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军手里有钱,不过有多少钱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

别看他闷,相当赶时髦,时兴牛仔服,买了,流行飞行夹克,买了,这会儿手机刚刚出现,也买了,还是最贵最好的一款。

抽烟都是抽的最好的,从三五良友到大健。

而他平时又特别节俭,能走的地方绝对不坐车,能不花钱的地方绝对不花,手特别严。

除了张小悦和刘桂新谁想花他点钱那真是千难万难,特别不容易。

是个挺矛盾的性格。

这会儿他在郭家堡的渔具摊生意也相当不错,但是市里的说了这么长时间一直还没张罗起来。

张兴兵到是没什么变化,在防疫站上班下班,不时的下乡去检查一圈儿,人缘到是相当好,和站里上上下下相处的特别愉快,在政府大院里也交了一些朋友。

他的性格就适合混这个圈子,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刘桂新和张清之现在是彻底的扬眉吐气了,三个大儿子都有了着落,个个让别人家羡慕,自己家的小店生意也相当好,孙女儿也乖巧可爱,一天的小日子开开心心的。

现在唯一算得上心事儿的就是老大和老三的婚事了,老二不用操心。

……

转眼到了夏天。

97年的夏天,南芬或者说整个本溪都没有什么变化,香港回归举国欢腾,也不过就是马路边多了几块标语,和老百姓关系不大。

如果非得说点什么,那就是大集体和街道小厂这样的企业彻底不行了,大批大批的停产解散,下岗工人已经不算什么新鲜词汇了,工龄买断成为老百姓日常议论的事情。

辞职买断自谋职业成为一种社会风尚,下海的人越来越多。

自谋职业成为最常见的词语,堆满了报纸和新闻。

不过和沈阳铁西比较起来,本溪这边基本是稳定的,本钢依然坚挺,对一个一多半人口是本钢人的城市来说,外面的风雨只是风景,影响不到什么。

六月,张兴隆原来租过几个月的那个陈老师的房子,蛋糕店后面那三间,全空出来了,小李两口子饭店不干了,回老家去了。

这两口子什么都信,屋里摆满了各种佛像财神,天天焚香不断,连厨房都供着黄大仙,这也是为什么他家女人换个衣服都要在厨房里的原因。

宁可被别人看到,也不能亵渎了佛像的眼睛。

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日常运动是怎么进行的,是蒙上被还是把佛像遮起来。张兴隆也没敢问。

但是好像,从各路神佛到黄大仙也没认真保估他们,饭店赔了不少钱,开不下去了。

从95年夏开始南芬这边的餐饮就不好做了,单位上严令禁止了白条,本钢甚至把接待费审批权收回了公司,下面各厂的接待费都要到公司去审批。

政府那边出台了公务人员饮酒令,针对工作时间吃请喝酒现像进行了严厉的管制,一下子开饭店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像赵爽家就已经把饭店转让了出去。

指着老百姓来吃吃喝喝饭店是做不下去的,这也是小地方的特点。

张兴隆经过考虑,把陈老师的房子整个租了下来,决定扩大店面,直接买砖头水泥回来,把一直闲着的后院也盖成了房子,当操作间用。

烤炉换了新的大双层,买了冰柜上鲜奶,模具也都换了新的,比原来郑小东弄来的那套要厚几厘米。

里里外外又是几万块花进去,整个蛋糕店算是改头换面,各方面也不比好利来差什么了,包括产品,但还是没上面包。

他考虑了很久,感觉面包还是不适合南芬这边,必竟没有流动人口,人少。

面包蛋糕在97年这会儿还属于轻奢食品,有点小贵,买的人其实并不多。

引起他下定决心投资换鲜奶油的原因并不是因为鲜奶油的口喊比奶油好,而是因为奶油冬天天冷的时候会凝固。

当然,鲜奶油的挺拔性也是原因之一,可能做出更多更好看的造型。

冬天,买了生日蛋糕回去又返回来闹的顾客弄的他头疼。

动物奶油温度一低就凝固了,像巧克力一样,有了硬度,甜度也会下降,这本来是正常现像,但架不住某些顾客和一些没事干的人能联想。

说真利来的蛋糕是骗人的,是用蜡做的。这么扯淡的事情偏偏就有人相信,你说奇怪不?

有的是过来质问,有的就过来哭闹,整的没招没落的。

正好手里也有些余钱,张兴隆一咬牙就上了植脂奶油,这东西温度高了容易溶化,但温度低毫无影响。

牌子也换了,换上了大幅的喷绘。这会儿喷绘一千多一个平方,贵的叫人乍舌。

张兴隆又把原来租的房子和老陈家打通,拆掉炉灶火炕,把店面往里延了一个房间,自己安装了小锅炉和暖气片,和李有菊从区政府门口的五楼又搬了回来。

店里也雇了服务员,算是学徒吧,张兴隆教她们烤制糕点月饼什么的,也教裱花,想着将来有机会开分店也有人可用。

这会儿他的心有点大,必竟生意很不错,人总得有点目标。

……

夏天的时候,张兴军带着个女孩儿来了店里,说是对像,但不让张兴隆和刘桂新张清之说。

女孩儿张兴隆认识,赵家堡的,和赵爽也认识,以前在一起玩过几次。

比张兴隆要小一些,长的到是相当漂亮。不过,张兴隆记着她是有对像的,很多年了,相处的相当好,两家家长也都是通气同意了的。

但是这事儿没法问也没法说。

结果到了上秋的时候,果然出事了,女孩要和张兴军分手,原因很狗血,她男朋友要退伍回来了。原来是去当兵了。

两个人在张兴隆店里大吵起来,张兴军相当愤怒。

张兴隆把张兴军拦住,让女孩走了。

“算了哥,她这也就是和你玩玩儿,根本没拿你当正事儿,你就是再生气也留不住,何必呢。”

“都在一起一年多了,什么都挺好的,她处过对像我也没在意,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你俩住一起了?”

“啊,一年多了,我租的房子。”

“算了,早晚的事儿,她对像我也认识,他俩从初中就在一起了,和你根本不可能。消消气算了吧。”

张兴隆的话张兴军还是能听得进去,这事儿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不过从那以后张兴军变得更闷了。

张兴兵也处了对像,厂里人给介绍的,姓王。

家里也是工人家庭,爸爸是中碎的,不过张兴隆不认识。

家里两个女孩儿,介绍给张兴兵的是老大。其实还好,就是没工作。

两个人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正式交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