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俩一边吃着‘高档’水果,打出租车来到本钢技校。

一看就比下面技校更开阔的操场,更高大的教学楼,操场四周布置着更齐全的体育运动设施。

“别紧张啊,好好考,正常发挥就行。”张兴隆开导了一下有点紧张的张兴兵。

“嗯,我肯定能行。”

“行,等将来你毕业了成了领导给我吃小灶啊。”

“嗯,那肯定的。”

“你再吃几个,爱吃我以后再给你买。”

“不吃了,没有想像的好吃,味道感觉有点奇怪,还粘一手。”

东北的水果什么的基本上没有南方这种皮不好剥一吃一手的,所以就会感觉不舒服。不是什么地方都有水,弄手上粘粘的难受。

“那边有水房,你去洗洗水洗把脸。”张兴隆带着张兴兵去洗了水脸,去了趟厕所。

他有足够的考试经验,知道这种天气考场里是什么样子,闷热,再加上考生心里本来就紧张,就特别容易影响答题,还容易困。

“一会儿考试别睡着了啊,精神点。”

“不能,还能睡着?”

“怎么不能,我那会儿考小中专物理睡了一堂,要不然怎么可能没考上。”

“哈哈哈哈,”张兴兵放声大笑起来,抬手拍了拍张兴隆的肩膀:“你是我辈楷模。”

“那天还不止睡觉呢,我那会儿刚学会骑自行车,把曲姐夫的那辆破车骑出来了,结果那车没闸,从他家下来到二中不是坡嘛,刹不住了,最后只好往树上撞,我连手带腿都摔破了,你说我还能考好?”

“那为什么呀?明知道考试。”

“不知道,没当个事儿。那时候就想着上技校上班了呗,其实现在感觉不如上小中专了,出来当个老师。”

“后悔当工人啦?”

“有点,没意思,成天起五更爬半夜的,还危险。”

“挣的多呀,平时多加小心呗。我爸说你这刚上班工资就追上他了。”

“差不多,我们马上工资还要调,等调完应该比我爸多。”

“牛逼。我要是能早点上班就好了。想吃什么吃什么,想买什么买什么。”

教学楼里响起铃声,考生进场了。

张兴兵拎着文具冲张兴隆挥了挥手进了教学楼。

张兴隆左右看了看,操场上一个人也没,只剩自己孤零零的站在这边。

想了想,去篮球架子下面坐下来,吃荔枝。

他和张清之性格有点像,身边的人喜欢吃的东西就不会去碰,因为这荔枝是弟弟要买的,他就一直给拎着,一个人都没吃。

如果不是刚才张兴兵说不吃了,他也不会碰。

和亲人开心相比,少吃一口东西少玩一会儿都并不算什么,何况弟弟在他眼里一直还是个孩子。

虽然只小了三岁。

麻麻赖赖的褐红色外壳,扒开,一股汁水浸出来,果肉白白嫩嫩的,咬到嘴里不是那么太甜,有一股特别的味道,就是果核太大了,没有多少肉。

怪不得张兴兵啃了几个就不吃了。

把荔枝啃完去洗了洗手,张兴隆又回到篮球架子下面坐着,点了根烟等着弟弟考完试出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周围静悄悄的,太阳无聊的照耀着大地,今天一点儿风也没有,张兴隆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巨大的操场边上等待着。

也不知道具体过去了多久,张兴隆靠着篮球架的立柱昏昏欲睡。

“二哥。”

张兴隆睁开眼睛,张兴兵拎着文具跑过来。

“考完啦?”张兴隆站起来拍了拍裤子。

“考完啦,完活,胜利结束战斗。”

“怎么没看到什么人呢?”张兴隆四下看了看。

“没多少人,那边还有门呢。”

“走吧。饿不?”

“有点。”

“想吃什么?”

“什么都行啊?”

“什么都行。”

“嗯……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怎么来过这边啊。有什么好吃的你就领我去呗。”

张兴隆自己总往市里跑,沈阳也和同学去过,再加上陪着刘桂新本溪沈阳的上货,所以对这两个城市都算熟悉,张兴兵从小就呆在南芬,基本上没怎么出过门。

“走吧,我领你去吃好吃的。”

“咱俩走吧?不打车了,挺贵呢。”张兴兵感觉打车花钱有点心疼。其实这时候本溪的出租车在城里使劲转也是五块钱。

“挺远呢,得好几公里,这都是地工了,咱们得到站前那边。”

这边已经是城边了,抬头就能看到东面的山,本溪是一座地道的山城,城市的大部分都是建在山上的,顺着几个山沟延伸出去。

反正抬头四处看,到处都是山,整个城市里除了市中心那一点地方全是坡。

“花园山在哪?”

“西边,那边。这在花园山后面,车站在花园山前面。”

“啊?”张兴兵有点懵,举着一只手合计了一会儿:“这么老远哪?那刚才怎么没看见花园山呢?”

“没从那边走呗,说的像你挺认识似的。”张兴隆接过弟弟手里拎的文具,搂着他的肩膀往校外走:“跟你说,那边有家罈肉可好吃了,还有炸鸡腿,老香了。”

哥俩打了辆车来到站前,这边两个人就都熟悉了,主要是本溪的市中心这会儿不大,就是站前这一片儿。

找到饭店吃饱喝足,哥俩出来又逛了会儿商场,张兴隆掏钱给小弟买了双鞋,这才去火车站坐车回了南芬。

接下来,张兴兵这边就是等待了,等着技校放榜。

张兴隆继续上班下班去赵家堡,还有,练气功。

他学的是中华养生益智功,发起人叫张宏保。

八十年代各路气功盛行,各种气功武术类的刊物大行其道,衍生了无数法力通天的大师,可以说是全民皆练的时代,和现在跳广场舞一样,那时候都是一大群一大群的练气功。

张兴隆接触气功还是被同学代利刚带着的,而南芬这边的教练人就是那俊飞大姐的对像。全是熟人哪。

当时气功的发源地是北京,最开始是在各个高校里盛行,后来慢慢扩散到社会上。

这些高材生们毕业以后就把这些功法带到了全国各地,办班教学。其实这就是个生意,赚钱才是目的。

那俊飞的大姐夫就是读了大学分配到南芬选矿厂的。

代利刚对气功相当痴迷,平时随时都在摇晃着双手处于修练状态,这时候全国上下都信这个,再加上年轻人本来就对什么气功啊武术啊有兴趣,于是张兴隆就上道了。

跟着代利刚去听了几次课,花钱买了磁带回来自己在家练,其实就是坐在那闭上眼睛听磁带。

磁带的内容极其简单,就是任督脉上的十二个穴道名称,慢慢悠悠的一个一个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