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慧远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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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斜飞的秋雨中,翻飞的梧桐叶下,那人趟过一地的积水,撑着把浅红色的油纸伞而来,上头的花瓣有些妖冶,和他这个人格格不入,却又诡异的和谐。
孟妤望着他楞了一会,有些古怪,却还是行了个礼仪,“五皇子。”
她摸不清楚这个人到底怀的是什么心思。
房云翼拱了拱手,“五皇子。”
“这么巧,二位也来烧香拜佛?”公孙离觉得有些好笑,再加上他本就生了一双爱笑的眉眼,所以笑起来并不会让人觉得不自在。
孟妤脆生生的回答,“是啊!没想到在此处遇见了五皇子,真是巧。”
公孙离似笑非笑的弯了弯腰,少年虽是少年,却比孟妤这个才十六岁未到的人高了不少,桃花眼弯了弯和她对视,“小豆芽可不象是信佛的人。”
他就不信,他只相信自己。
四周的气氛有些冷冷清清,面前的少年眉眼如初,依旧爱笑,可和她初见时相差甚远,好像变了,又似乎没变。
孟妤直勾勾的望着他,有些惋惜,鬼使神差的脱口而出了一句,“若是不想,你可以选择不笑。”
笑得那么痛苦,一点也不真诚。
他身子一僵,瞳孔中的笑意散去,却未曾生气。
公孙离和公孙行止有些相似,却又不大相似。
一个风华绝代,敛尽世间好颜色,寡言少语,身负血海深仇,却始终如兰一般高风亮节。
一个眉眼弯弯,鲜衣怒马正少年,白衣掩暗谲,笑意遮愁容。
“可以不笑么?”他自嘲的勾了勾嘴角,目光有些痴迷,“还真是喜欢小豆芽说话,总是一针见血。”
孟妤拧眉没说话,恍惚间那一声阿弥陀佛唤醒了三人。
目光齐刷刷的看了过去,刚刚才的那位小和尚又一次出现在了视野中。
“两位施主,住持有请。”小和尚双手合上,恭恭敬敬的道。
二人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走了几步,孟妤突然停下了脚步朝着身后的人道:“五皇子不一起么?”
“你是在邀请我?”公孙离一愣,笑得有些轻浮。
孟妤直言不讳的点了点头。
他失笑的歪了歪脑袋,当真有几分少年的模样了,大步流星的跟了上前。
房云翼微微蹙眉,有些不能够明白孟妤的所作所为,但也没多问些什么。
三人在小和尚的带领下一路朝着住持的房间而去,静安寺因着有着皇家的资助的缘故,所以占地面积还是挺大的,这庙宇里面的和尚也不少,大部分都是从别的庙宇中选摆出来的,颇有些天赋的。
很快他们就已经绕过了佛堂,来到了平时和尚们居住的禅房,那慧远大师的禅房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看着和别的和尚差不多,可依稀看的话,其实能够看出那些摆设的物品大部分都是价值不菲的物件。
孟妤属于那种对于这种东西很是敏感的人,因为打过的官司太多了,以至于什么东西都见识过,再加上她观察入微,所以便多看了几眼,本以为是错觉的,却发现并非如此。
就在她走神的时候,那禅房内忽然走出来了一个人影,一身袈裟,慈眉善目,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模样倒是极为清秀的,依稀可以看出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个模样不错的男子。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慧远大师双手合十很是得体的给他们问好,“不知三位施主远道而来,寻贫僧所为何事?”
“听闻大师的名声,这才前来探望一番的,小女子有几个问题不得解,想要问问大师有何高见。”孟妤笑着欠了欠身。
慧远大师这才正色的打量起面前的少女来,这少女他未曾见过,年纪不大,但是模样长得倒是出类拔萃的,那一双杏眼很是透彻,有些狡黠和精锐,和她的年纪恰恰相反的那一股子灵气,让他这个修道之人都自愧不如。
“这位女施主请说。”慧远大师笑了笑道,目光又落在了公孙离的身上,“五皇子,多年未见,五皇子倒是越发的玉树临风了。”
“大师过誉了,”公孙离莞尔点了点头,“大师也是一如既往的老当益壮啊!”
慧远大师笑了笑,吩咐让人准备了些茶水,四人跪坐在那靠窗的榻上,面前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桌子,不一会的功夫就端来了热腾腾的茶叶。
慧远大师一边给他们斟茶,一边看向孟妤,“女施主有话但说无妨。”
孟妤抬起头来眼中都是真诚的笑意,声音俏皮,脆生生的,倒真的像是豆蔻年华的少女。
“小女子前几日做了一个梦,只觉得这个梦有些扑朔迷离,能否请大师指点一二呢?”
房云翼手微微一顿,不明白她为何突然改变了说辞。
而公孙离则是好奇的看向她,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山中寂静,四周也没有什么人家,只有后山的鸟叫声不断的响起,那秋雨拍打着轩窗,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人听了心中包含凄楚的意味。
女子的声音迂回晚装,却句句都让人心不由得绷紧。
……
东宫。
从睡梦中醒过来,手臂搭在眉心骨处,床榻上的人额头上染了薄汗,整个人都有些气喘。
公孙行止面色阴郁的坐了起来,未关的轩窗袭来一阵阵的秋风,吹得他脑海中的旖旎渐渐的消散了不少。
伸手撩了撩散开的墨发,心情有些复杂。
昨夜他做了个荒唐的梦,那在他身下辗转承欢的女子,正是他养了快要一年的阿妤。
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是噩梦,还是美梦了。
“殿下……”恰巧这时高栾从外头大呼小叫的进来,隔着帷幔,翠屏恭恭敬敬的道:“房大人不在府中。”
“不在?”公孙行止拧眉,“今日休沐。”
高栾又道:“房大人带孟妤去了一趟静安寺,那慧远大师恰巧也云游回来了,想必是去调查当年的事情去了。”
房云翼脸上染了愠怒,如玉般的手指还撑在额头处,语气有些喑哑,面色阴恻侧的,“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