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猪肝仔细的去掉筋膜,切成薄片儿泡在水里去血。

锅里烧上热水,水开了以后把切好的肝片儿倒进去氽烫一下,烫到断生马上捞出投凉水。肝不能烫老了,那就硬了,不好吃了。

肝尖吃的就是个嫩劲儿。

本来应该是用油来滑,但家里没有那个条件。

烫好肝片儿,锅里打底油,葱姜爆锅,加小半勺水,加一点儿酱油调色,然后用手捏了一点点盐末儿放进去,顶多也就是正常量的五分之一,正常人根本吃着就是没放盐。

勾薄芡,然后把肝片儿放进去快速翻勺,让汤汁均匀的包裹在肝片上,装盘。

……

“舅,还行不?咸不咸?能吃吧?”张兴隆有点心里没底。

“挺好,比你舅妈弄的好,她一弄就弄老了,硬。”刘照瑞笑着点点头,夸了几句。

张兴隆这才放下心来,就怕弄咸了引起他身体上的不舒服。

“弄的好就让他我弄几次,正好住在这。”舅妈尝了一口说:“我又没学过,弄熟就不错了。”

刘照瑞摇了摇头:“不能多吃,偶尔吃一下挺好。”

他们家里条件在这个时候算是相当好的,但家里的物件摆设还有饮食都相当节俭。

“舅,你家这房子也太老了,平时都黑乎乎的,你怎么不换换呢?”

“能住就行,习惯了,住了好几十年了。”刘照瑞抬头看了看屋里:“我和你舅妈结婚就住在这儿,一晃你哥你姐都结婚有孩子了。

房子有,南湖那边给了一套,始终懒得搬,这边要方便点儿。等以后我退了再说吧,退了去那边养老,那边环境好不少。”

“南湖?南湖公园啊?”

“嗯,公园边上。”

南湖公园张兴隆没少和同学去玩儿,对那边还算挺熟悉的,挨着东北工学院(东北大学),里面有很多在这个时候比较新奇的娱乐设施。

张兴隆喜欢划船,漂在一望无际的水面上晃,很舒服。

“那边多好啊,为什么不搬啊?”

“这边方便,住习惯了,单位也近,你小姐她们回来也方便,那边有点远了。”

张兴隆有点羡慕,自己要是在那有套房子多好啊。

吃完饭,张兴隆帮着收拾桌子刷碗,这也是舅妈不烦他住在这边的原因,勤快。老太太性格还是挺那什么的,一般人都看不上。

刚收拾完,房门响,刘悦俐挺着个大肚子来了。

“哎哟,怎么这么半天二晌的过来了,一个人哪?你也不怕摔了黑灯瞎火的。”舅妈忙站起来去扶。

“没事儿,能有什么事儿,我就这样走道都比你和我爸撒冷。这谁呀?”

刘悦俐一边换鞋一边看着张兴隆发愣。不认识啊。

“还认识不?有十五六年没见过了。”舅妈笑着说:”这是你小姐儿,还能记着不?”她扭头给张兴隆介绍了一下。

“小姐儿?记不住了,变化太大了,那会儿还上小学呢。我就能记着小姐儿领我去楼下打酱油,还给我买了块糖。”

确实年头太多了,变化太大,一个小学生和一个结了婚挺着大肚子的女人你怎么往一起联系?

刘悦俐这会儿要比张兴隆稍矮一点儿,一米六出头,瘦瘦的,梳着齐肩发,大眼睛高鼻梁,准准的美女。

“哎哟,那个那个那个,本溪我姑家的孩子,是不?老二?你怎么找来了?什么时候来的?哎呀妈呀,这变化也太大了,哪寻思去呀。”

“嗯,是我。我来沈阳考厨师票,打电话找的我舅,过来好几天了。”

“在学厨师啊?那可挺好,想吃什么做什么。”

几个人进到屋里在床上坐下来。

这会儿东北的房子都没有客厅,来人去且的都是直接坐床上。

“想不起来小时候的模样了。”刘悦俐打量了张兴隆一会儿摇了摇头。

“我能大根记着点。这回来的时候我还在楼下找那个商店呢,没找着。”

“那上哪去找去,早就没有了,这一片除了这几栋楼全是拆了重建的,原来马路哪有这么宽哪。”

“对,我记着下楼出去是个挺长的胡同,还要拐几道才是马路。”

“你真能记住啊?妈呀,那会儿你才多大呀?四岁?五岁?”

“三岁。”

“原来可不是个胡同怎么的,都是过去的老房子,这孩子还真能记住。”舅妈匝了匝嘴。

舅舅身体不太好,休息的早,说了几句话就回屋睡下了,张兴隆和刘悦俐也关灯上了床,躺在床上聊天儿。屋里两张床正好一人一张。

说了很多话,也不知道都聊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是几点了才睡着的,第二天张兴隆醒的时候已经太阳高照,小姐已经走了。

他连声音都没听着。

起了床去洗了脸,舅舅去上班了,舅妈也没在家。

他穿好衣服拿了钥匙出来,往北市场走。去王得胜那转转。

结果还有惊喜,王得胜告诉他有家饭店在招帮厨,离的也并不远,距离王得胜呆这饭店有个三四百米的样子。

张兴隆自己找了过去。

果然是在招人,问了几句话就留下了,就这么简单。饭店厨房招人都是主厨说的算,相对就简单。

饭店是卖中餐热炒的,厨房里两个厨师三个水案,四五个帮厨,有几个是主厨的徒弟,反正管他叫师傅。

饭店的生意不错,张兴隆到的时候正是忙的时候,厨房里一片热火朝天的忙碌。

刘师傅背着手到处看,不时的指点几句,挺像那么回事儿似的,炒菜都是另一个厨师,或者简单的小菜就是几个徒弟上手,他在一边盯着。

“你先切吧,等有空我看看你上灶的活儿。”

“行。”张兴隆也不在意,干什么无所谓。

“师傅,你闻闻这羊肉是不是有味儿了?”收拾冰柜的徒弟喊了一嗓子。

刘师傅走过去看了看闻了闻:“是有点味,就这一块呀?”

“就这一块,别的没事,我都看了。”

“化了吧,化开。”刘师傅拿抹布擦了擦手:“今天外面是老板的关系啊,菜味儿整好点儿。”

张兴隆问身边的哥们:“什么叫味儿好点儿?”

“味儿好点,就是。”他扭头看了看,过去接过正在炒菜的一个徒弟的勺,翻炒了几下:“放盐了没?”

那个徒弟点点头:“放了。”

这哥们用手指在锅里的菜上抹了一下伸到嘴里品了品,加了点酱油,然后笑着对张兴隆说:“味好就是这么的,看着啊。”

卡,比平时用量明显多了些的味精敲到锅里,然后又是一些黄色的颗料加进去。

“这是什么?”张兴隆没见过。

“鸡精,味儿比味精鲜。挺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