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野也不说话,只看着她,下颌的线条微微绷紧。

叶贞见他不说话,又说了一句:“我真的很累。”

男人没再沉默:“那先用过早膳,沐浴之后再睡。”

“不用了,我现在不饿,而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横抱起。

叶贞仰头看着男人的下巴,终究没说什么,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到了偏厅。

她实在疲惫,便靠着他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似乎这样,就能让她紊乱的心跳,憋闷的胸口好上一些。

等他们到偏厅时,桌上早已摆满了热气腾腾的早点,一眼望去都是她喜欢吃的。

席间安静地用完了早膳,男人拉着她在花园消了回食,这才将她抱到了浴池。

“小姐,衣服我拿好了。”

小桃的声音自浴池离响起,倒让叶贞微微一愣。

不是她娇惯,只是沐浴一事按照权野以前的习惯都是亲自动手的,从不会让他人参与,今天却没想到破了例。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从他怀中下来,却并没进浴池,反而折回了卧房,片刻之后才回来。

叶贞手里拿着一套换洗的男装,递到权野手中:“你也洗洗吧,总是要解乏的。”

权野看着叶贞,心中一软。

就算心中对昨晚的事存有疑虑,可到底还是在乎她的。

这样的认知让权野阴郁的心情好了一些,转身就去了另一间浴池。

浴池原本就分为两间,只是因为权野的习惯,其中一间一直闲置着。

叶贞看着男人进入另一间浴室的背影,便也准备换下衣服进入浴池。

只是她才刚走没几步,就看见了掉落在地上的方巾,应该是刚才权野在拿衣服时不小心落下的。

叶贞随即弯腰拾起,转身朝另一间浴室走去。

那间浴室原本她也进去过几回,因此对路线很熟悉。

“权野,你落下了方巾。”

叶贞走到浴池,撩开帘子,抬眸朝里面看去,只见在她进来的一瞬间,男人似乎立刻将原本已经褪下一半的衣衫迅速穿了回去。

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叶贞都怀疑刚才他有没有做这个动作。

如果她刚才没有看错,那权野为什么会在她进来的时候突然穿上原本已经准备脱下的衣服?

以如今他们两人的关系,用的着这么拘谨吗?

或者是,权野身上是有什么他不想她看到的东西?

权野见她杵在原地不动,便转身朝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又看着她手中拿着的方巾,笑了笑:“还是你细心些。”

说完,他便用手接过她手中的方巾,可即便如此,男人另一只空出的手却似随意地拢着衣衫的系带,不让上衣散开。

就像是随手为之的动作,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叶贞不禁开始怀疑刚才自己看到的是不是错觉。

其实她刚才什么都没看到,权野也没有突然把衣服穿回去。

叶贞愣在原地好半天都没有说话,权野眉眼微深,沉沉唤道:“贞儿,怎么了?”

“啊?”

叶贞回过神,片刻后才吐出一口气,缓缓开口:“权野,昨晚紫宸郡主身上有很多痕迹,你知道么?”

权野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却很快回答:“与我无关。”

“是她自己弄的?”

“应该是。”

应该。

难道他们不是在同一间房间,否则他怎么会不知道紫宸郡主做了什么?

而且,刚才她看到的真是错觉么,还是说并不是错觉,权野身上就是有不想,或者害怕她看到的东西?

如果她此时把权野的衣服拉开,是不是就可以得到答案?

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就会在心底长成参天大树,根须遍布。

那些枝条藤蔓刺的她心中难受,想要开口深问下去,却不知道如果权野的回答同她猜想的一样,她能不能够面对。

如果他告诉她,他昨晚真的和紫宸郡主有了男女之事……

叶贞没再想下去,扯了扯唇角便离开了浴室,之后便进了自己的浴池,神思飘忽。

其实说起来权野就算真的和紫宸郡主发生了什么,又能怎么样呢?

另一边的浴室中,权野在确认叶贞已经进入浴池之后,才将自己浴室的门锁上,继而才将衣服脱了下来。

他并没有下水,只是拿出衣服换上。

水雾弥漫间,男人挺拔硬朗的身形线条清晰,但是在若影若现的水汽之下,却能依稀看见其上遍布着众多痕迹。

叶贞在浴池里匆匆洗了洗,便从池子里出来,换好了衣服回到卧房。

没过多久,卧房的门被打开,权野推门而入,看见她在床上裹着被子,眼底闪过柔和。

他轻抚了抚她的头顶,安慰似地道:“睡吧,等你睡了我再走。”

“回别院吗?”

“去万花阁。”

“你不用休息吗?”

权野眼底渗出连他都没察觉的笑意:“不累,你先休息。”

“哦。”

叶贞应了一声,头又往被子里缩了缩。

男人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轻声道:“睡吧。”

说完,他便真在床边坐下来,就像是哄小孩似的,一下又一下地拍着她的后背。

感受着身后大掌的力度,叶贞心头涌上阵阵酸涩,眼皮沉重又难受,最后连自己什么时候入睡的都不知道。

等叶贞睡醒,天色已经由大亮转暗,阴阴沉沉的,但还有着一丝光亮。

她从床上吃力地坐起来,摇了摇有些昏昏沉沉的头,准备站起来喝口水。

但无奈浑身酸软的厉害,明明已经休息了一整天,可却似乎比入睡前还要疲惫。

叶贞双腿发软,重新摔回床上,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发现她的额头很烫,应该是发热了。

人便是如此,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她原本只是头晕,眼睛睁不开,可没过多久,觉得呼吸也有些困难了。

这样的难受或许来自于身体,也或许来自于心中。

嗓音干涩,跟火烧似的,身体却很冷,犹如掉进了冰窟,她将自己用被子裹紧,房间里也只剩下她一人。

外面的天光也渐渐消散。

这都快一天了,权野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