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的草原盆地中,是两批浩荡的队伍即将个发生冲撞。

一个呈锥子形,一个则是呈凹形。

像是即将完美吻合的积木,无论是哪一方都在期待着两块积木的拼合。

栾提呼厨泉兴奋着,嚎叫着。

匈奴族是天生的战士。

他们渴望战斗,渴饮鲜血。

每一个匈奴壮年的成年礼,都是与一只草原狼进行一场生死搏斗。

活下来的,才有资格成为南匈奴的战士。

而败者,便会成为那草原狼的食物。

既是献给他们狼神的礼物,也是感谢狼神赋予壮年成为战士的馈赠。

要说单打独斗,要论赤手空拳。

中原人从来都不会是匈奴人的对手,除了极个别开挂的妖孽,草原人无疑是最凶猛的士兵。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给了他们健硕的身体,自然就会给他们带来智商上的一些残缺。

他们无法像汉人那般学会农耕,更不会像汉人那般研发出冶铁。

同样,草原上也没有树木,最开始更无法谈起射箭这门艺术来。

直到他们偶尔得知,天生的射手应该与战马相配,匈奴人才不惜一切代价,成为汉人的附属国。

并这么多年从汉人那里索取了大量的弓箭。

这也才使得南匈奴弓骑兵,天下闻名的特点。

但也仅仅是如此罢了......

“小小外姓家奴,何来善战一说?待子龙我七进七出,杀得他们人仰马翻!”

赵云手持长戟,单骑入了敌军。

身为主将,竟然当起了先锋兵?何等无稽之谈?

但事实确实发生了。

也正是因为赵云的这一举动,使得原本还有些单骑的曹军顿时振奋了起来。

“尼玛的!打了这么多年的仗,从来都是大将跟在我们的后头,第一次见如此勇猛的将军!”

“得如此神人为大将,吾等休有不战且退的道理?兄弟们,随我上!此非内斗,而是对付外敌的战争,你我何有不渴饮外姓家奴的鲜血?生啃他们的脊骨?”

两个势力的兵马,终于是狠狠撞在了一起。

多为骑兵,几乎在冲撞的那一刹那,就有大量的士兵飞天而起,战马头颅被长戟戳破。

可饶是这样,也只是增加了战士们生死搏斗的激情,从未劝退过任何一个人。

一方是为了保家卫国!

一方则是天生的斗者!

信念不同,却目的相同。

待敌人尽数倒下,便是他们的胜利!

再看那冲入敌群的赵云,非但没有受到一丁点伤害,还率先取了一名小将的首级。

其威武凶猛,令周围敌人胆寒。

就算是当年他们栾提呼厨泉争夺单于的时候,也从未有过如此凶猛之举吧?

“吾乃常山赵子龙!汝等鼠辈,何不敢上前一战?”

见无大将来与自己迎战,赵云开始叫骂。

直气的那栾提呼厨泉脸红肿胀。

此人兵势如此薄弱,为何还敢如此叫嚣?

可对方实力不弱,他又未必是对手。

但若是不战,又极为影响士气。

栾提呼厨泉只好怂恿手底下的大将来与之一战!

“何人能取其首级!本单于愿将女儿嫁给他!!!”

众匈奴人一听。

能有如此好事?

能入了那单于的家室,岂不是名利双收?

闻言,当即有大批的战将自告奋勇前去迎战。

栾提呼厨泉见状,大手一挥,便令他们前去取赵云首级。

赵云洒脱一笑:“终究是一群杂兵,你们这群祸害偷得我们汉人的兵器,却始终学不会只能当做杂耍。”

“今天本将军,就教教你们,什么叫做兵器,什么叫做威风!!!”

说着。

赵云与众匈奴大将战在一起。

三招之内,便能取人首级,若不是那栾提呼厨泉单于施予重赏,还真没人敢与如此勇猛的将领进行搏斗。

战场不停的在开辟。

面对近十万人围攻一万人,其实胜负足以揭晓。

若不是那赵云勇猛,带兵入神,若不是那南匈奴善刀不如汉人,恐怕这一万人被屠戮,也不过是短短三个时辰的事情。

可栾提呼厨泉坐在马车上,却观局势似乎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一般。

虽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但些汉人未免也太过冷静了吧?为什么在跟自己搏斗的时候,他们非但没有胆怯,明知最后肯定会被屠戮,却还是如此勇猛的进行战斗?

什么时候那大汉的兵力,也能有如此凝聚力,战力超神?

只是一人带领的缘故吗?

栾提呼厨泉觉得并非如此。

他一定觉得这期间有所端倪。

他仔细思索,最终将目光落在不远处汉人军中,负责执旗的那个士兵身上。

只见他始终都笑吟吟的盯着自己,见自己在看他后,他却不慌不忙的拿出自己腰间的号角。

顿时。

栾提呼厨泉只觉得脑袋一嗡,待反应过来时,那号角已如杀声般震天。

“呜——”

“呜————”

“呜——————”

整个战场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那冗长号角声传来的方向。

那声音太过于沉重,又不像是一般鸣笛的声音。

似乎如那亘古悠长的巨兽降临世间在大肆咆哮。

栾提呼厨泉舞着手臂,妄想让将士们看懂自己的手势,又想通知己方的棋手下达军队命令。

可此时哪有人还在看他?分明都被那号角吸引,似乎在那里有着无穷无尽的魔力一般。

终于,那声号角即将接近尾声的时候。

天色忽然暗了。

不......与其说是天暗了,倒不如说是天边的一角,被遮挡住了。

战场所在的方位是一个低洼的草原盆地,在草原的四周,皆是如丘陵一般的高地。

当那声号角响起时,周围高地上,纷纷探出一个又一个黑色的小米粒。

待栾提呼厨泉眯起眼睛,数那些小米粒时,才发现这一个个都是真实的战马。

号角声起,战马已然络绎不绝。

号角声落,战马已将山峦镶上黑边。

名为“曹”的旗帜迎风招展。

在丘陵的正中央,是一位无比威严,不怒却自威的将领。

此时的他正如看蝼蚁般的目光盯着栾提呼厨泉。

后者只在触碰眼神的那一刹那,就宛若感受到了灵魂的直视。

只听那身影兀自说道。

“孤乃北魏皇帝曹操,曹孟德是也,汝等小辈,既见本皇,为何不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