驻守这边的兵力也从两千法军降低到500人，毕竟这北宁城墙坚实，而且距离河内也不远，何况还有孤拔中将率领两个旅团随时可以来增援。

城门口，十几个越南仆从军在简易的栅栏后面盯着前面的大道，自从总督张登元投降法国人之后，他们就立刻变身为法国人的仆从军，统领这营军队的千总变成了法国人指派来的一个越奸军官，而本来的千总赵毅开降为副千总，派到这边来守城门了。

赵毅开此刻的的确确正在守城门，手下又几百号士兵，都是带了好几年的老卒，原本哪用得了他来亲自守城门，不过新来的那个越奸千总看自己不爽，明摆的新官要立威，所以他这个后到做孙子的只好憋屈了。这让他怒火中烧却无可奈何，谁让人家有法国人撑腰呢！

不过再怎么的也是副千总，所以赵毅开此时正在城门一侧的一间小屋子里泡着茶水、打着小盹，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就关城门手工了。正琢磨着晚上到城里那个小娘们那边去耍钱的时候，却听到门外手下的亲兵再招呼，“李把总，你这么快就回来……啊”

话音刚起，就有些变调了。显然是有什么变故，赵千总猛的跳了起来，不过好些年也没练过了，这手脚可远不如以前利索了，等他跳了起来，门已经被人撞开，冲进来两个大汉，然后自己的堂弟李晟进来了，他身后还跟着几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穿着却是很奇怪。

“阿晟。怎么回事？”他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不过看到自己堂弟，倒也放下心来，自家兄弟总不能对自己怎么样嘛。

“大哥，这位是护国军的梁大人，给咱们兄弟送大富贵来的！”这李晟倒是直入主题，“城外已经有至少五万大军要到了……”

听到护国军三个字，赵毅开身体一哆嗦，这两个月他还是听到些消息的，陆儿庄那边几万法国人和对面的护国军打的不可开交。死人一船一船的往后面运，过去送辎重的弟兄都把护国军传的神乎其神的。

原本看对方只有几个人，他还有些心思，一听到自己堂弟说后面跟着五万大军。他立刻就死了反抗的心思，他可是清楚的很，这北宁城里三千越军，那可就是一群农夫而已，平日里欺压欺压土著、调戏调戏民妇倒是还有些胆，打起仗来。枪声一响，那可就回家去一半多。

转念一响，卧槽，自己正给那个新来的孙子压迫得惨，这不正好是机会嘛，法国人和清国谁赢谁负，自己可捉摸不透，反正这北宁，谁打过来，咱就跟谁，保住这吃饭的家伙，那就成了。

想明白这些，他脸色一变，忙拱手笑道：“梁大人，在下也是迫不得已，早想着天朝大军早日来光复北宁，我愿意引本部人马协助大军！”

梁刚眯着眼睛看着面前这厮……自己预备好了好几种方案，竟然完全没有机会用上，这厮竟然毫无悬念、立刻答应反正了，不过现在重要的是立刻把北门控制住，“很好，你只要看住你们笨营的兵马，不要出来走动，由我的手下接管城门就是大功，我必然禀报南洋大臣，必然有大大的封赏！”

梁刚自然明白这空头支票的道理，此时此刻拿下城门才是硬道理！几分钟后，北城门附近的士兵已经被叫进附近的一个院子，而城门口的防卫立刻被外面蜂拥而今的几个大队的护国军接管了。

结果最早的枪声竟然是从越南仆从营里想起来的，赵毅开的顶头上司，那个越奸千总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突然跑来找他，结果这厮也是恶向胆边生，这可是杀贼表白，还带泄私愤的好机会啊，当场就掏枪把这厮打成了筛子。

枪声一起，北宁府立刻陷入了混乱，梁刚见已经闹起来了，也不再等后续部队，除派了3个大队防守北门外，亲自带着7个大队，在李晟、赵毅开两人的带领下直扑南面的法国兵营。

而法国留守的塔伦少校，他自然没听到北门的枪声，是几个仆从军来告诉他北门被来历不明的军队攻击了，他匆匆点了兵，结果营中竟然只有6成士兵在，其他人都在城里不知道那旮旯爽呢！不得已之下，全都带上了来北门查看情况。

不过刚到大街上，对面已经有一支清军扑了过来，双方立刻在大街上展开了100米之内的近距离枪战。

法国人排成整齐的队列，打起了排枪，而对面的护国军根本不吃这一套，纷纷寻找掩体，利用80式冲锋枪和手雷的密集火力展开了反击。人数上，梁刚的士兵比法国人要多一倍有余，火力上，更是胜出十倍。

这法国人的排枪对付越南土著还是挺管用的，不过对面这支护国军的装备在这时代已经是强悍的离谱了，700人当中装备了200多支80式冲锋枪。法国人刚刚打响3轮排枪，对面的反击回来铺天盖地的弹雨。

随着一支突击小队十几枚手雷砸进了法国编队，战事已经毫无悬念可言，塔伦少校挥舞着手枪，最后被一连串的80式冲锋枪子弹定格，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身上突然间冒出来的十多个弹孔，难以执行的扑倒在地。

死伤一地的法国兵被这轮狂风暴雨般子弹流和手雷炸的蒙了、打傻了，这等火力，已经完全出乎他的想象，少数几个脑袋还清醒的立刻掉头就跑，剩下的则毫无悬念的被冲上来的士兵俘虏，战前，周瑞东早就下达过命令了，俘虏要多多的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