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

光明正大之路的后半段,直通黑道。

一心要堂堂正正的安燃,成了安老大。

安燃,我的安燃。

谁立誓不管多艰难,也要不虚伪?

谁才真的傻得可怜?

你。

原来我们一直都弄错了,傻的不是我,是你。

我只是后知后觉,今天才明白过来。

想起你当初对光明那般的深信不疑,再试图去想,你到底怎样绝望地,一点点,失去自己。

不过,大概不用去探究了。

世事弄人。

当日我不屑爸爸和大哥,不屑改变的安燃。

今日,我成了老大。

还有一个宁舒,那么风度翩翩,看不出杀机地坐在面前。

众目睽睽?你要风度?要高深莫测?要深藏不露?

好,那就笑吧。

我扯着脸皮,学宁舒那样亲密无间的友好,回报个笑容。

对于令人增添好感的笑容,我很有信心,因为不但别人,就连昔日一本正经的安燃,都会对我的笑脸十二分抵抗不住。这微微扬唇的技巧,常常是我撒赖时的有力武器。

如今用来对付宁舒,不能胜过他,至少也应该旗鼓相当。

结果笑容一展开,却想起安燃,陡然痛彻心扉。

我真实的安燃,刚烈如火的安燃,怎么能忍受这些堕落的赌局,糜烂的夜总会,虚伪的人前人后?

为了谁?

竟是为了谁?

我忍不住地想,思绪滚如沸水,一边笑,眼泪却夺眶而出。

风度丧尽,一败涂地。

「君悦?」

「君悦少爷?」

「……」

身边人等个个变了脸色,连宁舒都愕然,态度诚恳地问,「是否我说错了什么?」

难怪他愕然,连我也自知输的太难堪。

敏儿走过来,拥住了我,呵呵笑道,「君悦,喝了这么多,就不该出来见人。看你,今晚可出了大丑。」

回头,看着宁舒,「你这样,岂不惹宁老板笑话?」

宁舒立即正容,「哪里?酒后哭笑自若,性情中人。」

敏儿又叹气,「可惜赌局看来是开不成了。」

宁舒潇洒一笑,「君悦少爷醉得可以,这时还硬要开赌局,我岂不是趁虚而入,让敏儿小姐看不起?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话一完,站起来打个招呼,居然领着几个小弟,翩翩去了。

他走的真干脆,害得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房门一关上,只剩自己人,敏儿立即把我从怀里揪出来,施展她那伶牙俐齿,对我大赞,「不愧是君悦少爷,眼泪比水笼头还灵活,说来就来。我倒从不知道宁舒吃这一套。」

阿旗不知何时回来了,在旁彬彬有礼插上一脚,「今晚的事多谢敏儿小姐,君悦少爷今晚喝酒过量,说话也不方便,不如日后找个时间再来答谢?」

林信却说,「日后找时间,怎么够诚意?不如这样,阿旗先把君悦送回去,这里我新开一局,让敏儿你过过手瘾,赌得尽兴了,再由我做东,请吃一顿宵夜?不知肯不肯赏脸?」

敏儿岂是好应付的,冷笑连连,「答谢的话,实在不敢当,当然了,有你们两名护主心切的大将在此,哪里用得着我不自量力,强行出头?」

这下倒好,宁舒一走,依旧硝烟滚滚。

敏儿虽然说话刻薄,但我哪有心情和她斗嘴,挥手制止林信和阿旗,低声道,「敏儿,多谢。」

我说的诚心诚意,敏儿也默然了片刻。

她也放低了声音,「见外的话,就不要说了。如果说多谢,该是我谢你。」

我惊讶地抬头看她。

敏儿也诚心诚意,说,「多谢你放过安燃,也放过了我。」

她说,「我日日夜夜,费尽心机,都做不到的事,你做到了。」

她说,「君悦,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我知道,可以让安燃彻底死心,不再徒劳挣扎,只有你。也对,毕竟解铃还需系铃人。」

她不吝惜地赞美,「你给了安燃一个解脱的机会,君悦,这是你做过的最伟大的事。到如今,我总算知道你多多少少对安燃有点心意。」

我无言。

说不出话来。

我被她的感激涕零和赞美,郁憋得只想如野兽般对天凄厉嗷叫。

回来!

回来!

安燃,回来!

可惜我叫不出。

只是明白,安燃已经不在。

他不在这里,再也没躲在哪个角落,注视我。

不在了。

第三章

敏儿当真了得,一番赞美,入骨三分,寒意久久不散,直至我被阿旗送回家,躺在床上,仍是手脚冰冷。

酒后孤枕难眠,床便显得越发的大而空旷。

反反复覆要自己入睡,没一次成功。

到最后,我终于忍不住了,起床高喊阿旗,对匆匆进来的阿旗说,「那些监视器,全部关掉。」

阿旗说,「君悦少爷,从安老大走的那天起,这屋里所有监视器都已经拆了。」

我一怔,黯然,讷讷问,「是吗?」声音轻得仿佛自己都听不见。

阿旗给我肯定的答复,又问,「还有其它吩咐吗?」看我摇头,行动快速地退了出去。

又剩下我一个,抱膝坐床头。

没有关灯,漆黑一来会让我更觉冰冷。

触目所及,都是好玩意,价值不菲的摆设,电器,连上次被我砸烂的宽屏幕电视,也已换上崭新的最新型号。

不止。

我还有娱乐中心,还有林信和阿旗,还有很多不认识的小弟,或者还有人人都羡慕的权势。

这么多的还有,加加减减计算到底,却得出个负数。

我真不甘心,咬着牙把这条算数题验算再验算,算到天都亮了,得不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阿旗按时出现,又问我是否出发。

我说,「当然。」

爬起来迅速洗漱,一丝不苟的穿著整齐,风度翩翩出门。

岂料到了办公室,第一个进来的却是不识趣的林信,一见面,不夸我准时,反揭我老底,问,「眼里都是血丝,失眠吗?」

我避而不答,问他,「今天有什么任务给我?」

林信笑说,「君悦,你才是老大。」

我说,「我知道。」继续不耻下问,「那我今天要做什么?」

林信想了想,问我,「你会什么?」

我努力想了很久,脑子里只有声色犬马,飚车斗酒,这些专长说出来还不如不说,所以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