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贞去了万花阁,正巧接待她的是之前不卖她酒的那名侍从。

一见她便熟门熟路道:“公子,今儿还是来找闻公子吗?”

叶贞一愣,随即回过神来。

万花阁处理日常事务的是闻夜笙,再加上权野很少来万花阁,因此大部分的人都不知道权野才是万花阁的幕后老板。

见侍从正等着她回复,叶贞便点了点头。

“您请。”侍从引领着叶贞去了闻夜笙常呆的雅间。

敲门而入,闻夜笙正在核对一些账目,示意她先坐,又让侍从奉茶,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慵懒地瞧着她。

“殿下此来,有何贵干?”

叶贞开门见山:“他在哪里?”

其实在来万花阁之前,她让小玉先去了一趟寨子,却发现几天前还守卫森严的寨子早已空无一人,建筑腐朽破败,就像那夜她见到的一切都是幻境般。

随后她又去了一趟漠北驿馆,也没找到人。

不知道为什么,叶贞心中有些慌,所以也没在意闻夜笙似笑非笑的表情,只问他:“他是不是回漠北了?”

闻夜笙眉梢微挑:“公主殿下的消息真是灵通。”

叶贞心中一紧,垂在身侧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收拢。

他真的离开了……

闻夜笙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扇子,语气懒散:“王庭有事,他必须赶回,因放心不下你,便留我在这儿看着,你这幅表情要让他看到,他那小心眼又得算计我。”

“王庭有事?什么事?严重吗?”

接连三个问句,让闻夜笙意味深长地轻笑一声。

看来,还真是爱上了。

他一双风流的桃花眼微眯着,慵懒而又漫不经心:“能让他回去的,自然是大事,严重也不是太严重,顶多就是做先王而已。”

叶贞的心瞬间沉到谷底:“漠北王庭有人造反?”

“是啊。”

闻夜笙从始至终都保持着淡定,嘴角始终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漠北本就是虎狼之地,造反是常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闻夜笙摇着扇子,慢条斯理:“怎么,你要追过去?”

“我问你,他往哪个方向走了?!”

闻夜笙指向窗外,漫不经心:“西北官道,走了两个时辰的时间,若你脚程快,应该追的上。”

话音落地,雅间的门已经被一阵风带上,叶贞原本站着的地方已没了人影。

闻夜笙收回手指,端起桌案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缓缓道:“不过,他想见你,你才追的上。”

叶贞已有很长时间没骑过快马,风声在耳边烈烈作响,刮的脸生疼。

“小姐,你慢些,你的身子经不起这样的颠簸!”

小桃在后面拼命地追,可无奈叶贞的骑术远好过她,她追不上,只得一边喊,一边快马加鞭地追。

足足追了有两个时辰,也没见着权野的影子,反倒是叶贞身体负荷负担过大,差点从马上摔下。

“小姐!”

小桃吓的魂飞魄散,还好叶贞反应及时,迅速用脚勾住了缰绳,才堪堪稳住身形。

马一停下,叶贞喉咙间便涌上阵阵腥甜,她咬了咬牙才压了下去。

小桃上前,连忙扶住她,见她满脸苍白的模样,眼眶瞬间就红了。

刚想说话,就见叶贞已经一夹马肚,让原本已经减速的马匹再次冲了出去。

可直到夕阳西下,除了越来越暗的天色,官道旁摇曳扑朔的树影,便再也看不见其他。

最后一丝天光沉下,周遭便像是陷入了彻底的寂静。

马蹄声渐渐停了,风声也停了,叶贞看着眼前似乎望不到头的官道,静默了良久,终是勒马转头,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小姐……”

小桃担忧地上前,叶贞却朝她扯了扯唇角:“我没事。”

“殿下,请您放心,大人定会平安归来。”

叶贞点头:“回去吧,再晚些回去,城门怕是要关了。”

“是。”

直到叶贞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官道尽头,才有人从官道旁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

“啧啧,听到没,那小白脸叫那小子殿下,定是我们要抓的人了,足够我们翻本了。”

“那你还废什么话,快追上去,其中有两人会武,功夫还不弱,千万要小心。”

原本京城关城门的时间都是戌时,若官道仍像来时一般畅通无阻,在关门前返回并无问题,可没想到山石塌方,叶贞三人不得不由官道改成小道,便是再赶也赶不上了。

“殿下,天色已晚,我们还是先找个客栈留宿,等明日城门一开,再进城。”小玉提议。

叶贞心中虽有些恍然,却点头应允:“我身着男装,和以前一样,叫我公子吧。”

“是,公子。”

三人没走多久,便看见不远处有一家客栈,灯火通明,不时有人声传来。

由于官道上往来的客商很多,因此在官道旁开设客栈是常有的事,三人将马让小厮送进马房后,才进入客栈。

一进入客栈,就有股清幽淡雅的香气钻进鼻尖,那香气很熟悉,又带着些沁人心脾的味道,很容易会让人心情舒畅。

叶贞脚步一顿,目光瞥见客栈之内的摆设,眼角的余光之处,并没有看见有能散发花香的东西。

她心中闪过一抹不好的预感,拉着小桃和小玉转身就走。

只是两人却像是被固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叶贞此时才发现,两人的脖颈后不知何时插着一根银针,那银针质地光滑,宛如羊脂白玉,却又比白玉更加透明通透。

这样的银针,叶贞见过,而且不止一次。

当时,她和宋嫣然被邀月楼的人绑走,她被送到楼中调教,经常见着的便是这种银针。

这银针名为控魂针,只要被这针刺中相应的穴位,除非施术者抽离控魂针,否则,这中针者便永远都是他的傀儡。

“公主殿下怎么这么急着走?”

一道熟悉的女声传入耳中,让叶贞的心沉入谷底。

“你以为,在让我们邀月楼损失惨重后,还能逍遥快活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