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队的订单最终还是完美解决了。

功劳还是那份报纸。

张兴隆也是灵机一动,跑了一趟市里,去几家食品厂转了转。

果然,几个厂都有充足的月饼备货,宽大的成品库里堆成了月饼的海洋,硕大的电风扇从四面不断的吹着风,给堆砌起来的月饼山降温通风。

张兴隆经过比较,选择了一厂的广式软皮五仁还有清真厂的酥皮青红丝。

团里的干部那份张兴隆决定自己烤,做水果馅的。

趁着还有几天功夫,又有了货源,他又跑到选矿厂和露天去转了转,区里税务城建检察院都逛了一圈儿,推销月饼。别说,还真捡了两个漏,订单又多了一千来斤。

不管是什么产品,出厂价(成批量的去厂家直接拖货)和市场价之间都有一个差,差距还不算小。

等把月饼拉回来送过去结了账,张兴隆和李有菊之间第一队发生了矛盾。

“这钱不入账上,我单纯存起来。”李有菊拿着钱也不看张兴隆,像自言自语似的说着。

“那能好吗?说好的店是合伙,让得刚知道成什么事了?”

“蛋里出的货我记上了呀,店里咱们一共烤了两百来斤,这不都有吗?你上货去卖的不应该是咱们个人的吗?和这店也没有关系,为什么要分?”

“事能这么算吗?”

“怎么不能?我现在算是店里的人不?”

“肯定算啊。”

“那我去批点什么在店门口卖,也得算店里的收入呗?”

“那我进货的钱不还是从这里出的吗?”

“那陈得刚和你合伙的钱还是管你借的呢,有这么欺负人的吗?欠他的还是该他的?反正不管,这些进货的月饼就不分。”

“不好,听话行不?”

“不,要不你打我一顿吧,反正我不。”

“你怎么这么犟呢?”

“你怎么这么犟呢?我就不,这回不听你的,凭什么呀?平时来都不来,来了就是看看账,什么活也不干,我不欠他的。”

“这不是两码事儿嘛,他要上班。”

“那你不上班啊?你工作丢了他管不?管你个屁。你就是个傻的一样。

凭什么他一天就等现成的?钱也没投,咱们出着钱还得出力,天天起早贪黑的,凭什么呀?他有过一句话吗?要不我上去问问你妈去。”

“啧,你了不得了是不?还要去问问我妈,能耐的。”

“反正进货卖的钱我不分,你打我我也不分。”

“真不好,让人知道了像怎么回事似的。”

“知道就知道,正好说道说道,我问问他凭什么。”

“唉呀。”张兴隆抓了抓头,有点难心。李有菊上来犟劲了,怎么商量也不听了。

“这回听我的,行不?”

李有菊靠过来搂住张兴隆:“咱们也不欠他的,店里挣的钱该怎么分怎么分,我也没说怎么的,吃点亏我也认了,你定下的事儿。”

“就怕他知道了多心,明明咱们没做什么手脚到时候人家都不信。”

“他是白捡钱,要是还这样那样的就干脆散伙,还合什么呀?咱们对得起他心里没鬼就行了呗,他怎么不说自己什么也不管也不干的,钱也没投就主动少拿点呢?”

“那会儿没有他我也不可能进来弄这个。”

“这才是两码事儿好不?他把你拽进来了就能天经地义不花钱白受啊?你就欠了他的呀?”

“唉呀,我说不过你,先这样吧,到时候再说。”

张兴隆心里纠结,干脆就先不想这事儿了。本来这几天就有点闹心。

李有菊搬下来和他一起也有大半年了,这会儿她家里终于有反应了。

她父母还没说什么,她二哥不同意她这么和张兴隆在一起,说是她比张兴隆年纪大,不可能长远。

因为这事儿她家里闹了几次了,她二哥还揍过她一次,张兴隆要上去找被她拦住了,说不用他管。

好在反对的就是她二哥一个人,她父母和大哥小弟没说支持也没那么反对,好几次李有菊回家都是哭着回来的,张兴隆心里不舒服,想上去李有菊家她又不让。

因为这事儿,明明心里不满意李有菊的做法可也没法对她发火。

而且话说回来,在张兴隆的内心里,对陈得刚也是有那么一点儿不满的,你又不是真凑不来钱,就这么明摆着占便宜,真的有点不应该。

刚开始还能干点活,后来就干脆大撒扬,什么也不管了,就等着分钱,也难怪李有菊生气。

做烘焙其实还是挺辛苦的,把着身子,大热天的鼓捣烤箱,那可是一百八十度两百度的高温。

开店了哪有什么礼拜天节假日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要不病不死就得天天一早到晚的守着,一点自由也没有了,也就是晚上关门了能出去溜达一圈儿。

李有菊搂着张兴隆晃,小心的观察着他的表情,看他没生气就有点开心,把脸凑过来亲他。

亲热了一会儿,张兴隆说:“哪天我拿点东西去你家串个门吧,和你父母见见面,这么躲着不明不白的,也有点没礼貌。”

“我二哥揍你咋办?”

“让他揍呗,我还敢还手啊?再说了,他两米高我也打不过呀,估计我都打不着他,胳膊不够长。”

李有菊笑起来,一下子来了情绪,拽着张兴隆要,说:“他打我是为我好,不能打你,我哥和我爸也不能让。我爸一瞪眼睛我哥和我弟都老老实实的。”

“嗯,哪天不忙我上去坐一会儿,你得空和你爸妈说一下,让他们心里也有个准备,突然袭击不太好。”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中秋月饼进货这部分李有菊真没上账,把钱单独存起来了,张兴隆也没坚持到底。

过了中秋天气就冷下来了,转眼小北风刮了起来,下雪了。

下了雪,早晨就又多了项活,得扫雪,门前的平台是水泥抹的,沾了雪很滑。

每天早晨张兴隆五六点钟就爬起来去把门口打扫干净,怕摔到顾客。

住的这边煤炉子也没烧起来,太长时间没烧过,炉道堵了。

一到晚上两个人只能抱在一起靠电褥子取暖,冷的难受,半夜的时候屋里都零下了,早起睫毛上都带着霜。

张兴隆自己到是没什么,怕冻着李有菊,又开始跑出去找房子,找带暖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