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有菊看店,张兴隆和陈得刚去了市里。

卖添加剂的地方很好找,就在站前往一洞桥去的那条夹街里,几个不大的店面。

张兴隆对这一片可以说是特别熟悉了,从85年开始每个月都要走几圈儿,大概的店面都能记个差不临儿,陈得刚一说卖这些东西的叫添加剂商店他就知道地方了。

卖添加剂和烘焙设备厨具的一共只有三家店面,屋里面黑乎乎的,一股呛人的味道,眼瞅着生意就相当一般。

蛋糕油,蛋糕盒,色素,还有什么塔塔粉吉士粉的,两个人基本上都没见过,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大姐,这蛋糕盒全是这样的?没有看着稍微好一点的呀?”

“没有,这还是给浙江人代卖的,我们不卖那个。”

“那要是想买得去哪呀?”

“那你就得去沈阳了,咱们这边卖这些不行,地方小了,沈阳那边生意好,做的也多,什么都有,你们去找找吧,能有。”

“在沈阳哪呀?”

“也在站前那片儿,二马路里面。那边全是卖这些的,好找。”

“也叫添加剂商店啊?”

“对,全国都这么叫。那边人流大,生意好做,东西就全,咱们这不行。”

“生意不好你怎么还干呢?”

“我这是单位的,不是个人的,我挣工资。要是个人的早黄了。”

“哦,哦哦。”张兴隆明白了,点点头:“谢谢了啊大姐。”

“没事儿,那边东西全还便宜,去那边买吧。”

“行,谢谢啊。”

两个人从添加剂商店里出来,陈得刚看了看时间:“去哪?”

“想去沈阳。”张兴隆也看了看时间:“算了,去好利来吧,先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练差不多了再去沈阳,现在去了也没用。”

好利来和富利来都在解放南路,从站前广场往南走不到一百米就是富利来,再往前二十米是好利来。

两家店的门面都有点大,都有一两百平,临街设置着展示橱窗,摆着三层四层的婚礼蛋糕。

两个人先到富利来里转了转,样品花色相当漂亮,确实没法比,而且陈列样品用的是冷藏柜,档次一下子就拔的老高老高了,虽然价格差不多是张兴隆他们的三倍左右,但并不会让人感觉贵。

这就是商品陈列环境的问题了。同样的衣服,在五爱里几十块钱,拿到服装店配上模特灯光就是几百,就是这么个道理。

“你看他们这些样品,精致不?是不是一看就想买?”两个人出来,张兴隆问陈得刚。

“确实,差距有点大。好像他们这个比咱们的厚一些啊,厚不少。”

“嗯,三个顶两个。我就感觉郑小东弄来的这个模子薄了,特单薄。”

“那怎么弄?要不两个当一个卖?提点价。”

“不行,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再说,好包装盒就是按那个来的,弄厚了装不下了。那一套估计都是浙江人弄的,模具,厚度还有包装。”

“应该是。那怎么弄?”

“等去沈阳看看吧,看能不能找着不是浙江人的东西。感觉他们的东西看着就不值钱。”

“也不是那么说,关键还得看对比。小温那生意不也是相当好。”

“是哦,生意好。这边的人流量太大了,咱们那边人少啊。怎么比?要是再不弄好一点你卖给谁呀?上上下下全都认识,有一个说不好的几天就传遍了。

郑小东脑袋里就是有包。”

“这个我也感觉到了,厂里传什么信儿特快,今天的事儿隔两三天谁都知道了。”

“就是,所以我一看郑小东弄的那东西就不想干了,他根本不懂这些。小地方做事儿,口碑。我原来在饭店那会儿,我们一天卖几千,隔壁就几百。”

说着话,两个人进了好利来。

好利来的屋里的布置和富利来不一样,迎着大门是面大玻璃,里面是操作间,站在店里就能清清楚楚的看着师傅做蛋糕。

好利来的师傅是自己培训出来的,拿工资上班,有点类似于流水线操作,几个人各责一摊儿。

刮奶油的就管刮奶油,做花的就管做花,花也并不是现做,而是做好了摆在操作台上,用的时候用长镊子拿起来往蛋糕上一放,又快又方便。

蛋糕做好了绑盒也不是用的玻璃丝细绳,而是用的彩色礼品带。蛋糕盒是订做的专用款,盒上印着店名商标,看着就大气卫生。

张兴隆和陈得刚手里拿着冰冻矿泉水站在玻璃前面就这么看着,渐渐就看入神了。

看着里面的人流水线一样把一个一个蛋糕做出来绑扎好,配上餐盘刀叉生日帽送出来摆在柜台上面。

张兴隆就盯着人家的手,看着他们的操做动作,看着他们快速绑扎,绑的又正又好看。

陈得刚就是看热闹。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里面应该是把订的蛋糕都做好了,两个师傅出去,进来一个挤花的,拿着嘴子和花棒熟练的把一朵朵或盛开可含苞的奶油花摆到操作台上。

各种颜色,各种大小,各种姿态,花形也不一样,至少挤了五六种不同的花。玫瑰,月季,康乃馨,还有张兴隆叫不出名字的。

一直等到这个师傅把操作台放花的空间摆满,收拾了工具材料走了,张兴隆这才从聚精会神中清醒过来。

扭头看了一眼,店里的服务员全都弊着笑,像看二傻子一样看着他和陈得刚。

两个人进来的时候拿着冰冻矿泉水的,水喝完了,就摇动着化冰,看入神了以后手也没停,摇的哗哗直响,两个人摇的还是神同步,整齐划一。

就这么摇了两个来小时。这冰也是冻的真结实。

“我靠。”陈得刚也反应了过来,两个人红着脸从好利来里逃窜出来,听着里面一群小丫头咯咯的笑声传出来。

“感觉怎么样?”陈得刚把手里的瓶子扔进垃圾桶。

“还行,这东西靠自己琢磨还真不行,开了眼了。走,回去,我琢磨琢磨,我明天要去趟科里,后天你没班吧?咱俩去沈阳。”

“有谱啦?”

“差不多,去看看。”

“你看出什么了?”

“他们用的工具,花棒和嘴子都和咱们不一样,我琢磨着,这些也是浙江人自己弄的,不是市场上卖的。

他那个嘴子挤出来的花瓣边缘像刀刃一样,特别挺,好看,咱们那个不行,太厚了。花棒也太粗,做出来的花就打蔫。咱们去看看工具。

还有盒子,以前那个肯定不能用了,去找一找有没有类似好利来富利来这样的,这才叫蛋糕盒,看着就舒服,绑带也用这种礼品带。

你注意了没有,他们绑之前会在下面开几个口,把带子的位置是固定死了的,然后再绑,又快又稳,哪像郑小东弄的那个,还得让顾客捧着点。”

“我靠,我怎么没注意?我就感觉做的挺快挺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