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元十五年九月,朝廷以左武威大将军甘潜为大都督,领军五万出武宁关前往河东平叛。

甘潜能力平庸,但为人谨慎,领军五万,稳扎稳打,一路顺利,三战三捷,不到一个月,已然全面肃清河东道白巾军,随即进军河南道。

刘志恒主动退出河东道,示敌以弱,一让再让,甘潜被连番的胜利冲昏了头脑,率大军直逼兴州三原县,寻求白巾军主力决战,意图一战而定全局。

刘志恒详敗而退,甘潜率军追击,在无佘山受到伏击,措不及防,大败,几近全军覆灭,甘潜战死。

白巾军士气大震,刘志恒复占河南道,随即领十万大军再次兵围河东首府晋阳城,天下震动,朝野震动。

十月底。

河东道节度副使,晋阳留守,司马忠断然拒绝刘志恒的劝降,并把其派来的使者枭首示众,悬挂于城墙之上。

刘志恒大怒,随即率军攻城,昼夜不停。

司马忠一面派人前往朝廷求援,一面聚兵一万以及数万城中青壮百姓,拒城死守,竭力抗御。

双方大战数日,皆是死伤惨重。

十一月。

晋阳城久攻不下,刘志恒命人在城南筑土山,欲居高临下攻城,司马忠缚木加高城楼,使白巾军之计无法得逞。

刘志恒随即改变战术,命人领军三千详攻南城,自己则是领五万大军,趁夜主攻北城,并让人挖掘十数条地道,双管齐下。

司马忠识破其计,命手下将军领五百士兵,多做木人以充数量,守卫南城,以虚对虚,本人则是领军五千守卫北城,并挖掘长沟,切断白巾军的地道,待白巾军挖至深沟时,将其擒杀。司马忠又在沟外堆积木柴,备好火种,发现白巾军在地道中潜伏,便将木柴塞进地道,大火燃烧,还借助牛皮囊鼓风,烈火浓烟,地道中的白巾军士兵被烧得焦头烂额,以致数千白巾军活活窒息死于地道之中,其状惨不忍睹。

城外,刘志恒一面率军强攻,一面让人用攻车撞击城墙,司马忠听从手下幕僚之计,用布匹做成帐幔,随其攻车所向张开,攻车撞之,布受冲击立即悬空,城墙未受损坏。

死守的同时,司马忠命人从城东悬绳而下,聚两千敢死之士,趁夜绕其白巾军身后,突然发起进攻,并高呼朝廷援军以致,白巾军不知有诈,真的以为朝廷大军到来,士气溃散,阵型大乱,被杀者数以千计,刘志恒率军退避百里,直到天明,才知上当受骗,顿时怒火攻心,昏厥于地。

广元十五年,十二月中旬,当刘志恒久攻不下,被困晋阳城之时。

楚州节度使王怀烈,领军两万,在徐州大破刘志恒手下大将李默安,其人被斩于军前,王怀烈领军北上,杀入河南道,一路势如破竹,连战连捷,镇守河南道的白巾军主将黄百川,放弃所有城池,收拢士兵,得军五万,死守河南道重镇相州。

另一方面,成、荣节度使唐世安,领一万精锐,借着大雪之际,忍受天寒地冻,一夜行军数百里,奇袭袁州城,一举而破之,据守此城的四万白巾军全军覆灭,随后仅用半月时间,基本肃清山南道境内的所有白巾军。

袁州城距离丰京不过千余里,两天的路程,随着聚集此地的四万白巾军主力被剿灭,丰京的威胁顿时没有了,皇帝赵智大喜之下,当即下诏,封唐世安为山南道节度副使,赐爵蜀国公,赏黄金一万两,白银二十万两。

局势开始明朗,白巾军冲不出河东道,无法动摇晋朝的根基,在此情况之下,各地一直按兵不动的节度使,相续出兵平乱。

广元十六年,三月。

刘志恒率领最后的五万白巾军撤离晋阳城,准备南下与驻守相州的黄百川汇合,以图东山再起,可惜,到了相州城外,这才得知,黄百川已经投降了朝廷,拒绝刘志恒进城,刘志恒悲愤交加,大骂黄百川背信弃义。

当刘志恒继续南下,到达颍州之时,遭到楚州节度使王怀烈的大军迎面痛击,此时的白巾军已经无死战之心,士气低落,虽然兵力占据上风,却被打的大败,退军之时,青州节度使赵承领军两万杀到,阻住其退路。

前有追兵,后有强敌,绝境之下,刘志恒依旧拒绝投降,最终兵败而亡。

轰轰烈烈的白巾军叛乱被彻底剿灭,赵智当即下诏嘉奖各路出兵平叛的大将,并改元承平元年,以示白巾军被灭,天下重归太平。

但天下真的太平?白巾军从兴起到被剿灭,虽然只有短短的半年时间,规模却是颇大,迅速波及河东、河南、山南三道之地,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各地权贵不思救济,反而趁机大量圈地,示百姓如猪狗蝼蚁。

各地节度使对于朝廷的平叛诏命阳奉阴违,按兵不动,以观局势,若不是楚州节度使王怀烈与成、荣节度使唐世安这两人忠于大晋,在危难之际,不顾自身安危,举兵救难,稳住了局势,不然后果将会如何,谁又能知道?

承平五年,五月十八,夏至。

外面的世界或许充满了贫穷与死难,但是丰京却依旧繁华、热闹,熙熙攘攘的行人,车水马龙天南地北的商户,仿佛给人一种错觉,如今的大晋正处于盛世之中。

城北,一座将近二十亩的中宅,油亮的大门上方笔画规整的写着两个大字‘李府’,门前两座气势张扬的石狮,使整个府邸显得颇为大气,但是与比邻的那些某某侯爵府、国公府乃至亲王府做比较,又有些苍白无力,仿佛一只野鸡挤进了一群凤凰之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而这个李府,正是李勋,曾经李狗儿如今的住处。

李勋手中拿着两本书,正准备出门,李满仓迎面走来,问道:“狗儿,你不吃早饭?”

李勋翻了翻白眼,懒散的说道:“心情不好,吃不进。”

李满仓皱了皱眉头,呵斥道:“你看看你,年纪轻轻的,一点朝气都是没有,这几年书都白读了?”

李勋打了个哈欠,不以为意的说道:“我们现在过不是挺好?书读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混个识文断字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