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传来一声轻嗤。

容其绰不敢置信。

容知居然讽刺他!!!

又一次!

这里可不是容家祠堂,没有爷爷在,她怎么敢?!

容其绰几乎是瞬间就想冲过去掐住容知那根细白的脖子。

结果却先被一个微凉的物体抵住脖颈。

尖锐的凉气嗖嗖的从敏感处传来。

容其绰冻的一哆嗦,人僵在原地。

低眼就看见容知那只素白如雪堆般的右手,正握着一把不知道从哪来的刀,刀刃很细,也很锋利。

而这把刀正刺在他脖子上,只要容知稍微一用力,就能瞬间刺破他的咽喉。

容其绰吓傻了,完全忘记了动作。

“闭嘴会么?”容知好整以暇的笑,撩人的狐狸眸微微弯起,眼尾那抹红萦绕着刻骨的邪,“不会的话我帮你。”

她是不是给这家人留了个软弱可欺的印象?不然一个两个胆子那么大的都敢冲到她脸上来闹事。

前一刻的禁欲冷淡被撕开,现在的容知像极了嗜血蛊惑的妖,真正能要人性命那种。

她唇角轻勾,笑意不达眼底。

容其绰骇住。

几秒后,他几乎是狼狈的,连滚带爬的落荒而逃。

他没有错过那双妖异的狐狸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

他要赶紧告诉爸爸这件事,容知留不得,绝对留不得!

......

容知在走道里又等了一会才等到柏宿出来,他身后还跟着另一个人。

江故君小心护着两盅补粥,看见容知对她招了招手,“容小先生。”

容知点点头。

三人一齐回医院,路上江故君给容知解释来迟原因。

食味轩里的补粥需要提前预定,正好前一桌的客人不来了,粥在锅里炖着还差点时间,就便宜了柏宿他们。

容知淡漠的脸这才有些表情的道了声谢。

柏宿眼角余光瞥她一眼,眉梢压了压。

小哥哥好像心情有点烦啊。

回到医院,容知没什么胃口,就窝在沙发里打游戏,江故君和容佳则边吃边聊,他不会手语,胡乱比划也逗得容佳则很开心。

柏宿坐单人沙发里翘着二郎腿,偶尔抬头看一看容知。

期间薛姨来数人做饭,江故君跟容佳则一见如故,硬是赖着吃完饭才离开。

接下来几天容知对自己那几个父母兄姐眼不见为净,每天早上陪容老爷子吃了早餐后就溜去医院。

等到了要搬去城西别墅的日子,她才在餐桌上遇到容家其余几人。

一顿早餐吃的格外窒闷,好在后面容梦拉着容老爷子聊天,气氛稍稍缓和。

容知慢腾腾的咬了口小笼包,对容宪安和容其绰投来的晦暗目光毫不在意。

她慢条斯理的擦嘴角,掀了掀眼帘,眸子一弯。

对面容其绰的勺子就“嗒哒”掉进粥里。

容知敛眸,面无表情。

战斗力五都没有的渣渣。

容其绰反应过来自己居然被容知一个眼神给吓到,顿时羞恼无比,恨不得现在就绕过餐桌掐死她。

容宪安抿唇看着两个儿子之间的暗涌,脑海里想起昨夜老爷子找他去书房聊的事,眼神幽深。

......

城西别墅全名帕丽雅宫,三层新古典风格建筑的别墅,内里有独立温泉口。

不得不说,容家人确实会享受。

容知的卧室安排在二楼左侧靠里,说到底她还是容家三少爷,房子布置方面不会吃亏,但也只能说一般。

浅灰色的极简风,入目就是巨大的落地窗,阳光折射进来撒了满地的金灿。

容知看向灰色窗帘。

有意还是无意她已经懒得理了。

把背包随意的放到一边,她从兜里惯性的摸出糖咬上,倚在沙发里给Zeus发信息。

容风眠的入学测试卷已经做完寄给了京城数一数二的名校,明梧一中,有Zeus从中周旋,一中校长很快同意让容风眠以转校生的身份,进入一中读高一。

容知打算让容风眠早点到京城做准备。

给Zeus发完信息,她就给容风眠拨了个电话。

“姐,你忙完了?”

少年的变声期似乎快过了,那玻璃划纸的声音逐渐变得动听起来。

容知还没说话,手机那头就突然插进来另一个声音。

“师姐,你在京城还好吗?”

女声娇俏,清脆如山间溪流。

容知唇角勾了勾,“夭夭。”

傅夭夭笑着唤师姐,“我和弟弟能去京城找你啦?”

容知漆墨的眸里敛了流光,“嗯,给你们买了明天早上的机票。”

“姐,你来接我们么?”

“来。”

她的亲人当然要亲自去迎接。

容知和傅夭夭说了明天要做的准备。

她有天找容佳则的主治医师金主任聊何颂之的病情,对方听她说完后,帮她引荐了精神科科主任,很快办好转院手续和病房,就等人到。

电话挂断。

容知点着额角,若有所思。

她和师父这三年来不断的给何颂之进行各种治疗,都没能让何颂之醒过来。

师父的医术容知从不怀疑。

而每次做全身检查,数据都说明何颂之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

有问题的是病人的意识。

何颂之不知为何,抗拒清醒。

容知唇角抿紧。

没关系,无论多艰难,她都会陪在何颂之身边,等她清醒,哪怕耗尽自己所有身家也心甘情愿。

打定主意,容知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起身去洗澡。

一小时后。

她从陌生至极的床上豁然坐起。

这不是她的床。

前不久容风眠刚把她在清渠县的床寄过来,容知让路召搬到别墅安装。

可现在,身下这张床却软的过分,加上床垫更高了。

她几乎是躺下就觉得不对劲。

容知忍着睡眠不足的燥郁,摸到手机从通讯录里翻出路管家的号码。

“三少爷?”路召疑惑,三少怎么有空给他打电话?

容知淡声:“路管家,你有看到佣人帮我安装床吗?”

对面沉默,似乎在思考,容知已经穿上拖鞋走出了卧室。

“没有的,当时夫人在别墅,我把床的事跟夫人讲了,夫人就说她帮您安装,我便走了,”路召顿了顿,“三少爷,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容知语气微缓,“没,路管家去陪爷爷吧,盯着他喝药别让他再倒了。”

“好的,三少爷要是有空了可以多来老宅陪陪老爷子,他怪想您的。”

容知闻言,心底触动两分,嗯了声挂了。

她懒洋洋的掀眼皮,望向客厅里说说笑笑聊天的母女两,指尖转着手机,不紧不慢开口:“我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