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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陈永福话头一转,说道:“陈县令,你说这话可是要有证据,不然就是构陷上官,被林知府知道了,难保不会向上官参和你。”

“这么多粮食离开县衙的粮仓,只要不是凭空消失,总有蛛丝马迹会留下,只要陈总兵找几个粮铺的伙计,想来不难知道粮食的下落。”陈县令把握十足的说。

林知府是开封府的地头蛇,他作为开封县令又何尝不是地头蛇。

只要他想知道的事情,林知府暗中做的很多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既然你都知道,为何不阻拦!”陈永福质问道。

陈县令轻轻一摇头,道:“就连陈总兵你都不能把林府台怎么样,我一个开封县令,面对上官的时候就跟什么都做不了了。”

陈永福明白,这种事情找他也是白找,旋即面朝杨鹤说道:“还请督师做主,为大军找回粮草。”

“本官最近身体不好,已经不再管城中的事情了。”杨鹤摇头拒绝。

听到这话的陈永福犹豫了起来。

对方把他找过来,肯定不单纯是为了告诉他这件事,而是想让他表态,选择战队哪一边。

按理说他应该站在杨鹤这个督师一方,可现在的杨鹤已经是落了毛的凤凰,连自身的下场都难以保证,这时候和杨鹤站一队,一旦杨鹤出事,他难免会被殃及。

可要是站队开封知府一方,一旦城破,他难免不会被开封知府等人推出去当替罪羊,毕竟纵兵劫掠百姓粮食就是最好的借口。

“粮价这么涨下去,军中怕是吃不起粮了,陈总兵觉得自己还能弹压大军多久?”一旁的陈县令开口问道。

闻言的陈永福心中叹了一口气。

下面的士卒连饭都不上了,他这个总兵恐怕连屁都不如,军权只会旁落,到时候谁有粮食,军中的厮杀汉就会听谁的话。

想到这里,陈永福单膝跪倒在杨鹤的面前,道:“末将一切听从督师的安排。”

“哈哈,陈总兵太见外了。”杨鹤满面笑容的从桌子后面绕过来,双手搀扶着陈永福的双臂,语气亲热的说道,“是本官这个总督最近对你关怀不够,快快起来吧!”

陈永福顺势站了起来。

不过,仍然在杨鹤面前半躬着腰。

杨鹤把陈永福扶到旁边的座位上,自己重新回到主位前坐下来,这才说道:“有了陈总兵助本官,相信开封府之围很快就可解除。”

“督师,军中缺粮已久,在没有粮食,怕是要出乱子了。”陈永福怕杨鹤不清楚守军内部的形势,在一旁提醒道。

听到这话的杨鹤不以为意摆了摆手,道:“放心,粮食本官早已为你准备好了。”

“有粮食了?”陈永福眼前一亮,急切的问道,“不知督师什么时候派人把粮食送到军中?”

不是他急着要粮,而是军中已经快要等不及。

但凡有一点弄到粮食的机会,他也不会默认军中的士卒去抢百姓家中的粮食。

杨鹤笑着说道:“粮食需要你们自己去拿,本官可没有那么多车辆给你们运粮食。”

“督师放心,只要告诉末将粮食在哪里,末将立刻召集人马去运粮。”陈永福高兴的说道。

手里有粮心中不慌,只要他有了粮食,再也不用看知府衙门的脸色。

杨鹤笑道:“放心,粮食有很多,就看你敢不敢拿了。”

“末将不明白。”陈永福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杨鹤说道:“城中谁手里的粮食最多?”

“粮商。”陈永福下意识接了一句。

杨鹤收起了笑脸,说道:“既然你知道粮商的粮食最多,接下来你应该清楚该怎么办了吧?”

“这!”陈永福心中一苦。

他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

杨鹤根本不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说道:“想要让军中不缺粮,那就找粮商去要,有本官为你撑腰,尽管放手去做。”

“粮商的背后有林知府暗中支持。”陈永福不太愿意去做抢粮商的事情。

粮商不同于普通的百姓,这些粮商哪一家背后没有背景,他纵兵去抢粮商容易,可后果却比抢百姓家中的粮食更严重。

“陈总兵你现在前怕狼后怕虎,就等着手里的大军成了别人家的东西,到时候你这个有名无实的总兵还能不能继续做河南的总兵可就不好说了。”陈县令在一旁说道。

陈永福迟疑了一下,随即一咬牙,道:“干了,督师您下令吧,是所有的粮商都抢了,还是挑一家做出头鸟。”

手里的兵马才是他一个武将立足的根本,手里没兵没将只能认人揉搓。

“想好了?”杨鹤问道。

陈永福用力一点头,道:“末将想好了,既然这些粮商不给末将活路,末将也用不着再给他们脸面。”

“好,武将就该有流露出一些锋芒,这样才不会被人小瞧。”杨鹤夸了对方一句,旋即对另一边的陈县令说道,“陈县令觉得哪一家粮商合适?”

这种事情,他自然不会把陈县令给落下,只有都上了船,才不好再去换其他的船。

陈县令略微想了一下,说道:“城里有一家叫云记的粮铺,最近与林知府关系很近,下官猜测官仓里的粮食应该都送去了这个云记。”

“那就这个云记了。”杨鹤拍板决定。

官粮是不是在云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云记和开封知府来往密切,而且京城有一个姓云的御史串联都察院其他御史参奏他这个河南总督。

陈永福当即说道:“下官这就调兵包围云记,连官粮都敢吞没,本将倒要看看这个云记掌柜有几个胆子。”

“私吞官粮是重罪,只抓一个掌柜不够,背后的东家一样要治其罪。”陈县令提醒道。

他没忘记五万两银子才是重点,解决军中粮草只是顺带着的事情。

“会不会太重了一些?”陈永福见陈县令要往死里弄这个云记和背后的云家,他犹豫的看向杨鹤。

云家不是一般的人家,背后是有进士出身的官宦人家,他不愿意把这个云家得罪死,好能给自己留条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