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个时候,之前去审问卢飞红的侍从问出了原本剑鞘的去向,过来禀报了他们。

只不过答案实在是令他们都意想不到。

“在神矶派?”卢惊绿惊了,“怎么会在神矶派的?”

侍从恭声回答:“卢姑娘说,从前她还在神矶派时,因为看上了同派弟子缀了宝石的剑鞘,便与那弟子换了。”

卢惊绿:“啊?”

“可是不同的剑,剑鞘不好随便换的吧。”哪怕她没学过武,也知道这一点,“配不到一处去啊。”

“估计是长宽差不了多少。”叶孤城适时地开口,“既如此,等试剑会结束,我便去一趟神矶派罢。”

卢惊绿:“也不用这么着急。”

他却很坚持:“神矶派所在的岛,离飞仙岛不远。”

哪怕早一天把剑鞘寻回来,都是好的。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卢惊绿也就没有再阻止。

不过因着这事,之后的魁首之争她都没怎么认真看,反而时不时就朝他看两眼。

若是恰好与他的目光撞在一处,又迅速别开眼。

试剑会结束后,他安排人送她回府,自己则直接出了城赶往神矶派。

临分开前,卢惊绿想起他俩晚上还要学习,便问他大约什么时候回来。

叶孤城思忖片刻,道:“酉时之前。”

卢惊绿立刻道:“那我等你。”

说完觉得这话好像很容易让候在他们身后的侍从们误会,她又补了一句:“等你回来继续教我。”

事实上,她这么一说,反倒是让叶孤城又心神浮动了一瞬。

但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只微微颔首道:“好。”

回了白云城主府后,卢惊绿先去看望了一下因为她受伤的灵湖等人,让她们安心养伤。

两个受伤的小姑娘感动不已,说等过几天养好了就回去重新伺候她。

卢惊绿笑眯眯道:“好呀,等你们养好回来,再给我多梳几个不一样的发髻,不过现在不用这般着急。”

安抚完侍女,离晚饭时间还有一会儿,她就回主院背了会儿书,她觉得等叶孤城回来后,肯定要考她有没有把昨晚学的全部记住。

到时候她要是一问三不知,那可就太丢脸了。

事实证明这个举措是很有必要的,作为一个不擅长背书的人,她发现不过隔了一天,昨晚学过的那些,她就忘了一小半。

好不容易借着那个人偶重新回忆起来后,她也饿得不行了。

此时已近酉时,侍女问她要不要先上饭菜,她想到叶孤城说了酉时之前会回来,就揉着肚子道:“再等等吧,等你们城主回来。”

侍女乐得见他们夫妻恩爱挂念彼此,自是立刻应了是,还道:“那等城主归来,他一定很高兴。”

卢惊绿听多了这类话,也已习惯。

她没放心上,直接道:“反正等他回来,你们就去厨房取饭菜。”

可这一等,居然就是一个多时辰。

而且他也没回来,他只是派人把剑鞘送到了主院。

“城主说,他今夜有些事要处理,让我们把这个先送来,还让夫人不必等他了。”

卢惊绿狐疑地接过剑鞘,不解道:“不必等他是什么意思?”他不回来睡了?

送剑鞘的剑侍一脸为难:“反正他是如此吩咐的。”

卢惊绿:“他现在在哪,书房吗?”

剑侍点头。

“那我去找他。”她顿了顿,“给他送点吃的。”

剑侍本来想拦,但不知想起什么,最后还是让开了。

卢惊绿放下剑鞘,带上侍女从厨房拿回来的食盒,直接去了书房。

她倒不是觉得叶孤城必须要回来,只是嫁进来这么久,他一直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今晚如此反常,让她难免担心。

书房的守卫记着叶孤城昨天的吩咐,完全没有拦她。

她就这么拎着食盒,推开了城主府书房大门。

出乎她意料的是,叶孤城居然不在里面?

不对,另一侧的门开着。

她跑过去,学他昨晚那样把雪竹帘升起,果然看到了他。

他竟在那个寒潭里泡着!

双目紧闭,面上尽是难忍的痛苦,和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卢惊绿想也不想就跑了过去,“你受伤了吗?”

可是,凭他的武功,去个区区神矶派而已,应该不至于啊?

第13章 春风

神矶派因只收女弟子之故,与南海其余门派来往都不算多。

但她们毕竟在飞仙岛附近占岛建派,所以和白云城之间还算有几分交情。

因着这几分交情,叶孤城理所当然地认为,不过是一个旧剑鞘,他作为白云城主,亲自走一趟,以礼相求,神矶派不至于拿乔不给。

而且他还做好了欠一份人情,回头用神矶派更需要的东西还上的准备。

抵达神矶派后,神矶派的掌门亲自接待了他,得知他的来意,也立刻派人去找到了当初与卢惊绿换过剑鞘的那位弟子。

叶孤城拿到剑鞘,仔细看了一番,确认是自己当年见过的那一个,当即起身道谢,表示这个人情他记下了。

神矶派的掌门却说不必了,还道:“这几日试剑会,我派弟子也给白云城添了不少麻烦,尤其是寻槐。”

她口中的寻槐,便是神矶派的大师姐,罗寻槐。

叶孤城一怔,没有立刻出声。

神矶掌门则起身继续道:“午间她们回来,寻槐已将此次临时弃权始末告知于我,我思来想去,实则是她太过感情用事,训斥了她一顿。”

叶孤城:“……”所以你现在跟我提起是什么意思?

他心中疑惑,便直接问了出来。

神矶掌门闻言,当即弯腰躬身,作出了赔罪的姿态,并吩咐人把罗寻槐叫来,说是要让这个大弟子亲自向叶孤城道歉。

叶孤城其实觉得没这个必要,罗寻槐临时弃权的确令人没想到,一定程度上打乱了后面的比试安排,但她毕竟心神不在剑上,直接弃权不比,反倒对对手更尊重。

无奈客随主便,神矶掌门非要如此坚持,他也没办法。

师父有命,罗寻槐自是立刻听从,没一会儿就赶到了此处。

她神色本就消沉,见了叶孤城,就更低落了。

“寻槐,你知道我为何叫你来吗?”神矶掌门问。

“……弟子知晓。”罗寻槐垂着头。

神矶掌门就说既然你知道,那你就给叶城主敬个茶当赔罪吧。

罗寻槐照做了,她走过去,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叶孤城。

此情此景,叶孤城若是不喝这杯茶,她就真的不好下台了。

想着好歹刚从神矶派这取回了卢惊绿父亲的剑鞘,叶孤城还是给了她们这个面子,接过茶痛快地一饮而尽。

喝过了茶,他本欲告辞离开,但神矶掌门又问起了他此次魁首是谁。

他只好答了:“星渊的秦掌门,所以下一回试剑会,将交给星渊。”

“秦掌门啊,那可真是英雄出少年。”神矶掌门感叹道,“不过还是差了当年的城主一截。”

叶孤城:“……”

他可不想一直坐在这跟这对师徒唠嗑,干脆一边回了一句谬赞,一边起身告辞了。

谁曾想才动了两步,他便感觉一阵气血上涌,而后迅速头晕目眩起来,甚至于差点抓不住手里的剑鞘。

从进门起,他只喝过罗寻槐赔礼时敬的那一杯茶,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那茶有问题。

果然,神矶掌门见他顿住脚步,无力再往行去,立刻上前,点住了他的穴道,让他更不好动弹。

随后她带着罗寻槐出去,在门外嘱咐了几句。

叶孤城中了药,又被点住穴道,本该彻底意识不清,但他到底内功深厚,所以还是捕捉到了一点她们师徒的对话。

神矶掌门说:“行了,该做的为师都替你做了,不过是个男人罢了,哪值得你为他弃剑不练?”

罗寻槐:“我……”

神矶掌门:“听为师一句,你不过是当初输给了他,才一直无法忘怀他罢了,不信的话,你等会儿直接进去。”

“男女之情,只会误你剑道,等你真的得到他一次,你就会发现,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

“师父的意思是——”

“为师给他下了玉露金风。”

此话一出,门外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又过了好一会儿后,叶孤城才听到罗寻槐迟疑的声音:“可是……”

“有什么好可是的?!这个人扰你剑心,成你心魔,你天赋这般好,将来可是要继承掌门之位的,怎么能面对一个男人便如此软弱?”

“……”

“你破不了这个心魔,那为师帮你。”

叶孤城彻底听明白了,神矶掌门这是想用这办法让罗寻槐解开心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