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玉婴才明白,小苏看向宋珂的目光,那么深情,那么执著,是因为什么。

宋珂简直就是罗一鸣重生。

小苏怎么肯放过他?那就是她生命中的一道光啊,失而复得,谁肯放手?

是无论如何要得到的。

如果宋珂敢拒绝她,只怕后果是没有人能承受的,毁灭性的。

玉婴心情沉重回到家,要进门前,她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心情。

屋子里笑声阵阵,还热闹着呢,只是谷雨没在。

“让小雨先回去睡了,怕她明天起不来。”孟巧莲解释道。

明天要去招待所那边接谷雨,所以她回去睡了。

谷雨的妹妹们一直跟她住的,还有做伴娘的女孩子也一同前行。

这是玉婴安排的,本来她也应该过去,可是不知怎么,头疼得厉害,怕要感冒,在家捂一下汗,好好睡一觉,别在婚礼时发作,就影响大家心情了。

其实她心里明白,这是一股子火,憋着,早晚要发作出来的。在燕都就天天忧心,回到家又没消停,谁也扛不住。

夜很静,玉婴吃过感冒药,先是沉沉睡了一会儿,等着出了一身的汗,人倒清醒了。

她披衣坐起来,倒了一杯温水,慢慢喝下去,感觉身体上的力量又回来了。

小苏是个头疼的问题。

后面还有一些材料,玉婴陆续看完了。罗一鸣的死只是一个开始。

虽然媒体被打压,可这么大的新闻怎么会没人抓?

只是都给改头换面了,把小苏和罗一鸣的名字隐去,但这么明显的事,谁又看不出来?

小苏当年太小了,被大人一哄,虽然不听话强势去扶了棺,可也也不能为罗一鸣做什么。

过了两年,她在大学里历炼了一下,突然发现罗一鸣的死,是阴谋。

这发现令她大为震惊。原来罗家的一派平和是假象,为了争财产已经斗得乌烟障气。

而长房长孙,最优秀的罗一鸣,是必除之的。

这时罗家二房已经掌控了全局,小苏不惜撕破脸皮,想为罗一鸣讨个公道。

不想被苏罗两家同时打压,甚至柴家都发话了。

小苏这才明白,什么宠爱都是浮云,一切都要建立在她听话的基础上,不然什么也没有。

也就是那时起,她黑化的。

几年后,苏家人悄然发现,苏家的话语权已经在小苏的手里。

而罗家,莫明其妙就破了产,负俩累累,二房的老大跳楼,媳妇改嫁,孩子落泊到流浪街头。

没有人敢说这是小苏做的,可她又如何脱得了干系。

一想到她要用几年的时间去复仇,玉婴就不寒而立。

这种人如果惹上她,怕真是生不如死。

电话铃在夜里响得惊天动地,玉婴窜过去一把拿起话筒,怕惊动了孟巧莲。

可是已经晚了,孟巧莲轱辘一下坐起身,问,“是谁?”

出事了。

玉婴把宋玉桥叫起来,楼上楼下就全惊动了,老三跑在最前面,玉婴刚坐上宋玉桥的车,老三的车已经像火箭一样飞出去。

孟巧莲扒着车门要上宋玉桥的车,被宋老蔫儿拦腰抱下来。

“别给年轻人添乱,有玉婴呢。”

玉婴到现场时,只见老三抱着谷雨,谷雨抖成筛糠,她的姐妹们抱在一起痛哭。

小苏气定神闲站在路灯下,那里有一瘫血,和一个蜷缩着的人。

九十年代的警力比七八十年代要强得多了,出警时能来一辆警车。救护车是随后到来的,地上的男人被抬上去。

警官同志走过来,刚要开口,小苏把手里的烟一掐,扔到地上,施施然迎上去。

“我做的,跟他们无关。”

说是这样说,作证还是要人的,谷雨在老三和玉婴的陪同下,也去了派出所。

这一夜很不平静。

谷雨她们回来,并没有马上入睡,几个女孩都兴奋,七嘴八舌聊个不停。

隔壁的小苏,被吵得睡不着,起身抽烟。

她并没有对她们有多反感,反倒是很羡慕,这些心思单纯简单的人,是多么的快乐,这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天堂。

她站在窗前,看着静静的夜晚,灯光那么少,星星若隐若现,一切都美好得像假象。

这时,她看到街道上有个人影匆匆而来,很快楼下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隔壁的笑闹声嘎然而止。

“是谁呀,这么晚了?”谷雨嘀咕着从屋里走出来。

这里她最大,事儿也要她做主。

“是不是家那边想起什么事儿了?”秋分提醒她。

谷雨蹬蹬蹬跑下楼去,几个女孩子跟在后面。她们倒没什么可害怕的,一是一向平静没有什么意外,二是这么多人,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谷雨手快,迅速从里面打开门。

门开了,她们还没看清对面是谁,一道强烈的手电光就照过来,在谷雨的脸上停留几秒,接着她的头发一紧,就被薅了出去。

秋分眼尖看清了,大叫了一声,“爸!”

小苏本来没想管,可是夜里听到这一声,不知怎么就想起当年那个你惶恐无助的自己了,鬼使神差走下楼来。

“你个贱货!多少钱把自己卖了?不就是仗着你脸蛋好看吗!今天我就让你好看个够!”谷雨爸先是把她甩到地上,重重踢了两脚。

几个女孩子都吓得缩手缩脚,不敢上去阻拦。

谷雨家的姐妹从小都被打习惯了,哪有一个敢还手的。另外两个伴娘都是家里娇生惯养的孩子,更不敢上前。

谷雨一是没防备,二是自己看到爸爸有骨子里的胆怯,就这么吃了亏。

谷雨爸爸踢完了,气喘嘘嘘,一脚踩在谷雨的身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水果刀,他打开来,刀刃在路灯下闪着光。

“来,说吧,要几刀!我成全你!”

“不要!求你了!我给你钱!”谷雨哭得声音都变了。

“给钱?晚了!我早要钱时你们干嘛了?打我顿让我服软?现在让你看看老子的厉害!”他一俯身,又薅住谷雨的头发,把她的脸固定一下,就把水果刀慢慢贴上去。

谷雨感觉到刀身的冰冷,心都凉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