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以快打快

法国远东舰队第二分舰队的指挥官拉罗伊此时也是十足的无奈，锅炉全力加压已经快一个小时了，若是这么一直持续下去，可能严重损坏动力系统的！只是，航速已经接近17节的情况下，后面那艘装甲巡洋舰竟然还是不紧不慢的仅仅吊着，一轮一轮的炮弹从天而降。

而在那艘战舰之后，至少有4艘战舰正全速紧跟，并没有落后多少，他甚至可以预测到，若是稍一减速，就有可能遭遇近身的群殴，他可没打算接受炮火的洗礼啊！两艘法国战舰起头并进，船中央分布在两侧的旋转炮位，倒是发挥出了不小的作用，此时竟然也能同时向后攻击。

紧追不舍的许寿山此时也是火气不小，作为南洋水师最新型、最快速的巡洋舰，从接战到现在，竟然只命中了敌舰一炮，虽然那一炮算得上非常精准，不过运气实在不咋地，砸进法国人战舰的肚子里冒了点烟，竟然就毫无声息了。

“刘邺，你小子平日里训练的水准，都给扔哪里去了，我都替你数着呢，已经是第几轮炮击了！”许寿山恶狠狠的刺激了一下正在观测的射击军官。

不过，很显然刘邺并不买账，抬头回了句，“大人，今天风浪不小，船颠簸得厉害，我观测下来，落点位置都可以，只是……差一点运气而已！”

许寿山颇不满意的哼了一声，继续指挥战舰进行变线移动，寻找合适的射击位置，法国人可有好些门大炮瞄着自己呢，虽然在这距离上，对方的准头差的离谱，不过他可没吃炮弹的想法。

紧随其后的南洋水师舰队，由501、601、超勇、扬威构成了第一阵列，而“华山”、“衡山”两艘铁甲舰领队，船速较慢的战舰在后面慢慢跟着。

看到两艘法国战舰竟然突围而出。指挥作战的吕翰也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两艘战舰的性能显然出乎自己的意料，速度竟然比自己的旗舰还要快，很显然。这么着让两艘法国战舰逃走那绝对是战略上的失败。

立刻，新的命令被下达了，由两艘快船701、601迅速加速拦截对方，而501与超勇、扬威追击，只要逼迫对方转向避战。那就完全可以利用直线航线上的差异，缩短双方的距离，进而有效的发起攻击。

而“帕洛普”装甲巡洋舰的指挥官拉罗伊上校在看到对方的举动后，也立刻明白了，鱼死网破就在此时了，前面猫在队列里的另外一艘战舰竟然速度也轻松的超过己方，对方完全没有慢慢耗下去的意思！

此时前进的方向已经被对方两艘战舰斜斜的压上，只有两种选择，一就是迫近距离进行决死战，这样还能继续甩开后面的战舰；二就是转向。寻找机会突围，不进行近战，但是却面临被前后夹击的危险。

这其中几乎已经没有什么判断的时间了，拉罗伊上校狠狠的盯着前方的两艘战舰，对方隐藏着这等强大的战舰，该死的米勒少将竟然毫不知情，在军事会议上总是那对方的那艘旗舰说事，害得自己竟然被对方追到绝境。

之前双方互射了十多轮，都是互交白卷，毕竟在这5公里多的距离上。要命中全速移动的战舰，炮手的素质是一个关键，运气也有着极大的作用，中国人的炮弹一直在“帕洛普”号周围落下。好几发炮弹都近在咫尺，但是竟然无一命中，拉罗伊的运气实在不错。

而两艘法国战舰的炮击，因为已经接近最大有效射程，弹道的误差也较大，加上清国战舰一直在利用速度优势变换位置。所以与对方的落点误差相比之下，差距不小，这也让拉罗伊上校十分震惊。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既然对方要强行截断自己的归途，那就利用这个机会拉近距离，拼死一战，拉罗伊用力敲了下指挥台，大声的下达命令，“传令，舰首向前，抵近对方，准备突击前方两艘拦截的敌舰，冲出包围圈！”

话音刚落，很显然一直陪伴他的运气竟然离奇的用光了，对面三门舰炮喷射出浓浓黑烟，炮弹呼啸而至，其中一枚炮弹竟然不偏不倚命中的向前的舰首，船头中部薄薄的船面铁皮，显然不足以阻挡这220公斤的炮弹，炮弹直接钻入了甲板下才发生剧烈的爆炸。

布置在前甲板中间的两门炮廓式120mm速射炮，一门被直接掀翻，另一门也被震的东倒西歪。而两个120mm速射炮廓后面的两组法国士兵，命大的直接被气浪掀出的船体，惨叫着掉入大海，而运气不好的，被破片击中后，如同实验室被钉住的蛤蟆般手脚不停抽搐，甲板上一片狼藉！

真他爷爷的倒霉啊，拉罗伊上校气的眼珠子都要弹出来了，刚刚想全力一搏的时候，这就出门撞破了头，前面的副炮给彻底的毁了！好在问题不算太大，耳炮位那边还有小炮，中间的旋转炮台也发挥稳定。

“开炮！”

紧随着“帕洛普”的反击，另外一艘同级别的巡洋舰“玛洛迪”号也指向同一目标——炮声隆隆的701舰，显然这艘有着三门重炮的大家伙让他们十分的不顺眼，这一路追来，速度比自己快，炮管子还比自己长，真是郁闷之极。

看到自己成为两艘敌舰的目标，而且对方准备以8根炮管子来和自己肉搏，许寿山自然不会给法国佬这个机会，双方距离缩短到4500米左右后，他立刻加快了速度，维持着目前的距离，与法国人展开互射。

而他所处的位置，正好在法国船队的正前方偏右，这样法国人要么就偏转30度左右的航向、要么就只能以中间右侧的单座双联240重炮来攻击，目前态势下，他背负式的重炮设计，一下子就赚了大大的便宜。

许寿山完全可以估计到对方的决定，501舰、超勇、扬威都有这略高于16节的航速，与法国人新船的速度差距很小，法国人定然是不肯侧向航行的，那样的话很快就会被后面的几条船追上，前后夹击的后果。他们自然不愿意去冒险的。

所以维持目前的态势，是法国人几乎唯一的选择，那样的话，自己损失前主炮的火力。而法国人则损失了一侧4根炮管子的战力，一来一去，怎么算都是自己赚了。

拉罗伊上校此时也是一肚子怒火，对方这个老油条，还有这个变态的背负式炮房射击。天生就是打定主意，以速度来欺负人的嘛，自己还偏偏毫无办法！

好在双方的距离现在有拉近了一点，也不知道对方怎么想的，但是缩短500米的距离，那命中对方的几率可是大大增强，这思考的功夫，双方的重炮都已经再次怒吼起来，炮弹划过天空散落在战舰的周围。

701重巡上的士兵们都跟上了发条似的，不知疲倦的完成着吊运、装填、再吊运装填的规范动作。每两轮射击，都会由射击军官调整射击参数，很快，双方又是三轮互射完成！军官们也是兴奋不已，这可是他们在全舰队面前完美秀。

“受死吧！法国佬……”炮位上的士兵怒吼着！

这一次，幸运之神开始许寿山招手了，之前十几轮的低命中率，绝对创造了701舰射击组的记录，但是，他们稳定的发挥和坚韧的奋战终于迎来了胜利的曙光。

第四轮的互射中。法国人打出了一轮不错的成绩，甚至有一枚炮弹几乎是贴着战舰侧落入海中的，但是701舰的表现则更为抢眼，两发炮弹腾空而起。一发近失，一发击中的“帕洛普”巡洋舰的船首外装甲。

船首并不属于重点防护部位，这位置的钢板只有区区50mm，在四千多米的距离上，220公斤的重炮自然很轻易的撕裂的装甲，然后钻进了前端薄薄的甲板。最终击穿了两层底舱，这才发出了惊天的东西的爆炸声。

这一次爆炸的威力可比前一炮惊人的多，整个船首部位竟然被彻底的掀开、撕碎，同时爆炸不知道引燃了什么东西，从被炸坏的甲板上，立刻冒出了大量浓黑的烟雾，其中还夹扎沉闷的爆破声。

拉罗伊此时已经完全顾不得发火，立刻下令略微调整方向，也好躲避下一轮的炮击，这海上机动，那是这一代舰队指挥官必须熟悉的内容，同时命令两个军官立刻带人去处理这底舱的警讯！

但是，前面一直毫无建树的601舰，突然从左侧插上，很显然管带陈默完全无意做一个好观众！他趁着法国人开炮后需要装填的间隙，立刻突入贴近对方，准备缩短距离展开炮击。

“报告！上校，左翼的另外一艘轻型巡洋舰贴了上来……”立刻有军官观测到这边的动静，大声向拉罗伊上校汇报。

拉罗伊一愣，调转望远镜朝这边张望了一下，这显然是一艘装备小口径的火炮巡洋舰，对方至始至终都一弹未发，很显然是因为射程不够的原因，这会儿看自己中弹了，想上来捡漏？这等级的巡洋舰，速度快，装甲薄，用重炮来对付显然太过浪费。

“告诉托马斯少校，他负责指挥左翼的120mm火炮和哈乞开斯机关炮进行反击，保持重炮的射击目标，坚决击溃面前的敌人！”拉罗伊一拍桌子，毫不迟疑的作出了决断。

“轰轰轰……”又一轮对射打响了，这一次，法国人终于来运气了，一枚炮弹集中的701舰船尾的装甲带，除了炸坏了船舷旁的救生艇外、并引发了一个小型火灾外，并没有产生任何致命的效果。

注意到双方完成互射后，601舰非常机灵的又靠近了几百米，双方的距离略大于3000米，陈默注意到对方一侧的速射炮已经全部指向了自己，但是并没有开炮，很显然，还没到对方的有效射程！

他阴阴的一笑，一挥手，转头问身边军官，“都换装I型速射炮弹了嘛！”

“管带，早即就换好了，就等你命令，”军官一脸的兴奋。“管带，给他们洗几轮炮弹澡吧？”

“传令，3000米距离上，给我全力抛射弹药。绝对不要小气！”陈默嘿嘿一笑，法国人，让你们牛啊，仗着自己船大些、炮管子粗些就敢来撒野，怎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炮火连天。

“轰轰”的重炮巨响之后，拉罗伊上校看了看远处炮弹的落点，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准头还真是差的不少啊！

这时候，他却听到左翼传来“砰砰砰”连续的速射炮声音，然后……他就发现有数炮弹嗖的飞了过来，散落在战舰的周围，其中量枚击中了船的船舷装甲，爆炸腾起了一片黑烟，不过这口径的炮弹自然很难击穿装甲舰那100多毫米的装甲。

但是，他觉得意外的是。自己安排了托马斯少校组织反击，此时竟然无动于衷，正要询问的时候，远处的那艘轻型巡洋舰上的舰炮已经发了疯的喷射起火焰，很显然第一轮的射击是进行校射，战舰的甲板上不断腾起一片片的白色的烟雾，这和法国战舰上速射炮射击时的黑色浓烟大不相同……

而接下来的情况，更让他目瞪口呆，除了几枚炮弹落入海中，其他的四五发炮弹全部都击中了自己的战舰。顿时间前后甲板，侧弦都被爆炸声笼罩，40磅重的炮弹，改为装填TNT炸药的后。威力大增，二十几个正在处理前甲板警讯的损管员立刻应声倒地。

看到战舰受到攻击，左翼炮廓内的法国兵不再考虑是否进入射程的问题了，立刻展开了反击，原本他们判断对方并没进入射距，此时一反击。赫然发现自己判断的完全准确，他们战舰上的速射炮最远的一发炮弹，依旧距离对方数百米开外……这真是太离谱了，中国人凭什么就能打到我们呢！！！

自然没有人来回答这些表情错愕的法国士兵的问题，有的只是几秒钟后的第二轮速射炮急袭，601舰上4门双联120mm速射炮全部投入了进攻，就在法国人装填重炮的这短短两分钟内，一下子倾泻了十二轮近百枚的炮弹。

虽然120mm速射炮无法击穿法国战舰100mm以上的装甲，但是却能轻易击穿那10毫米的水平装甲，一顿洗礼之后，整个甲板一片狼藉，甲板上左翼的速射炮和机关炮位上的法军，见机快的窜入后舱逃了性命，稍一迟疑的便给炸的鬼哭狼嚎。

而整个甲板上能燃烧的一切东西，已经被撕裂的甲板下的木制构件都在被剧烈的爆炸点燃，而为了方便射击，法国兵堆放在炮廓后面的一些炮弹，更成了要命的定时炸弹，不时在熊熊的火焰中殉爆，这让前来救火的损管队员心惊肉跳的。

不过，法国人舰桥的装甲到是足够的厚实，击中舰桥的炮弹并没有产生太大效果，密集的火力中，只有唯一的一发神奇炮弹从窗户窜入了驾驶舱，差一点引起“帕洛普”巡洋舰的罢工。

等拉罗伊上校回过味来，下令掉转重炮来对付陈默的601舰时，他早一溜窜出老远，而此时，许寿山终于等来了期待已久的战果，互射了六轮之后，701舰发射的一枚炮弹再次击中了“帕洛普”号巡洋舰前部中间的甲板，贯穿甲板后，击中了底舱的甲板。

立刻在战舰底部撕裂了一个直径一米多的大口子，这猝不及防的损害原本不足以导致这艘新式战舰的杯具，因为“帕洛普”级巡洋舰上已经有了大分割的隔水舱，即便一两个船舱透水，战舰的浮力完全足够继续航行。

但是，这次非常不巧的是，透水的位置正好在船上重点保护的锅炉房，迅速涌入的海水飞快的倒灌进锅炉房，导致了两个锅炉立刻熄火，这下子船速发生了明显的下降，当拉罗伊上校接到损管队员的汇报后，他立刻认识到，自己完了……

帕洛普号战舰速度上的变化，立刻被吕翰发觉了，这下可找到痛打落水狗的机会了，在十几门重炮的围攻下，两轮齐射后，帕洛普号战舰已经中弹数发，奄奄一息，而另外一艘法国巡洋舰“玛洛迪”在“帕洛普”号拼死掩护下开始向于西面开阔的海域逃窜。

眼看胜利在望，501舰上负责瞭望的军官忽然发现，最前方负责拦截任务的701舰上挂出了预警的旗帜，很显然，威胁并不来自于这两条网里的大鱼，吕翰立刻下令全队集结，依照原先的分舰队开始编组，而作为排头兵的701舰可没闲着，趁着“玛洛迪”号拼死突围的当口，从侧翼追杀，一炮打掉了对方船尾的几座小炮位。

不过此时，远处海平面上已经出现了依稀可辨的黑色烟雾，那显然是一支大舰队在全力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