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张兴隆还真就从来没有想过,连一点这方面的想法都没有。

自己对像家,帮忙就帮忙了呗,不是应该的吗?

徐广利也就是站在张兴隆这边的角度以过来人的身份提了几句,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了,必竟是人家的私事儿,外人也不好说多。

下午,车间分了鸡蛋,钢丝编的折叠拎笼,一个人一笼。

老工人回来把鸡蛋一个一个拿出来,好的重新装回去,破皮挤裂的就烧水直接煮了。

“这玩艺儿,你说一个人最多能吃几个?”徐广利一边看着锅一边问边上的人。

“这能吃几个,三个五个顶大天了,不涨肚子啊?”

“吃不了几个,干,再说也不是什么好吃的玩艺儿。”

“那得看爱不爱吃,反正我是不行,我对这玩艺儿没什么稀罕的,炒的能吃几口。”

“我能吃十个你们信不?”刘彪子蹲在边上扭头问。

“十个?咬咬牙也差不多,我估我也差不多。”

“十五个,赌不?”

“赌什么的?”

“就赌鸡蛋呗,这不一人一笼呢,反正月月给分。敢不?谁赢了都拎走。”

“我不干,不掺合,”尔特摇了摇头:“我是吃不了几个,不和你们闹腾。”

“谁敢赌不?”刘彪子一个一个人看过去。

“你是真有把握还是怎么的?瞅你这小体格像个鸡崽子似的。”徐广利坐在铺上卷旱烟,看着刘彪子戏谑的问。

在这些老工人眼里什么混社会不混社会的没有什么区别,也不怕,也就是一拳头的事儿,一拳头不行就再打几拳搞定。

郭家堡社会上最有名的大混混一个孟祥凯一个王二,那真是有名有号敢动手砍人的,没有人敢轻易招惹他们,但是这些老工人就没一个说怕的。

孟祥凯年纪大,四十多了,轻易也不惹事,做起了买卖。

王二就完全是个无业游民,胆也壮,成天揣着两把菜刀在身上,连派出所也闹过砸过。

王二曾经惹过常中华家,直接被常中文几下就撂倒了,像打个孩子似的。

完了王二揣着菜刀天天去老常家门口转悠想报仇,让常中华直接就给打服了,遇到一次打一次,根本不避着你,那两把菜刀在常中华眼里还不如拿根棍子来的威胁大。

刘彪子在社会上还有点小名气,但是在车间班组里真一点脾气都没有,炸毛都不敢,真揍。打架这东西,力气大真的就无敌,一力降十会绝对不是说着玩儿的。

古代那些名将谁有什么通天神功了?现实又不是小说,惟天生神力而已。

“就说敢不敢赌,你管我胖瘦干什么,敢不敢?我这五斤在这呢,一个都没动。”

“十五个太少了,不赌。二十,谁能吃二十个我这笼给他。”徐广利指了指自己的鸡蛋。

“赌多少?”边上有老工人笑着问。

“二十,我说谁能连吃二十个我这些就给他。”徐广利笑着指了指鸡蛋:“煮的啊,中间不能停,一口气吃完,完了不能吐,可以喝水。谁敢赌?”

“靠,煮鸡蛋再喝点水那不更胀了吗?估计,没有人能吃下去,那可不是豆腐。”

“谁都能干还赌个什么呀?赌的不就是平常人干不出来的事儿吗?”

这些老爷们成天就是凑一起上班,全年无休,平时打个赌什么的也算是个乐趣,经常干。赌力气,赌吃东西,赌干活时间长短,反正兴致来了就赌一把。

曾经中碎那边,有一次两个闲的无聊的家伙,赌吃屎。真事儿。

发工资那天,钱拿到手,一个家伙就开玩笑的对同班的工友说:“哎,谁敢不敢吃屎?赌这个月工资的。”

“吃什么屎?”有人接茬问。

“人屎呗,我拉,谁吃了我一个月工资给他。”

“可拉基巴倒吧,你要拉泡稀特么捡都捡不起来,还得趴地上舔哪?”

“你特么才拉稀呢,我钱就特么放这,你敢赌不?”

“谁知道你拉什么屎,你特么要是三天没去厕所不得拉一盆哪?”

边上就有看热闹跟着起哄。其实很多时候事儿都坏在看热闹的人身上,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这不是乱说的。

看热闹的就出主意:“也别说多少,你拉出来,不管多少敢吃吃了就行呗,一橛就算呗。问他敢不敢,哈哈哈。”

“对,行,吃一橛就算,你敢不?赌不赌?”

两个人三言两语的就较上劲儿,将起来了。

先开玩笑提起这事儿这个,去找了张报纸过来铺到地上就拉了两橛在上面,往那一摆,把工资拍在边上:“来,就这些,吃了就拿走,我还真特不信了。”

他也就是将起来了的气话,谁能相信有人真敢真能吃屎?还是现拉热乎的。

可是对方也将在那儿了呀,大老爷们在外面什么最重要?面子啊。

那哥们过来把屎拿起来丢嘴里就给咽了,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这边还没反应过来呢工资就被拿走了。

碎矿工资高,一个月工资乱七八糟加起来八九百差不多就上千了,在那年头绝对是大数。

当时在场的人全特么被惊到了。真特么,吃了!

然后,好玩的事情来了。

这哥们回家交不上钱了呀,工资输了。

媳妇儿一问工资,全没了,打赌输了。当时就疯了,跑到车间大闹了一痛。

可是车间也没办法,你俩私下打的赌啊。如果是赌别的还好说,车间压一压说一说起码还回来个大半也许也可能,都还回来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尼玛的,你和人赌的是吃屎啊。这谁敢去给调和?

这哥们被媳妇儿给逼的没办法了,去找对方打赌那个人:“那啥,哥们,我这日子真没法过了,老娘们疯了要闹离婚了都,要不那么的,你拉一泡,我全吃了,把钱还我行不?”

对方不干。丢了个大脸屎都吃了还想找后账?门都没有,再说了,那是一个月工资啊,进肚了谁想吐出来?

这件事最后还是车间和班组出钱给解决了,车间主任把全班人从班长骂到工人,下令以后不许打赌,谁特么打赌就扣奖金。

“二十个,有人吃没?”徐广利感觉这事儿没人能行,也就是当开个玩笑了。

“赌多少的?就你那五斤哪?”汪玉刚笑着问了一句:“吃完都没几个了个屁的,赌了有什么用?”

“你要赌啊,算上我的,吃完把我那五斤也拎走。”边上有老工人跟着开玩笑。

“真要吃啊?来来来,算我一个,我还真就不信了,二十个呢。不能吐啊,一直到下班中间吐了都不算数。”

都当是开玩笑,很快赌注就加到了二十五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