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爽拽着张兴隆去医院偷偷做了检查,确认了事实。

张兴隆晚上和张清之刘桂新坦白。

吃晚饭的时候,张兴兵早早爬拉完跑小屋和同学玩去了,张兴隆鼓起勇气期期艾艾的张了嘴。

“妈,那个,啥,赵爽吧,她她她,那啥,怀孕了。”

“哦。啊?”刘桂新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了:“真的呀?”

“嗯,去医院看过了,昨天去的。”

“瘟大灾的死孩子,这叫什么事儿啊这。她家里知道不?”

“没说呢,这不先和你们说嘛。”

“怎么整?”刘桂新扭头问张清之。

“怎么整?能怎么整?这刚分配班还没上呢。再说也太小了。”张清之也头疼,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领着去做了吧,这个留不住。”

“几个月了?”刘桂新转过头问张兴隆。

“说是有三个多月了。”

“啊?”刘桂新的筷子终于掉了,也顾不上捡,把剩的一根往饭桌子上一扔:“这怎么才说呢?”

“才知道啊,昨天才去检查的。我原来也不知道啊。”

“你说你这话说的,像个傻子似的。”张清之皱着眉头看了二儿子一眼:“怀孕了能不知道啊?”

“我真不知道。”

“赵爽也不知道啊?”刘桂新问了一句。

“她就感觉这段时间有点不舒服,这不昨天去检查了嘛。”

“两个傻子,胆还大。”刘桂新无奈的看了看张清之:“这事儿和人家家里说不说?”

“怎么说?好事啊?我可没这脸皮去说,要说你们去说。”张清之低下头生气。

“那瞒着吧。”刘桂新想了想说:“张不开嘴。二民你什么也不懂啊?不知道那个,啥,能怀孕啊?学都上哪去了?怎么不想点办法呢?”

“学校也不教这个呀,什么办法?”

这个年代的年轻人懂这方面知识的真心不多,关键是没地方学啊,家长不好意思给讲,书上没有,电视报纸什么时候说这个了?

南芬这小地方连个宾馆都没有全靠钻山,可以想像这个大环境是什么样的。

而且这个时代连药房都没有,平时打针吃药全得去医院。而且医院计生科也不对没有结婚证的人。

厂子计生办到是什么都有,都发,也不要钱,但也是针对结了婚的,还得特意去找人要,没人给你送上门。

“吃饭,吃完饭再说。”张清之去厨房给刘桂新重新拿了一双筷子过来:“饭还能不吃啦?怎么的也得办。”

刘桂新接过筷子叹了口气。

咚咚咚,房门被敲响。

张兴隆起来去打开门,吴姨笑着走进来:“你家这刚吃饭哪?”

“可不嘛,今天晚了。你怎么这会儿跑过来了?”刘桂新挤出一副笑脸。

“闲着没事呗,在家呆着也没事儿,老爷们喝酒去了,儿子在你家,你说我干什么?”她家儿子叫孙小东,和张兴兵同学,天天泡在一起玩儿。

本来就认识,再加上儿子天天守在一起,吴姨和刘桂新的关系就处的特别好,走的近。

其实认真想想,孩子大了以后,大部分做父母的社会关系就和孩子有了联系。

“进来坐吧,我还有几口。”刘桂新招呼吴姨。

“没事儿,又不是外人,你吃你的。你是真享福,天天吃现成的,我一天班上忙道完回家还得伺候那爷俩。”

吴姨个子不高,胖乎乎的,性格特别开朗,愿意说话,大嗓门子,她老公叫孙迁,是选矿厂的小干部,人面挺广的,瘦瘦高高梳着小分头,老帅老帅的。

“这不是没办法嘛,我一天哪有时间管家里。我要是像你似的在厂里上班肯定也不用他在家里。”刘桂新解释了一句。

在本溪这边,女人不做家务不伺弄孩子会被外面人笑话的。其实不会做饭做不好家务的女人不少,就是出去都不会对别人说。不好意思。

“可拉倒吧,你就是有福。俺家孙迁要是能赶上你家老张一半我做梦都能笑醒。那爷俩才是纯大爷,天天吃了往那一躺,什么事儿都不带伸一下手的。”

“那你一天不也过的挺美的?”

“我还天天哭啊?”吴姨自己扯个凳子坐下来。

小屋门一开,孙小东和张兴兵的脸伸出来:“我就说是你妈吧?”张兴兵一脸得意。

“妈,你怎么跑来了?”

“我还不兴来呀?玩你的去,我找你张姨唠嗑。”

俩孩子又缩回去关了屋门。

“对了,”张清之看了看吴姨:“老吴不是在计生办嘛。”

“对,给弄点那啥回来。”刘桂新接过话茬。

“啥?”吴姨有点懵。

“那啥呗。”刘桂新也不好意思直接说套套什么的。

这会儿的人没有人好意思直接谈论任何这方面的话题,到是在厂里男男女女平时开玩笑那是什么都敢说,一回家就老实了。

“老二,对像怀孕了,你说头疼不?”张清之叹了口气,放下碗筷。

“啊?真的呀?老二多大了今年?”吴姨看向张兴隆。

“十八,虚岁,有办法没?”刘桂新也看了一眼二儿子。

“十,十八?今年这不就上班了吗?这么小?没办法,我又不是厂长。平时那啥没注意点也,你俩也没教一教啊?”

“怎么教?你教啦?”刘桂新匝了匝嘴:“三个来月了,你说,气人不?”

“妈呀,那做都不做了了,得去医院住院了。真是能作,二民平时瞅你挺老实的,怎么一作就是大事儿呢?”

张兴隆低头不吱声,默默的吃饭。

“唉,”刘桂新叹了口气:“那边家里还不知道呢,你说,怎么说?说不说?”

“说什么说。”吴姨拍了下腿:“这事好说不好听的,悄悄去市里做了得了。明天我给拿点那什么回来。二民,以后得小心点,听着没?”

“嗯。”张兴隆点头答应。心里琢磨妈妈和吴姨说的,那什么,到底是什么。

“算了,别想了,年轻人都这样,能板得住啊?以后明白了就好了。”吴姨开导了刘桂新一句。

第二天晚上,吴姨给拎了一兜子套套过来,足有好几十个:“以后记着用这个,用完再管我要。”

张兴隆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兴奋,红着脸接了过来。

“分哪去了?”吴姨问。

“细碎,七月一号报道。”

“妈哟,你爸没找找人哪?怎么分那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