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兴隆有点儿舍不得,自己也蛮喜欢呢。

“这东西得充气,气没了就打不着了,明白不?还有里面这个电子打火将来也得换。买一罐气十来块钱呢。”

侯二给解释了一下。

张兴军问张兴隆:“你想卖不?”

张兴隆有点犹豫,看着在侯二手里翻来转去的打火机迟疑着。

“我给你三十块钱,可以吧?”侯二给出价格。

张兴军看向侯二:“整事儿是不?唬俺家老二啊?”其实他也挺想要的,这要是在家里没外人他就管张兴隆要了,一般情况下张兴隆也肯定会给他。

但是这是在外边,在别人家里,而且侯二又给钱,他就没好意思说出口,但是侯二给的钱太少了,他得替弟弟站台撑腰啊。

“那多少?五十?”侯二笑嘻嘻的问。

“太少了,你真下得去眼啊?买个新的得多少?”

“这不是捡的嘛,又没花钱,”侯二看了看手里的打火机,确实是喜欢,而且,比去市里买便宜啊。

“老二你卖不?自己拿主意吧。”张兴军给张兴隆使了个眼色。

“卖?”张兴隆还在犹豫,选择综合症了解一下:“给多少钱?”

侯二去边上的钱匣子里拿钱:“算了你哥俩也别默及了,八十,不少了吧?”拿了八十块钱递给张兴隆。

“再拿两盒烟,双喜良友。”张兴军加码。

“我操。行行,拿,你自己拿吧。”侯二无奈的摆摆手,起来去一边翻出气罐来给打火机充气,心里也是相当满意,这打火机市里新的要卖一百八九呢。

张兴军去货架子上拿了一盒双喜一盒良友揣到兜里。双喜良友黑猫健牌三五万宝路这些外烟在这个时候都是好烟,一盒至少要五六块钱起,健牌十块。

国产烟龙泉阿诗玛云烟茶花石林塔山什么的都是两三块钱左右,很少有超过五块的,中华比外烟贵,但是缺货,一直是供不应求,也轮不到这种小地方的小卖部卖。

这个年代抽中华的人相当牛逼,不只是因为它贵,还因为它买不到。

哥哥都把烟拿了,张兴隆也就不用选择了,反而松了口气,拿过八十块钱揣到兜里。

“别瞎花了,攒着点,干点有用的。”张兴军皱着眉头瞅了张兴隆一眼,告诫了一句。

“嗯。”张兴隆答应了一声,心思根本就没在这上面。哈哈哈哈,又有钱了,好兴奋的感觉。

诸多平时羡慕,喜欢,眼馋过的东西在脑海里浮现出来,书包,文具盒,钢笔,好吃的,好玩的,衣服,鞋子,简直不要太多啊。

不过必竟手里已经有了一百多了,这次也没兴奋多久,那些眼馋过的东西慢慢退出脑海。

有钱了,是不是应该去趟市里?新华书店里好多书啊。这个想法突然蹦了出来,然后迅速占距了整个大脑,变得越来越强烈。

打定了主意,张兴隆看向哥哥:“给我一盒。”

“你个小破孩子抽什么烟?这是你该碰的东西吗?”

“说的像你比我大多少似的,我不能碰你能碰?”

“我现在不上学了,懂不?你和我比呀?”

“你给不?不给晚上我告诉我爸去。”

侯二他们乐呵呵的在一边看着这哥俩斗嘴。

“你就欠削。”张兴军咬牙瞪了张兴隆一眼,把那包良友打开抽了两根出来:“就两根,爱要不要。”

“老二你还抽烟哪?太小了吧?你不怕你爸削你啊?老师也管哪。”

“我又不在学校抽,俺们校长还给我烟呢,过年给的我龙泉,扁盒的。”

“听他胡扯,他就是没事干作,瞎鼓捣。”张兴军在边上把话接了过去:“你赶紧回家,要不去帮我妈看摊去,别在这闹腾。”

张兴隆看了哥哥一眼,有点不乐意,不过还是从小卖店里走了出来,来到对面刘桂新的摊子上。

没人买东西,带车子下面塞着好几个书包,张兴兵和毛军他们几个正在台阶下面蹲着不知道在玩什么,吵吵闹闹的没一会消停劲儿,刘桂新正站在边上和关姨说话。

“你就弄吧,肯定行,反正也不耽误事儿,弄一小饭盒在那摆着呗。”

“能行啊?那我明天弄点试试。”

“肯定行,小孩这么多。反正就是点白糖呗,做就是那么做,你熬几回就知道了。”

“怕放不准称,那不糟尽东西了嘛。”

“可拉倒吧你,再怎么的差那几两白糖啊?用我给你不?”

“妈,要弄什么呀?”张兴隆听了半天也没听明白。

“糖稀,你吃过没?”

“没,小学前校门口有卖的,五分缠一团,用两根小竹筷子,是那玩艺儿不?边绞边吃。”

“对,就那玩艺儿。你没吃过呀?”

“没,我也没有钱哪,人家白给呀?我同学他们总买,史德明也买过。”

关姨在边上感叹:“唉,家里条件不好啊,孩子跟着遭罪,使劲折腾吧,抓挠点是点,起码让孩子多吃一口。”

刘桂新也叹气:“可不是嘛,那时候,你都不知道俺家过的是什么日子,真的,天都要塌了,俺家这三个孩子可是没少跟着吃苦遭罪的。”

“还行,这不挺好嘛,”关姨看着蹲在台阶下面的张兴兵念叨:“都挺懂事听话的,家里事都能帮上手,你还图什么?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家这个小的,卖冰棍。”

“嗯,他小,给看堆儿,这俩大的就背着箱子串胡同,都没少受罪。”

“多好啊,仨大小伙子,有事都能当人用了,俺家就一个丫头,什么都得我自己,俺家那谁是一点儿也指望不上。”

刘桂新就乐:“谁让你要孩子那么晚了,早几年是不是能多要一个。”

“原来俺俩是两地,就没着急要,那前也想不到这以后不让生了呀,俺家那个又在区里,管的贼拉严,敢生饭碗就得打。”

“我那会儿户口也没过来,就这么当白户熬过来的,那几年,唉,不敢想哦,太遭罪了。”

“你家老张在厂子,福利待遇要好不少呢,这边还是镇那会儿工资都强发,你都不知道,我敢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