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和监牢的牢头都是地方上的小吏,彼此之间都很了解。

在知道监牢里有犯人死了的时候,仵作就猜到这件事背后逃不过监牢里狱卒的手段。

监牢这样的地方,外人是很难进来的,更不要说进来杀犯人。

能够在监牢中轻易杀死犯人的,只有那些经常接触犯人的牢头和狱卒。TV手机端./

牢头和狱卒靠的就是从犯人身上刮油水。

这些人想要对犯人做什么事情,肯定会做的毫无漏洞,哪怕是经验在丰富的仵作,面对监牢中的手段,往往也都是束手无策。

而且,就算是有仵作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不仅不会说出来,还会帮着隐瞒,毕竟以后还要共事,反倒是那些大老爷们,说不定几年就会离任,去其他地方任职。

“这么说人真的是死于意外了?”陈功眉头皱了起来。

至于田生兰生前喝酒的事情,他反倒没怎么在意。

以田生兰的身份地位,想要买通狱卒弄到酒喝,并不是什么难事。

仵作极为肯定的说道:“小的可以确定,此人死于意外。”

见仵作如此肯定的说,陈功叹了口气。

全都被总兵大人猜对,就算田生兰真的是被监牢中的狱卒加害,也找不到任何证据,最后只能把田生兰归在死于意外上。

“陈先生,田生兰的尸体怎么处置,要不要通知他的家人,让田家的人把尸体领走。”王良征询陈功对尸体的处置意见。

陈功面无表情的看向王良。

他对眼前这个牢头没有任何好感,哪怕仵作认定田生兰是死于意外,可他仍然怀疑田生兰的死和这个牢头脱不了关系。

不过,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也不好对这个牢头做什么。

“以前的尸体是怎么处置的,这次也一样处置。”陈功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开了甲字牢房。

跟随他一起来的几名衙役急忙跟上去,一同离开。

仵作没有急着走,而是背着身子,在被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朝王良捻动了几下右手的几根手指。

王良注意到后,轻轻点下头。

仵作这才面带笑容的从甲字牢房离开。

“三儿,你去通知田家的人,让他们过来把尸体收走。”王良对一旁的一名狱卒交代了一句,然后追向陈功等人。

王良一直送陈功和衙役们离开监牢,这才松了一口气。

到了这个时候,从梁友手中拿到的银子才算安稳的落入口袋。

叫三儿的狱卒去田家通知田家的人领尸,其他不当值的狱卒也终于可以离开监牢,回自己家中。

作为牢头,王良没有离开,而是和当值的狱卒留在了监牢,等着田家的人来领走田生兰的尸体。

随着狱卒的离开,田生兰死在监牢的消息散了出去。

这中间,也有狱卒故意散播出消息,让花银子的人知道,事情已经办妥了。

距离监牢相隔一条街的一座单独的小院里,来了一位从监牢回来的狱卒。

“陈头在吗?”狱卒问向出现在院子里的一名汉子。

那汉子回身用手指了指身后的正房。

狱卒从汉子身边走过,快步走进前面的屋子里。

一进屋中,他一眼见到坐在里面的陈武。

除了陈武之外,一旁还站着另外一个人,同样是外情局的人,

快走两步,来到陈武近前,说道:“头,监狱的牢头被人买通,昨天晚上杀了田生兰,今天一大早,总兵府的陈幕僚便带着仵作去了牢房。”

“梁家的手段还真是毒辣,可惜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早就落入咱们外情局的眼里。”陈武冷冷一笑。

那狱卒听到陈武的话,好奇的问道:“头,莫非买通牢头的杀害田生兰的人是梁家?”

“你们那个牢头昨天和梁家的管家在酒楼一起吃喝到天黑才分开,当天夜里田生兰就被杀,很明显这件事背后指使之人就是梁家。”站在陈武身边的汉子适时开口说道。

那狱卒说道:“梁家的人胆子还真是够大,田生兰还没有过堂就敢买通牢头杀人,两家要有多大的仇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虽然他是虎字旗外情局在宣府的暗谍,却并不知道梁家和田家想要对付虎字旗的事情。

而梁家和田家要对付虎字旗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只限于虎字旗在宣府的少数一些人知道这件事。

“仵作有没有在田生兰的尸体上查到什么罪证?”陈武问向对方。

那狱卒微微一摇头,说道:“田生兰是被装了土的布袋压死的,从外表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就算仵作有所怀疑,也不会多嘴说出去。”

“可惜了,要是田生兰的死被查出来是梁家指使人干的,那就有意思了。”站在一旁的汉子面露冷笑。

他一直跟在陈武身边,对田家和梁家将要对付虎字旗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对这两家人,他没有任何的好感。

听到这话的狱卒开口说道:“虽然没有证据证明田生兰是被梁家暗害,但可以把梁家谋害田生兰的消息散播出去,而且我注意过随仵作一同来监牢的陈幕僚,他对仵作验尸的结果并不满意,只是碍于没有证据,才不得不接受田生兰死于意外的结果。”

“这倒是个好办法,头,要不要把梁家谋害田生兰的事情散播出去?搞垮这个梁家。”一旁的汉子扭头看向陈武。

陈武想了想,最后摇了摇头。

他说道:“田家私通奴贼,就算现在不死,早晚也会被拉去砍头,梁家谋害田生兰的事情就算泄露出去,只要梁家花些银子打点,官府那边是不会太过深究,最多把那个梁管家推出来顶罪,而梁家根本不会有什么损失。”

“梁嘉宾这个老东西还真是诡计多端,什么事都不出面,最后所有的事情都办利索了,要不是咱们的人一定盯着他,说不定还以为他是好人呢!”边上的汉子撇了撇嘴。

陈武笑了笑,道:“对付梁家的事情不用急,当务之急是肃清宣府境内的奴贼探子,要做到宣府境内不留下任何一个奴贼和被奴贼收买的探子。”

“头尽管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今晚咱们的人就会行动,这些留在宣府的奴贼探子绝回不过今晚。”边上的汉子拍着胸脯保证。

那狱卒站直身子,面向陈武郑重的说道:“对那些肆意屠杀咱们汉人的奴贼,属下恨不得亲手杀光他们,所以属下请求参加今晚的行动。”

“行动的事情太危险,你的任务是留在监牢做狱卒。”陈武对他说道。

暗谍专门负责打探消息,行动的事情有专门的的行动队,眼前的这名狱卒属于虎字旗在宣府监牢中安插的暗谍。

那狱卒再次说道:“属下不怕危险。”

“服从命令。”陈武脸一板。

那狱卒张了张嘴,最后无奈的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