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地上快速的踱着步子,心中有股怒火在一窜一窜的向上拱,却不知道向谁去发泄。

踱了几步,他猛地站住,指着案上一柄金镶玉的如意对孙静道:“那个赏你,拿出去给他们看!朕这就下旨,把你调到朕的身边来,以后看谁还敢欺负你!”

孙静再也撑不住了,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磕头,乾隆赶紧拉起了他。

等孙静出去后,乾隆坐在炕沿上,想起刚才说孙静的话。怏怏的忖着,尼玛的,不只是孙静,我要不是起错了名字,叫了黄越,估计也不会穿越到这儿来。

第二日早上,孙静已经穿着一身簇新的衣服在乾隆的书房门前侍候了。

刚刚升任重华宫总管太监的李玉见皇上如此待见孙静,自然是不敢怠慢。昨天领了皇上的旨意,一刻也没敢耽搁,亲自带人到敬事房将孙静接了过来。

皇上赏了孙静如意的事儿,只一顿饭的功夫就传遍了重华宫。皇上赏人物件儿,本是常有的事儿,可稀罕就稀罕在赏的这个东西。如意,这个寓意不言自明。

皇上拿如意赏人,一年都不一定有一次,何况这次受赏的是一个小太监。

李玉在重华宫侍候六年了,都没有过这种恩典,心头真是羡煞。他到重华宫里的太监房,将自己的住处隔壁一间大房里的几个小太监撵到了别处,让孙静一个人住一间房,又去领来一身儿里外全新的衣服让他换了。

乾隆已经在院子里走了好一会儿,身上带着凉风,脸上带着笑意走进书房里来。

经过昨天晚上的测试,自己仍然是宝刀不老,雄风常在,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所以今天他的心情也大好。

他在炕上盘膝坐了,孙静端着茶水进来,放在炕桌上。

乾隆看着孙静,满意的点点头,“嗯,比昨天精神多了。”

孙静跪下,恭恭敬敬的给他磕了三个头。

乾隆笑道:“你这杀才,一大清早,弄这些做什么?”

孙静却没有笑,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道:“主子爷的天高地厚之恩,奴才这辈子是无法报答了,总就把这条命交给主子就是。”

“起来说话。”待他起来,乾隆正色道:“以后断然没有人敢欺负你了,你得势了,也不要去欺负别人。”

“将来巴结你的,给你好处的人会越来越多,无非就是想利用你从朕这里捞些好处,甚或是打听些消息,你该怎么做?”

“回主子,奴才虽是穷人家出身,却打小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以后,除了主子给的,奴才不要别人一文钱,别人也休想从我这里打听到一个字去。”

“说得好!”乾隆赞道:“你若真能照此话去做,朕也不会亏待了你。你老家是哪里的?为什么那么小就进宫了?是因为家里日子不好过吗?”

“回主子,奴才是保定府人,家中有爹娘和一个哥哥。家里没有地,租人家的地种,三年里头有两年要挨饿。”

“奴才十二岁那年,爹得了一场大病,没钱医治,眼看就不成了。娘白天晚上只是哭,后来街坊给出了主意,奴才心一横,就进了宫。”

“现在家里人如何?”

“我爹的命保住了,只是干不了重活。我娘是个小脚,地里的活更是指望不上,现在只能靠哥嫂侍候着勉强过活。”

“又是小脚!”乾隆恨恨的轻声自语道。

他从炕桌上的一本奏折下面抽出一张银票,递给孙静:“你位份低,赐你宅子肯定是不成的。这是两千两银子,放你三天假,在城里买处宅子。”

“给你家里人捎信,让他们都来,让你兄嫂侍候着爹娘好生过活,你也能常回家照应着。让你爹娘好好活着,好日子在后头呢。”

孙静两眼含泪,颤抖着双手接了银票,又要跪下谢恩,乾隆喝住了他:“不要跪了,真有忠心,不在这上头。”

吴波这几天在弘昼的果菜庄子里呆得逍遥自在。

来庄子的第二天,庄头老黄安排人给他剃了头,烧了热水泡了澡,有庄丁给他搓了身子,搓下来的泥卷儿有蚯蚓那么长,弄得吴波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洗完澡,里外换上了新衣服,吴波一改来时的模样,顿时精神俊朗了许多。

通过跟老黄的闲聊,吴波知道了,这个庄子有几千亩地,是和亲王府二十几个庄子里最小的一个。

王府特意挑了一个离京城最近的庄子,不种粮食,只种供王府里用的蔬菜瓜果和一些杂粮豆类等,还养着猪、羊、鸡、鸭等用来食肉的牲畜禽类。

还有一个好大的鱼塘,过冬的池子里养了各种肥硕的鱼,即使是隆冬时节,凿开冰面,就能捞上来活蹦乱跳的鲜鱼。

这个时节,地里的作物差不多都收完了,临时雇来帮工的都已经遣散了。眼下只有自家的百十名庄丁住在园子里,连同各自家小,庄子里也足有几百号人,比一个村子也差不了多少。

因为占地大,为方便照应,庄丁们分三处居住,有道路相通,往来都骑马或用走骡拉车。

他还从老黄口中知道,随他来的十二名护卫,是朝廷指派给王府的亲兵。

依照制度,每个亲王府派三十六名亲兵。和亲王管着兵部,他府上的亲兵自然都是百里挑一,里面品级最低的也是千总,那个领头的冯彪,竟然是正三品的参将。

果菜庄子里,吃的东西自然是齐全。老黄记着王爷吩咐的话,生怕怠慢了这位吴爷,一天三顿好吃好喝的款待吴波。

每天都叫庄丁去鱼塘里打出几条活鱼,杀几只公鸡,让小厨房变着法的做给他吃,连同那些护卫也都跟着沾了光,个个吃得红光满面。

吴波生性随和好热闹,不会摆架子,每顿饭都和护卫们一起吃,吃完饭就在一起喝茶聊闲篇儿。

聊够了,冯彪头晌和后晌各用半个时辰教他宫中的礼数和侍卫的规矩。

其余时间,再胡乱教他一些拳脚骑射功夫。因为怕累着了他,没有人用心来要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