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和晋阳约好的时间,在初雪之时,晋阳那边便会派人前来,而她便是由房云翼押解着离开的。

这几日宫中事务繁多,尤其是大皇子一死,皇后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公孙离的身上,在朝中的地位步步高升,一时风头无二。

而众人也才幡然醒悟,那本该不学无术,甚至脸一首诗都写不出来的少年,这般的深藏不露。

“可恶!”

翌日早朝,刚刚结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公孙胜一回到景阳宫就恼羞成怒的将所有的东西砸了一地。

“公孙离!”他咬牙切齿的一拳砸在了面前的黄花梨木桌子上,表情狰狞,“你居然敢阴我。”

“殿下!”旁边安公公捡起地上的东西阴阳怪气道:“殿下莫要着急,此事必有蹊跷,您不觉得奇怪嘛?”

公孙胜压下心中的怒火,斜睨了他一眼,“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有人背叛了本皇子不成?”

安德兴摇了摇头,左右扫了一圈之后,小心翼翼的上前提醒道:“奴才所说的并不是这个事情,而是奴才觉得大皇子的事情有些蹊跷罢了,您觉得大皇子死得是不是太过于蹊跷了?”

公孙胜猛然一惊,若有所思了一会,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嗓音打断了他的话。

“安平妃娘娘驾到!”

公孙胜迅速的理好了仪容,挥挥衣袖,“将东西收拾好。”

安德兴赶紧的使唤了站在旁边的宫女们收拾妥帖。

安平妃在宫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面色温和中又带着一股子的坚韧不拔气势。

公孙胜有些心虚的走过去,恭恭敬敬的拱了拱手:“母妃。”

安平妃朝着左右的宫人开口道:“都下去,本宫和三皇子有话要说。”

“是。”

随着一众人的离开,公孙胜小心翼翼的搀扶着自己的母妃上坐。

安平妃拂袖坐下,扫了他一眼,“今日早朝的事情本宫都听说了,你这般不稳重,如何担当得起大人?不过就是被公孙离那个小野种给将了一军罢了,你就这般的按耐不住,撑不住气了?”

“如今公孙则已经死了,皇上膝下就你们三个儿子,你怎的这般没有一点耐心?”

公孙胜抿了抿嘴唇,自责的低下头去,“母妃教训得是,儿臣也只是太心急了,若是被六弟给算计了也就算了,可公孙离他……”

“本宫早就告诉过你,不可小瞧了任何一个人,你偏偏不听,从前你的重心就是公孙则,忽视了公孙瑾,公孙离,如今这二人一下子就压过你一头了,母妃自然是知道你心中不满的。”安平妃平淡的道,眼神中却变得凶狠出来。

绕饶是谁也猜不到,一向温和的安平妃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后宫当中不争不抢是死,争一争,抢一抢尚且有机会一步登天,而她比起皇后和姜贵妃而言,只是多了一份稳重罢了。

在那两个女人拉帮结派的时候,她做个与世无争的女子。

皇上心思沉重,最不喜的便是你争我抢的女子。

而她坐到如今的地位,也是因着这一份稳重罢了。

听了自己母妃的话,公孙胜这才恍然大悟,恭恭敬敬的道:“母妃有何高见?”

“对付公孙离尚且不急,如今这事你父皇必然对你有些偏见的,等本宫去和你父皇说一说,你和桑家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安平妃心平气和的道。

一提起这件事情,公孙胜就满腔怒火,不悦的道:“母妃有所不知,那桑盈不识抬举,居然敢和他人私奔,这不是打儿臣的脸嘛?不需母妃提起,儿臣也打算过些时日和父皇说的。”

他看上的女人,就没有娶不到的。

桑盈不仅仅是桑家和他联姻的筹码,而他亦是青睐有加的,也才对桑家颇有照顾的。

可是如今这个女人,居然敢……

安平妃横了他一眼,“你放心,母妃会为你安排妥帖的,不过是个穷酸书生,难道母妃还拿捏不住不成?”

公孙胜喜上眉梢,他如今不方便动手,有母妃出面的话自是再好不过的了,“儿臣都听母妃的。”

……

早朝的事情传到了孟妤的耳朵里面,她对此不觉得惊讶,很是平淡。

然而让她不淡定的却是房云翼的一番话。

东宫内静悄悄的,房云翼是从暗道进来的,此番四目相对,孟妤攥紧了手中的白棋迟迟未曾落子,面色阴郁,咬了咬牙,“所以……是怀王出卖了殿下,所以皇上这才和晋阳联手,不惜将殿下给送去当质子,其目的就是为了光明正大的将殿下扼杀在晋阳?”

房云翼点了点头,萧柏文走了之后,跟踪怀王的事情也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这些日子他虽然没有找到七叶和凉月,却发现了这样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

原来怀王一直私下约见的人,乃是皇上!!

孟妤几乎是被气笑了,眼中饱含着热泪,“这群疯子,公孙怀桦,这群疯子。”

她声嘶力竭的吼出来,眼圈一下子就红了,“这群王八蛋!”

他们怎么敢!!

怎么敢!

“殿下敬他,不杀他,他恩将仇报,还试图杀了殿下。”孟妤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力道之大愣是掐出了鲜血来。

房云翼面色复杂的看向她,“殿下本就是危机四伏的,谁也未曾想到怀王会活着,当年他双腿残废逃离了绍安,如今怕是打算卷土重来。”

所以不惜和皇上合作,不惜出卖殿下。

如此一来,皇上自是会相信他没有野心的了,到那时他便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到绍安,再一次开始自己的宏图霸业了。

孟妤双目泛红,狠狠地咬了牙,表情也变得深冷,面貌狰狞,“既然如此,那我就杀了他们,他们这么想来,那就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绍安。”

房云翼一惊,颇为惊诧的望向对面的人,“孟妤,你别胡来,他可是怀王!”

“那又如何?”孟妤猛的抬起头来,几近落泪,朱唇咬得通红,“不过是一群腌臜龌蹉之人,殿下不能杀的人,我杀便是。”

“我要他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