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二章:我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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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喜欢对于面前的人而言不过是一句听不懂的天书罢了,女子目光迷茫的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他许久,随后又笑着抚摸着怀中的小兔子,仿佛昨夜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沈廓看着她,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手背上落了些风雪,他冰凉的指腹情不自禁的落在她的脸上,“你我也算是不亏不欠了。”
……
第二日一大早的时候,金城内喧闹不已,不少百姓都自主的站成两排看着浩浩荡荡的军队朝着城门口而去,这可是晋阳耻辱的一笔了,百年之后怕也会成为他人津津乐道的一点。
而众人最为好奇的无非就是传闻中为晋阳引来战乱的女子罢了,究竟是怎样的倾国倾城,才让人如此的惦记,更是让他们的太子这般的疯狂执拗。
马车内,七叶捂着她的耳朵,将人安抚在怀中,一遍遍的轻哄着。
她害怕的缩成一团,耳畔吵杂的声音很是刺耳,让她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城楼下,数十万大军等候着,公孙行止一袭青衫落拓,面容清隽,双目直勾勾的锁住那紧闭的城门,高栾为他撑着伞,同样紧张的望着城门。
这已经亥时了对方还没有任何的动静,如何不让人担心呢!
纪老将军和萧阁老骑在马背上,二人神情紧绷的皱着眉宇。
寒风呼啸而过,城门总算是打开了,浩浩荡荡的队伍在跟随着,唯独一辆马车最为醒目。
公孙行止眸中突然亮了起来,看着自马车里面下来的人,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大步流星的朝着人走了过去青衫拂过地面掀起一阵阵的雪花,他强撑着身子却被人给拦住了。
高栾立刻拔剑,身后的数十万大将军蓄势待发。
李拓冷着脸,眉宇间像是结了霜一般寒冷,他从马背上跳下来,目光阴骘的从孟妤的身上掠过,她立刻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的躲在了七叶的身后。
七叶眼中欣喜的抓住了她的手,“姑娘,别怕……”
“公孙太子,你要的人,我晋阳送来了,也希望公孙太子履行承诺才是。”好在这个时候晋阳的使者站了出来,和颜悦色的道。
公孙行止目光一直在孟妤的身上,压根不想和别人搭话,还是他身后的萧柏文儒雅的拱手道:“这是自然,我商洽也绝不会失信于人,不日便退兵。”
“殿下该放人了。”使者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看向李拓提醒道。
李拓目光阴沉,让人难以揣测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双手在广袖下握成了拳,他寒声道:“放!”
七叶松了一口气,牵着人往前走。
而身后的人目光各异,神色不一。
沈廓收回了自己的心思,默默的转过头去。
“七叶……我怕!”她望着乌压压的一群人,泪眼婆娑的扯着七叶的衣袖,不知所措的抱住怀中的兔子,惶恐的松开了七叶的手,死死的捂住脑袋,“不要!不要!”
“姑娘别怕!我们回家了。”七叶泪如雨下的哽咽道,她还带着凉月的骨灰,她试图朝着孟妤走去对付却吓得跌坐在了地上,不知所措的哭着摇头。
这一幕看得两军中的不少人揪心。
公孙行止心如刀绞的试图朝着人走过去,可步伐才刚刚迈开,毒已经攻心,他再也忍不住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直接单膝跪在了雪地里面,他红着眼望向不远处的人,血腥味在胸腔滚动。
“殿下!”
身后的人大惊失色的试图靠近,却被他无声的拒绝了。
“阿妤!”他轻声唤她的名字,带着浓浓的眷恋和无力。
雪地里面的人泪流满面的捂着脑袋,连七叶也不肯搭理。
他踉踉跄跄的站起身,狼狈的擦了擦嘴角的血迹,一步步的朝着她而去,大雪翻飞,将视野都给模糊了,眼睫上沾了些水,微微一眨动瞬间就从眼眶落下。
七叶退在旁边看着二人,不忍的捂着嘴哭。
他半蹲在她的面前,颤抖着伸出手试图触碰她,“阿妤……别怕,你看看我好不好?”
昔日无所不能的太子,凭借一己之力搅弄风云的人物,如今正卑微的蹲在一女子的面前,在两军的面前落泪,柔声共哄,深怕吓到她一般。
小兔子趴在她的脚边,她泪眼模糊的抬起头来,迷茫的看着面前的人,泪水顺着脸颊落下,她委屈的皱起眉头,像个没分到糖的小姑娘,可怜兮兮的告状,“死人了,死了好多人,好多血,我好怕,我想回家……”
七叶总是在她的面前说,回家了就没事了,回家了就再也见不到那些东西了,她记住了。
他艰涩的咽下喉咙里面的鲜血,轻轻的把人按进怀中,泪水灼伤了他的眼,滴落在雪地里面,艰难的开口,“我们回家!”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襟。
就算她忘了,疯了,却也不会拒绝他的亲近。
可这一幕刺痛了某些人的心。
他将人打横抱起,毫无留恋的回头没入了商洽的军营中去。
七叶抱起兔子紧跟其后。
“驾!”伴随着一阵阵的马蹄声,人越来越远了,直到看不见踪迹。
沈廓呆呆的站在原地,目睹着人消失不见。
“该回去了,娇娇……”城楼上,楚韩州看着自己的这个妹妹,无奈的劝解道。
事已至此,也该放手了。
楚娇娇艰难的点了点头,梗咽着看向自己的兄长,带着些期许的问道:“兄长……她还会回来么?”
有生之年,她还能见到她么?
楚韩州沉默,这辈子怕是不可能了。
好端端的一个人疯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起来。
这一场雪下得人心惶惶,更是成了两国史上最为浓厚的一笔。
百年之后有人提及两国之间的事端,最为让人印象深刻的始终是今日的一幕。
公孙太子,商洽最为俊美的明月,为了一个女子下跪。
这一路上,孟妤全程都是缩在他的怀中的,一点动静就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的扯着他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