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让裴家姑妈倍感欣慰的是,何氏夫妇对待何田田视如己出,从小把她捧在掌心里,打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受过委屈。

她把其中两张照片捏在指尖放在眼前,仔细的端详起来。

两张都是何田田一家三口的合影。

一张是何田田幼儿园时拍的合影。

另外一张是长大成人之后,身披婚纱照,结婚前夜是跟父母留念的合影。

虽然已经时隔多年,但是两张照片中洋溢的那种幸福感丝毫未变。

何田田紧紧挽着养父母的手臂,小脑袋则是亲昵地枕在养母的肩上,一家人笑的见牙不见眼。

真好……

裴家姑妈看着这两张照片,虽然微微有点心酸,但更多是的难以言喻的欣慰。

女儿虽然没有养在身边,但是得到的宠爱一点都不少。

她刚刚有看过何田田养父母的资料。

养父何承贤,虽然不是什么响当当能让人叫得出名头的大人物,但家中世代经商,小有累积,门风纯善,可圈可点,没有大的诟病。

养母盛堇,可谓是大家明秀,知书达理,温柔端庄。有思想有见解,骄而不躁,锐而不侵。

两人性格都是平稳型的,不走极端,教养出来的孩子耳濡目染,自然性格也好。

难怪何田田那么乐观,总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态度。

以前觉得她傲慢,现在看来,这叫风骨。

看看何田田的照片,再看看裴妮的照片,裴家姑妈眉心不由得就缓缓蹙了起来。

以前是自己不留神,这会儿把这俩孩子放一块那么一对比,差距明显就出来了。

无论是气质还是气场,裴妮绝对更胜一筹。

这到不是她王婆卖瓜故意自夸,这孩子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模样,离不开裴家对她的栽培。

现在想起来,她们两人第一次在孤儿院见面的时候,小妮子还是个鼻涕虫,虽然模样可人,但那个眼神啊……倔强又胆怯,想表现还怕生,全身上下都充斥着矛盾感。

说真的,并不讨喜。

再看看现在,国际超模,一个眼神就能大杀四方。

变化可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有一点,跟何田田比起来,总觉得裴妮眼里少了一些东西。

少了何田田眼眸里那种并不多见的光,璀璨莹亮,那是对目之所见的一切生出来的热忱。

带着一种天生的治愈感!

好像只要跟她凑的近一点,就会被她感染,就会忍不住的跟着快乐起来。

这是她做不到的。

也是她没办法教会给裴妮的。

那一瞬间,裴家姑妈一下子就想明白了许多之前怎么都想不通的事儿。

顾阅忱为什么放着江城里头那么多达官显贵家的名媛千金不选,偏偏从小门小户里挑了个名不见经传的何田田。

他那么贼,不可能把自己的婚姻当儿戏。

还有裴燃那臭小子……

这两天最让她郁闷的是裴燃已经把事情查的那么透彻了,为什么瞒着她。

要说瞒着她是因为老头儿交代的,那眼瞧着老头儿都快要咽气了,为什么还不肯告诉他?

裴家姑妈还发现,裴燃不但没把老爷子交代的事儿告诉他,还已经私下开始偷偷销毁一些线索了……

这小子是有心想把整件事瞒下来!

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愤怒,不解。

直到拿了这两张照片放在手里这么一对比,好像懂了!

……

彼端。

何田田人在陶野咖啡店,正在吸猫崽儿。

陶野往跟前一站:“你悠着点儿,铁打的也要被撸掉一层皮了!”

何田田充耳不闻,亲亲猫崽儿的小鼻尖,又摸摸爪爪上的小肉垫:“我怎么了?我可是把毕生的温柔都给了它。对不对啊,我们的小阿花?”

陶野翻了个白眼,玩物丧志。

陶野直接把小猫崽儿给抱了回来。

何田田还没稀罕够,可怜巴巴不乐意:“我可是猫罐头,小鱼干儿无限供应,你就不能让我多玩会儿吗?”

陶野:“想玩啊?回家跟你男人玩去!玩的high了还能造出个小的,整天挂你身上,省得你动不动就来祸祸我家这几只毛孩子。哎吆吆,瞧瞧……脑门都要被你亲秃噜皮了!”

说着,就小心翼翼把猫崽儿送回了猫妈妈身边。

这边才转过身去,何田田已经开始自力更生磨上咖啡豆了,开的是一包全店顶好的咖啡豆。

陶野瞧了,直龇牙咧嘴现场表演了个狮子吼:“何田田!你大爷!”

这可是她的镇店之宝,平常都是搁在龛位上供着的!

这咖啡豆可以说是孤品中的孤品,要说金子做的都不夸张,有市无价!

何田田就这么给她拆了?

不就是刚刚说了她一嘴吗?这睚眦必报的娘们,真是让她开了眼了!

陶野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冲上前来,抢过咖啡豆重新装好,瞧那架势,宝贝的跟的刚出娘胎的大孙子似的。

转身恨不得抽何田田那小贱手两巴掌。

何田田贼兮兮笑:“密封商标已经不在了,就好比这人已经没了身份证,不值钱了。”

“你还说?”陶野直咬牙。

何田田虽然在陶野面前无法无天,但骨子里还是懂规矩的主儿,她这次之所以这么冒失是有私心的。

顾阅忱的工作性质摆在那里,常年靠卡咖啡续命。

眼瞅再过个把月,两人的结婚纪念日就到了,她想给顾阅忱准备个惊喜,但是太难了。

何田田觉得,这世界上应该没有什么是比给顾阅忱制造惊喜更困难的了。

这么一个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偏偏跟个心如止水的老和尚是似的,对物质无所求。

想送点东西都难。

以往年种种翻车经验来看,还是别来那些花里胡哨的落埋怨,还是来个实用的比较好。

思来想去一琢磨,就这么着何田田盯上了陶野店里“镇店之宝”。

她知道陶野宝贝这咖啡豆,想试探了一下口风。

刚开始的时候,听陶野那意思,她是个生意人,只要钱到位,别说是什么镇店之宝了,就是要她老公出去卖一回力气,也都是可以商量地!

何田田这下心里就有了底儿。

她又试探着问了一下这包咖啡豆的价格,好看看跟自己的预算还差多大一截儿。

谁知道不问还好,一问价格差点没把她膝盖给吓碎了。

这哪里是咖啡豆,这分明是金豆豆!

不过话又说会了,她家顾医生值得最好的。

这金豆豆,她要定了!

何田田也是为夫心切,着急了点,没兜住说漏了嘴,只想着陶野能给个友情价。

没想到陶野一听到何田田拐着玩儿费这些心思全都是为了她家那个臭男人,当场就气的翻白眼。

这回可不光是友谊的的小船说翻就翻,这回是陶野直接掉进了醋缸里,恨不得一脚把何田田踹出去。

一些日子见不着,我还以为你想姐们了,谁知道你这是猫着腰揣着铁锹来的,不仅想要挖我墙角,还想把我棺材本儿给挖了!

不干!

说什么都不干!

陶野这回是醋意上头了,差点跟何田田翻脸。

何田田知道这事儿急不得了,得曲线救国。

这两天趁着头上有伤,就有意的在陶野面前晃悠,演演苦肉计,等陶野放松了心劲儿再使出她软磨硬泡功,应该有几分胜算。

谁知道陶野一点情面都不给,这事儿没的商量。

何田田还真就不信这个邪乎今儿,越挫越勇。

这不,拿着刚出满月的猫崽儿当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咖啡豆给拿到手了。

但这次,她玩的浑,差点没把陶野给气吐血。

现在木已成舟,陶野就算是心碎了八瓣儿儿也无济于事了。

她瞅着怀里头被开了封的金豆豆“掩埋哀嚎”,直呼为娘对不住你。

何田田瞧着好笑却不敢笑,总觉得这回自己没办人事儿,损到家了。

“姐……那你看都已经这样了,要不你扇我耳光解解恨?”

何田田眼巴巴瞧着陶野。

陶野斜了她一眼:“抽你,我手还疼呢!”

何田田小心翼翼地帮她捋着心口:“那要不,你发发狠把我丢那咖啡机里磨成粉煮了喝了得了,这样咱能消消气不?”

“我嫌腥!”陶野:“就你那副黑心肝,能有好味儿?”

“哎呀,那没辙了。”

何田田佯装叹气:“反正开也开了,要不,你也来一杯尝尝?”

陶野的脸都黑了。

什么叫恃宠而骄?

这就是恃宠而骄!

之前这货是不想要脸,现在这会儿是连命也不打算要了?

何田田也知道这回着实是作的有点儿大,生怕陶野会飞起来抽她,连忙撤身闪躲。

谁知道陶野稳如泰山,一动不动,跟老太君似的。

她扭头瞅着何田田:“你藏什么呀?被祸祸的是老娘,你倒是整的跟着无辜小媳妇似的,连躲带藏的!好像我要把你给那什么似的!何田田,以前的时候我怎么没瞅出来你这么有心机?”

何田田装傻卖乖,不接话茬。

陶野:“傻愣着干什么呀?没瞧见我口干舌燥吗?来一杯!”

“……”

何田田傻了眼,陶野这么快就想开了吗?

陶野把怀里的咖啡往桌上一拍,一副大义凌然的架势:“躺平,不管了!”

“既然已经被你祸害成这样了,我鬼哭狼嚎也是它,开开心心也是它,与其把自己弄得跟一哭丧女鬼似的,倒不如就当是做慈善了。”

何田田有点不敢信:“姐,你真这么想的?”

陶野:“对啊,你想想,能把慈善事业做到他顾阅忱身上的,除了老娘,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