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野低头,手指轻抚着她的头发,动作很温柔,远不比白日冷峻淡漠。

她被这柔和的触碰弄的心中酸软,低声唤道:“权野。”

“嗯?”

叶贞抬眸注视着他在微光中看不清神情的脸,轻声道:“你究竟是谁?”

男人轻抚她额头的手一顿,修长的手指转而落在她的脸颊上,用指腹细细地摩挲着,声音很平静:“你觉得我是谁?”

叶贞摇头:“我也不知。”

“以前你是漠北王,可你的权势太大,若以前你便有这般权势,又怎么会同大应僵持这么长时间?”

她放开环在男人腰间的手,继而轻抚着他的脸庞。

“其实无论你有多少权势我并不在意,我不过是想知道自己心悦的究竟是谁?”

权野点了点她的额头,低沉地笑:“若我不是权野,你当如何?”

叶贞抿唇,有片刻的静默。

“如果你不是权野,那我也希望知道你是谁,就算知道这个答案的结果或许是你厌弃我,但我也是要求个明白的。”

她的年少恋慕,秦漠寒认错了人。

而现在她不希望自己也认错了。

其实今天玉琉璃跟她说的话让她清楚的意识到了一个一直被自己忽略的问题。

若真有一天权野同她断的一干二净,她是否会像现在同秦漠寒这样相逢陌路。

不会,她做不到。

因为,至少秦漠寒于她曾有情,她会觉得是天意弄人,错过便是错过了。

可权野不爱她,或许甚至他根本就是权野,连所爱之人都不知,她恐怕会怨,会恨,会不甘。

权野见她神情讷讷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脸颊,轻笑:“想知道我是不是权野,你亲自来验。”

叶贞微怔,还没反应过来,手就被男人抓住,穿过里衣,缓缓地放在他心口的位置。

那里有一处陈年旧伤,长约一指直对心口,纵使伤口已愈合多年,但依然可见当时下手之人没有半分留手。

“这一枪可还记得?”

“……记得。”

是两人第一次交锋时刺的。

权野低笑一声,握着她的手向右臂滑去。

“这一枪?”

“……记得。”

第二次在追击时用枪刃扫的。

“还有这里……”

男人拉着她的手向小腹前进,叶贞立刻往回抽手,却无奈权野力道大,始终没抽出来,只能同他僵持着。

“这里我没伤过。”

权野挑眉,声音带着几分低沉的笑意:“你确定?”

叶贞想了想,点头:“确定。”

男人轻笑一声,上衣襟带便散乱开来,露出肌理分明的腹肌,还有……若干道的红痕。

那红痕并不深,但看那痕迹的大小,一看便是用指甲抓的。

叶贞:“……”

男人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似笑非笑地瞧着她:“如何,还要再验吗?”

叶贞垂眸,声音轻的几不可闻:“不必了。”

话音落地,卧室里又陷入了安静。

片刻后,权野的声音才沉沉响起:“确定了?”

叶贞点头,低声应道:“恩。”

男人点头,高大的身躯随即压下,灼热的呼吸落在她耳边,声音很低:“那你要补偿我。”

叶贞双眼一瞪,立刻就要推他。

她这还没缓过神来,结果他就要拉着她干什么?

“不要。”

“可你误会我,难道不需要补偿?”

叶贞被他灼热的呼吸烧的浑身滚烫,吐出一口气,咬着唇说:“明日再说,昨夜你没休息好,不宜……”

剩下的话全落在了男人的唇中。

这一次,权野并没有给她太多的准备时间,将她从里到外折腾了遍。

她以前觉着权野已经够放纵的,可此刻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毫无克制。

疾风骤雨持续了一整夜,情到浓时,她甚至觉得自己似乎下一刻就会死去。

终于,在意识消散的前一刻,她隐约听见男人在她耳边低沉的声音,极近,又像是极远:“贞儿,我要娶你。”

翌日,叶贞一睁眼脑中便倏然响起了这句话,她转头去看身侧的人,身旁早已空空如也。

如果不是身上传来隐约的酸痛感和密密麻麻的暧昧红痕,她真要怀疑昨天晚上是她的错觉。

她起身梳洗,对着镜中那张陌生却已经渐渐熟悉的脸,有些茫然。

她能听得出来,昨天晚上权野的语气同先前任何一次都不同,有种不容置喙的强势。

叶贞有些愣神,等用完早膳,才缓过来,去书房处理事情。

这一待便待到了中午,书房外有敲门声响起,进来的是小玉。

“何事?”

叶贞抬眸,淡淡问道。

“殿下,大人请您收拾些细软,三个时辰后启程。”

叶贞一愣,手中的笔在纸上凝成一个墨点,微微皱眉道:“去哪里?”

“天机山。”

小玉离开后,叶贞在书房愣了半柱香的时间,直到小桃进来,看见她手中的笔一直戳在宣纸上没动,这才出声提醒。

“小姐,你怎么了?”

被小桃的声音惊醒,叶贞才放下手中的笔,低声道:“权野要带我去天机山。”

小桃心中一跳,脱口而出:“天机山?漠北王带你去那儿做什么?”

叶贞沉吟片刻:“昨夜他说要娶我,带我去天机山,应该是见人。”

“这……”小桃这下有些为难,看着叶贞欲言又止:“小姐,此事恐怕要先告知公子知晓。”

叶贞自然明白,点头:“公子此时是否在京城,此事,我会亲自同他禀报。”

“不知,我先去当铺探探口风,小姐您稍等。”

“要快,三个时辰后启程。”

小桃听命而去,而叶贞瞧着她的背影,心中莫名有些担忧。

一炷香后,小桃才回到书房禀报。

“如何?”叶贞从椅子上起身,心跳有些紊乱,或者说是紧张。

“公子并未在京城,但已让当铺老板带了一句话。”

“什么话?”叶贞后背绷直着。

“尚余七月。”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叶贞了然,莫名松了口气。

公子的意思是,在七月之内,她的事情都可以自己做主,正如契约所言。

她舒出一口气,回卧房收拾细软,到了时辰,权野的马车果真停在外面,见她来了,便将她抱上了马车。

等她坐定,男人才淡淡朝无言下令:“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