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嬷嬷不解的看向她:“此话怎讲?”

孟妤沉默不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此刻都还在冒着冷汗水,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回想起刚刚才的一切她还是觉得畏惧的。

那人身形,眼神,都带着强大的压迫感。

更重要的是……

她怕死。

现实的古代那里有小说中描写的那么美好,真的穿越了想要活下去难如登天的存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刃上一般,尤其是她穿越的原主又是个不起眼的路人甲。

只是因为她的到来有了些许的戏份而已。

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坐在了屋檐下,瞥了一眼旁边的秋嬷嬷:“嬷嬷在皇宫这么多年,可有害怕过?”

秋嬷嬷也没叹了一口气的坐下来,语重心长的开口:“每一日都在心惊胆战的度过。”

“细细算来也有二十多年了,从一开始的懵懂无知,到最后的替着皇后杀人,算计,渐渐的就开始麻木了。”

她们这些宫人的性命卑如同蝼蚁一般,若是身后没有一个可靠的主子,就注定在皇宫中翻不了身,甚至一不小心得罪了谁就会被人偷偷摸摸的弄死,所以不管是妃嫔也好,皇子也罢,宫女太监也是如此的。

他们都在为了自保,最后渐渐的迷失在那些得之不易的权利中,变成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人。

孟妤的分析能力和理解能力一向很强,渐渐的就将内心的恐惧压了下去,感激的看向秋嬷嬷:“谢谢嬷嬷。”

“你刚刚进宫没多久,虽然你很聪明,但是豆芽,这皇宫远远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秋嬷嬷笑了笑,满脸的无奈:“我之所以答应陪着你冒这个险,是因为我不想老死在这个皇宫当中,那怕失败了至少,我也能够拉人一起下水的。”

孟妤表情凝重,她当然知道秋嬷嬷所指的这个人乃是皇后。

可尽管秋嬷嬷的手上有着很多的把柄,也不敢轻而易举的就去威胁皇后的,现在大家就都是相互利用,扮演着聊斋的故事。

一个做人,一个作妖。

“太子的事情很复杂,这其中的细节也没有人知晓,如果你要从太子这边下手的话,就先将太子身边的那些拦路虎给铲除了。”

“你说的是大皇子?还有三皇子?”孟妤歪了歪头。

昨夜她细细的观察过了,皇帝这么多的儿子中,也的确除去公孙则的话,就三皇子最为引人注目了,只是交集不多,她也没有办法确定这个人到底有几分的能耐。

随着年纪的增长,不管是公孙则,还是公孙胜,亦或是其他看起来没有任何竞争力的皇子。

公孙行止的存在对于他们而言就是一种威胁,尤其是公孙则,他眼瞅着就要弱冠了,独独一年的时间内,公孙行止迟早会死。

他杀?谋杀?毒杀?冤死?

总归这一年内,他性命堪忧。

捏了捏眉心:“有点棘手。”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道路都歪了,一开始只是为了活命,逃出宫去。

结果现在要搞到宫斗去了,而且对方还个个都是王者。

曾经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去和王者打了一把游戏,被虐得体无完肤。

记忆犹新……

秋嬷嬷很是赞同的点点头:“的确很棘手,可你现在和太子殿下已经是一条绳的蚂蚱了,如果不走下去的话,大皇子那边你也活不下去的。”

天降大雪,今日又是过节,秋嬷嬷滞留了一会便离开了。

东宫的所有宫女,太监都是归她管辖的,一到逢年过节的时候总是很忙,所以不能久留。

秋嬷嬷一走,孟妤就准备起身回去,却在快要走到莠和殿的时候,却看见大门处一群人蜂拥而至,神色一怔,恍然大悟。

今日大年初一,公孙行止贵为太子,其他的皇子自然是要来问候的。

慌乱之中,孟妤二话不说提着裙摆就朝着殿内跑去。

“这东宫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寂寥啊!”作为大皇子的公孙则走在最前头,一身明黄色的衣袍,披着件暗红色的狐狸斗篷,整个人看上去贵气十足,只是说话非常的让人不舒服:“咱们的太子殿下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清风明月,喜好幽静啊!诺大的东宫连个像样的宫女和内监都没有。”

他身后的人都沉默不语,选择性的忽视他。

唯独公孙离笑着开口:“许是太子不知咱们今日前来。”

公孙则冷哼一声,拂袖大步流星的朝着莠和殿内而去。

身后的几人都沉默不语,唯独六皇子公孙瑾时不时的咳嗽。

旁边的公孙胜撇了他一眼,不咸不淡的开口:“六弟身子不适,先回去休息吧!”

公孙瑾摇摇头,笑得有些苍白:“不碍事的,许久未见太子了,也委实失礼,今日初一不该失了礼仪。”

他都这么说,公孙胜自然也不好劝解了。

一张俊俏的脸上渐渐的爬上了些许的戏谑之情来,他倒是不想来的,只是听闻公孙则来了,这不就跟着来了么!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公孙则最好能够和公孙行止争得你死我活的,这样他就是最大的赢家。

只是可惜,这些年以来,公孙行止都太过于老实,好欺负了,实在是让他有些失望了。

“殿下……”当孟妤气喘吁吁的跑进去的时候,公孙行止的脚还未曾上药,就那么流着血,她楞了片刻,恭恭敬敬的走了过去,犹豫片刻还是蹲了下去,伸手轻轻的拿起他的****婢帮您看看?”

公孙行止坐在暖炕上,一动不动的翻阅着手中的书籍,整个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嘴角下抿成一条线。

就连高栾也不敢进来,他就算担心,可也不敢忤逆了太子殿下。

这些伤对于殿下而言,算不上很重,只是让人看着有些心疼而已。

“殿下,您以后能不能别这样了?”她试探性的抬起头,试图用软的那一招,以理服人:“奴婢有些害怕。”

她怕死,很怕很怕……

对于孟妤而言,这个世上除去金钱,名利以外,最重要的就是她的性命了。

所以讨好一个人,她并不在乎手段,也不在乎过程。

“你图什么?”他不是第一次问这个问题了,可每一次得到的答案都是相同的,眼尾处的红不见了,恢复了从前的清冷如霜的模样:“本宫想听实话。”

眼睛死死的盯住她,不放过她眼中任何的一丝情绪。

居高临下的姿势,挑起她下颚的动作,都让人感受到了强大的压迫,气息萦绕在她的四周。

四目相对,孟妤眨了眨眼睛,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正准备来一场琼瑶式的表白时,殿外传来了一阵骚动。

“参见各位皇子。”

草!救星啊!

逃过一劫,她实在是没法回答公孙行止的一切莫名其妙的问题,总觉得如果对方不满意的话,自己的小命就是提心吊胆的。

这个少年,真是一点也不友善。

六月的天,说变就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