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东西?

权野没说话,而叶贞也看着闻夜笙,听他继续说。

“茶来了,先喝茶。”

闻夜笙不疾不徐地摇着扇子,而端茶的人叶贞是也认识,不是别人,正是翡青丝。

此时的翡青丝比上次遇见时消瘦了些,但眼底却有着细碎的光芒。

翡青丝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同宋嫣然并称京都双绝,同样清冷的性子,却又各有不同。

她对地上穿着夜行衣的男人视而不见,只将烹好的茶推到了两人面前。

茶香氤氲,是极佳的手艺。

喝了好茶,闻夜笙也没再卖关子,慢条斯理地说:“这人之前并不知道目标是谁,只有人给他下了命令,看到穿着天罗纱的女子便射箭。”

他抿了口茶:“他在翡翠馆蹲守了七日,一直都见到穿着天罗纱的目标,直到今天殿下出现,他抓准时机便射出了箭,紧接着那箭就被诚王妃给挡住了。”

抬手,射箭,整个过程不过须臾时间,而就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诚王妃正好撞到叶贞。

权野静静地听完闻夜笙的陈述,面无表情,眼眸中却有暗色翻涌。

闻夜笙话到即止,也不再多说,而叶贞听完这些话,心中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却又不知道这不对的感觉来源是哪儿。

权野垂眸看着她微微紧拧的眉头,轻点她的眉心,沉沉道:“别想太多。”

叶贞什么都没想,只是心中像是被一团棉花堵住了,憋闷而难受。

闻夜笙也没开口,手中的扇子晃晃悠悠,衬的扇面上的水墨画有些模糊。

翡青丝为叶贞已经有些凉的茶杯里续了茶,随口道:“殿下同诚王妃今日有约?”

叶贞垂眸,摇头:“没有。”

“那她经常来找你?”

“没有。”

屈指可数的三次,次次都是不欢而散。

翡青丝点头,将茶渣倒净,又放上新的茶叶,一壶滚水浇上去,茶叶便舒展出了最诱人的弧度。

“这世上还真是有很多巧合。”

闻夜笙手中的折扇一顿,有些无奈地看着翡青丝。

而权野的冷眸也扫向她,带着凉意。

翡青丝不明所以,反问:“难道你们不觉得很巧,没有交情,却正好在翡翠馆撞见,而就在箭手要射杀殿下的时候,诚王妃却正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挡下这一箭,我也练过箭,知道拉弓射箭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情,而在这瞬息之间,诚王妃能挡住这一箭,除了巧还能是什么?”

话音落地,雅间便是寂静无声。

叶贞觉得后背有些发凉,而这凉意透过脊背,迅速钻进她的四肢百骸。

巧合太多,便不是巧合了。

而翡青丝的话,不过是将刚才堵在她心口的那团棉花彻底扯开,带出有些狰狞的血肉。

如果这个杀手是天机大师派来的,便罢,但如果指使这个杀手的,不是天机大师呢?

翡青丝说话时神情如常,只是在用陈述的语气娓娓道来。

“其实就算诚王妃没有为殿下挡箭,殿下也应该能安然无恙,因为此人实在只能算是阎罗殿的末等杀手,如果真是天机大师要杀你,那也只会请天字号杀手。”

她一只手放茶,一只手倒水,从容不迫,慢条斯理:“不过我觉得聪明人都不会用刺杀的方法来拆散有情人,若刺杀成功便罢,若失败,那便是不死不休的结局,风险这么大的赌局,很少有人会下注。”

翡青丝声音波澜不惊,只是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叶贞虽然同翡青丝没有太大交集,但却知道翡青丝从来不说他人是非,但却知道她不会说谎。

她说什么,便代表她的心中真是这么想的。

叶贞觉得身上更冷了,侧脸看向身旁的男人。

“你怎么看?”

权野只凝视着她,没有说话。

男人瞧见叶贞有些晦暗的神色,握着她微微有些颤抖的手,沉沉道:“若你相信巧合,那便是巧合。”

叶贞微怔,下一刻就被权野揽入了怀中,低低地说:“别想太多。”

男人低沉的声音让她的神思清明了些,她稳了稳情绪,问闻夜笙:“除了这些,你还伸出了什么?”

闻夜笙摸着扇面,淡淡道:“天机大师的确接触过阎罗殿,不过据我后来的调查发现,天机大师和阎罗殿谈话的内容,也没有刺杀这一项。”

也就是说,有人想把这锅甩给阎罗殿,让连翘以为是天机大师买通阎罗殿杀手,才朝她下手。

叶贞手脚冰凉,胸口憋闷的越发难受,深呼吸好几口气之后才缓过来,她闭了闭眼睛,最终缓缓说:“我们走吧。”

“好。”

在两人走出雅间之前,闻夜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个刺客怎么办?”

权野看着地上那个生死不知的阎罗殿杀手,淡淡道:“和之前的那件事处理方法一样。”

之前那件事……

也就是叶家老大和老七一死一失踪的事。

最后牵涉到这件事的人,可全都下场凄凉,将万花阁里面的东西都挨个试了一遍,最后哭着求着要一个解脱。

要人性命很简单,但要生不如死却很难。

一来二去,凡是消息灵通点的都会知道对叶贞下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就算是给再多的好处,阎罗殿也没人愿意接这个单子。

而这就是权野要达到的效果。

就算是他不在,也无人敢欺负叶贞。

叶贞被男人抱上了马车,脸上的表情依旧有些呆滞。

权野微微皱眉,下一刻就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让她能感受到自己。

因为习惯,叶贞下意识就往男人的怀里靠了靠,头上的发髻也因为松散散落,垂下的长发遮住了大半边的脸颊,以至于男人无法看见她的神情。

权野环着她腰间的手文卫收紧,另一只手则轻抚着叶贞的后背,很温柔,近乎于安慰。

他很清楚,叶贞虽然明面上对诚王妃有心结,但正是因为在乎,才会有心有不平,更别提还是经过了这么多年,在叶家几乎被斩杀殆尽的情况下,有一个母亲突然出现。

她很在意,所以知道真相才会这般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