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公子,我们二人只是萍水相逢罢了,此番一别,这一辈子恐怕都没有再见面的机会,我当初救你也并不是为了想要求你的回报,我们就此别过。”

到最后那个年轻女子还是没有告诉他自己的身份,就这么匆匆忙忙离开了。

清河王一开始还想着对方或许还会回来,但是一直等到晚上,她却依旧没有回来,清河王只能摸索着找到寺庙里的和尚帮忙。

经过一番波折,清河王的属下终于找到了他,经过大夫诊治,他的眼睛也重新恢复了光明。

而这个时候,清河王也知道了自己当时所住的地方是寺庙提供给香客们住所附近的柴房,而那段时间庙里面住了很多香客,他根本查不出来那个女人是谁。

清河王就只知道对方是要前往冀州城,剩下的便什么都不知道了,等到他的伤势养好之后,快变快马加鞭地赶往了冀州城,但是清河后对对方的身份一无所知,只知道那是一个十分年轻的女子,她还未成婚,性子温柔,但是对方模样如何,家在何处,他丝毫不知,这冀州城何其之大,想要在这偌大的冀州城里面找出一个不知模样的女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清河王派出的属下们找了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却依旧没有丝毫头绪,而他盘恒在这冀州城已有半月之久,他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

“王爷,京城那边还在等着您去,皇上的寿诞即将到了,您若是再不启程的话,怕是要赶不及了。”

清河王当时是从自己的封地出发前往京城,因为害怕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拖延时间,他是提前半年出发的,如此一来到了京城还能有两个月的时间做准备。

但是谁也没想到清河王居然会在渝州城遇袭,而他在与渝州城休养已经耽搁了一个月的时间,来到这冀州城之后又耽搁了半个月的时间,就算从现在开始他们快马加鞭地前往京城,到了地头也只剩下半个月的准备时间了。

属下不知道清河王为何执意要寻找那个不知模样不知姓名的女子,但是与寻找那女子相比较起来,还是皇上的寿宴更加重要,若是清河王去得迟了,恐怕会被其他的大臣们弹劾。

清河王朝着对方摆了摆手,示意属下退去,那个属下不敢再说什么,默默地退了出去,偌大的院子里面又只剩下了清河王一个人,他端坐在石凳上,又将从那青衣女子身上取下来的玉佩拿了出来,他轻轻地摸索着玉佩,耳边似乎又传来那青衣女子的说话声。

对方与自己所见过的女子完全不同,她又救了自己的一条性命,这让清河王对她的感情十分复杂,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地要找到对方,可若是一直见不到那个女子的话,他会觉得自己心里面像是空了一块似的。

“你到底是谁?当初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名字?”

清河王低声说了一句,将那块玉被握在了手中,接着他闭上眼睛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属下说的很对,他在路途上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若是寿宴开始之前赶不到京城的话,那便犯了大不敬的罪名,就算他身为皇上的儿子也会被责罚。

看来这一次他是没有办法找到对方了,清河王并不是那种黏黏糊糊的人,确认了暂时没办法找到人之后,他立马吩咐下去启程前往京城。

反正冀州城就在这里,这一次他找不到的话,等到寿宴结束之后,他还可以继续过来找,既然那个女子说她要到冀州城,那么只要他耐心地在这里寻找,一定会找到对方的。

不管上天入地,他总是要将那个女子找出来的,对方的存在已经成为了清河王的执念,他定要好好瞧瞧那个女子到底是何模样。

****

“姐姐你没事吧?”

戚风是标准的旱鸭子,这是她头一次坐船出行,而且蔡老板给他们安排的船舱并不算好,船舱狭小昏暗,里面散发着阵阵难以言喻的味道,这让戚风觉得十分不舒服。

上船之后戚风便没怎么吃过东西,可饶是如此,她还是被这晃晃悠悠的船折腾得恶心想吐。

戚风刚刚才干呕过,此时浑身虚软地躺在床上,听到戚妄的话之后,她勉强抬起头来,朝着戚妄露出了一抹虚弱的笑容来。

“阿妄,我没事的,只是刚刚坐船有些不太适应,等过一会儿我适应了便好。”

然而虽是如此说,可是随着船轻轻一晃,戚风的脸色再次变得苍白起来,跟着便趴在床边干呕了起来,戚妄轻轻拍打着戚风的后背,不动声色地在她身上的几个穴位上轻轻按了按。

只是戚风的体质太差,加上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她一直劳心劳力,身体比过去差了许多,哪里是戚妄按几个穴道就能让她好转过来的?

干呕了一会儿之后,戚风的身体也已经紧绷到了极致,她闭上眼睛很快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戚妄拉过一旁的被子为戚风盖好,看着昏睡的戚风,戚妄叹息了一声,推开舱门走了出去。

戚妄的房间就在戚风的隔壁,他的房间布局与戚风的房间布局差不多,除了一张床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其实这倒不是说蔡老板刻意苛待他们两个,实在是因为他们所乘坐的便是商船,而商船上的房间大同小异,就算是蔡老板所住的房间也就只是比他们多了一张桌子,几把凳子罢了。

戚妄的适应能力很强,商船这么一点摇摆度对于他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戚妄很快便走到甲板上朝着远处眺望了起来。

他们在河面上行驶了已经有一天时间了,橘红色的晚霞映照在天空上,将远处的天空染成了橘色。

戚妄站在暮光之中,就连他的身上似乎也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橘色光芒。

就在此时,他的身后有脚步声传了过来,戚妄回头看了过去,便瞧见胖乎乎的蔡老板带着笑容朝着他走了过来。

“戚公子,这应该是你头一次坐船吧,你的适应能力倒是很好,不像你的姐姐……”

说着蔡老板停顿了一下,便又继续说道:“是我考虑不周,刚刚请船工炖了些晕车药,等会儿你端给戚小姐喝了吧,晕船可不是什么好受的事情。”

戚妄落落大方地道谢:“谢谢蔡老板的好意,我在这里替我姐姐谢谢您了。”

蔡老板摆了摆手说道:“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不妨事儿的。”

说着蔡老板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犹豫之色,沉吟片刻后,他还是没忍住,将自己的疑惑询问了出来。

“戚公子,戚家在冀州城也是大户人家,不知道你与戚小姐到底遭遇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落到这样的地步?”

蔡老板实在好奇这一点,要知道虽然戚妄的谈吐并不像是普通人,可是这世界上的骗子千千万,能伪装成大家公子的骗子也不是没有。

他这样的小商贩过去可从未和戚家打过交道,要知道戚家可是皇商,戚家的公子小姐怎么会沦落到像是乞丐一样逃荒呢?这怎么看怎么荒谬,所以蔡老板才会有此一问。

戚妄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这件事情我原本不想提的,既然蔡老板问了,在下便告知蔡老板我们因何如此。”

当初戚妄和戚风两姐弟如何去往渝州城的,戚妄并没有说,只是说他们去姨母家做客,而姨母家遭遇匪徒不幸灭门,而他们侥幸逃脱,可是山匪却穷追不舍,他们无奈之下只能仓皇逃出。

“我们之前从未经历过这些事情,自然没什么经验,出逃的时候身上的银两和值钱物时被小偷洗劫一空……”

没了银两和钱财,下人们自然也不愿意跟着他们,害怕山匪连带着他们也一同杀了,下人们便趁着他们睡觉的时候抛弃了他们。

蔡老板听到戚妄所说的话之后,叹了一口气道。

“那既然如此,又为何不找人捎信儿给家中,如此家中也好有人来接你们回去。”

戚家又没出什么事情,他们完全可以寻人捎信给戚家人,然后等在原地让戚家过来人接他们回去,他们为何又像是逃荒似的靠着自己两条腿往冀州城赶?

要知道从渝州城到冀州城路途何其遥远?就算是坐马车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成,他们靠着两条腿走,这要走到猴年马月去?

实际他们之所以没找人捎信儿回去也是有原因的,毕竟当初戚家夫妇将戚妄和戚风两人送出来的时候将事情说得很严重,并且言明了如果他们不派人去接的话,那便代表这戚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你们姐弟二人在姨母家乖乖听话,莫要惹事生,非等到我们这边的事情解决了,一定会派人接你们回来。”

他们这一去便是大半年的时间,一开始戚家夫妻还会写信过来,到后来便没有信件往来了,而渝州城的孙家并不知道戚家出了什么事情,只是猜测戚家的情况可能有些不太好,毕竟身为皇商为皇家做事那确实是天大的荣耀,可一旦出了差错也是会牵连全家的。

也正是因为有此番猜测,加上戚家夫妻一直都没有消息传来,也就让孙家的人怀疑戚家快要倒台了,所以他们对戚妄和戚风两个人的态度便日渐变差了。

因为种种原因他们没办法联系戚家,害怕自己的给爹娘惹出什么麻烦来。

而戚妄和戚风这姐弟二人过去一直都是被娇养着长大的,他们从未遇到过这些事情,又哪里能知道如何处理?他们能靠着自己两个人的能力带着孙家那四个拖后腿的白眼狼一路赶到漳州城已经很不错了。

事实上戚妄也是因为知道戚家渡过了难关,并没有在这个时候出什么事情,所以才会冒险带着戚风赶往冀州城,否则的话他恐怕也会选择其他的法子回去。

“蔡老板,我年岁不高,之前也未曾经历过什么事情,又哪里知道这些?这次敢找蔡老板,也是因为蔡老板面善,看着便是积德行善之人,若是换了其他人未必会相信我的话,又哪里肯带我们回去?”

停顿了一下之后,戚妄又继续说道:“更何况就算对方相信了我与姐姐的身份,可戚家在冀州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若是他们起了歹心,绑架了我与姐姐,到那个时候我们岂不是更加危险?”

戚妄不动声色地恭维了蔡老板一番,胖乎乎的蔡老板听到了戚妄所说的话,脸上顿时绽开了笑容来,他抬起手来,用力地拍了拍戚妄的肩膀,笑呵呵地说道。

“戚公子,你太过自谦了,别的不说,你这识人的本事还是很不错的。”

“哪里哪里,我识人的本事哪里有蔡老板您强?”

一番商业互吹之后,蔡老板对戚妄的戒备之心此时终于彻底放了下去,看样子他已经相信了戚妄的话,对待他的态度比之前更加亲昵了许多。

要知道戚妄很可能是戚家未来的东家,与他打好关系,有了这份善缘在,未来自己的生意何愁做不起来?

在两人说话间,天色暗了下来,而此时商船已经行驶到了一片芦苇荡之中,穿过这片芦苇荡再往前不久便是临安县渡口了。

这片芦苇荡一望无际,极目望去,黑压压的芦苇连成了一片,看起来像是一团团的阴云似的。

戚妄站在船头,耳边突然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水中穿行似的。

“蔡老板,水下有东西。”

第1392章 谁是大恩人

“你说什么?水下面有东西?”

戚妄点了点头:“是的,蔡老板您快去找船家来,另外让护卫们全都到甲板上来。”

芦苇荡确实是一个适合埋伏的好地方,尤其是从这里到临安县渡口没有多长时间了,渡口处是有官府的人巡逻的,一般人是不会想到要在芦苇荡动手的,所以商船路过这里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放松警惕。

戚妄相信自己的耳力——有什么东西在水下游了过来,对方的目标就是他们这条商船。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蔡老板的神情瞬间变了,飞快的朝着船舱处跑了过去。

而戚妄没有离开甲板,他四下瞧了瞧,将另一旁的鱼叉拿了过来。

这鱼叉是船上面的水手用的,鱼叉的一头是尖利的带勾铁刺,另一头绑着麻绳,这样将鱼叉扔出去还能收回来,这东西作为与武器的话倒是极为顺手,戚妄掂量了一下,这把鱼叉,很快便习惯了它的手感。

戚妄扒着船沿朝着水中望了过去,而此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天上无星无月,水面上黑漆漆的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

戚妄屏住呼吸极目望去,黑暗对于他来说似乎并没有产生什么影响,他手中握着那把鱼叉一直在盯着水下,很快便发现了一个黑色的东西,紧接着戚妄便将鱼叉扔了下去。

戚妄的力气极大,鱼叉扔出去的时候甚至带出了隐隐的尖啸声,鱼叉狠狠地穿透水面,刺进了水中那黑色的物体。

他将那些麻绳缠在了腰上,然后利用腰部的力量猛地将麻绳一提,鱼叉带着黑色的物体飞了上来,重重地落在了甲板上,而此时正巧蔡老板带着船老大走了过来。

戚妄指了指鱼叉叉中的那个东西,抬头看向了船老大:“船家水下面全都是他们,有人要对商船进行围攻。”

看到鱼叉上插中的那个东西,船老大的脸色立马变了,只见鱼插上插着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他上半身没穿衣服,露在外面的肌肤上涂着一层鱼油,这样在水中游动的时候会让他的速度提高不少。

他们这是遇上了水匪,而且看这人的打扮,他应该是专业的水匪,否则的话是不会在身上涂抹鱼油的,身上抹了油之后不止在水中游动的速度会增加,而且想要抓他们的话也会变得极难,鱼油滑润,他们抹上鱼油之后便像是鱼似的,让人极难下手抓住。

船老大立马吹响了哨子,急促的哨音在船上回荡着,船工们听到哨音,飞快地朝着甲板上聚集而来 。

“有水匪登船,大家立刻做好准备。”

虽然已经太平了很久,这两年他们在这条河上极少遇到水匪了,可是船老大终究是有经验的,一声令下之后,船工们立马散开,升船帆的升船帆,往水中砸东西的砸东西,另外有人直接跑去船舱引动了机关,一排尖刺从船底处探了出来,这样一来的话,那些水匪想要凿船便是不能了。

而商船上其他那些客商带着的护卫们也都聚集到了甲板上,与他们一起抵抗水匪。

戚妄并没有留在甲板上,而是回到了船舱与戚风待在一起。

他相信船老大和那些船工护卫们足以解决这次的危机对方,很显然是想要悄无声息的上传,不过既然被发现了,那么他们成功的可能性就变得极低。

果不其然,此时的商船晃动的速度变快了许多,随即外面传来喊打喊杀的声音,戚风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阿妄,外面怎么那么乱?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戚风皱着眉头询问道,哪怕已经睡了一会儿,可是她身上依旧软绵绵地提不起一丁点的力气来。

“我们似乎遇到了水匪,不过船老大已经发现对方了,现在正在带着人抵抗水匪。”

听到戚妄的话之后,戚风顿时紧张了起来,之前灭了孙家满门的山匪给戚风带来了心理阴影,现在一听到带匪的字之后,她的心也跟着拎了起来,戚风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戚妄的胳膊,颤声说道。

“阿妄,水匪是不是跟山匪一样凶残,如果他们上了船的话我们该怎么办?不行,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说着戚风便想要从床上起来,她想带着戚妄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万一水匪成功占领了商船,他们也好能躲一躲。

“不行,房间里面根本就没有能躲的地方,要不然我们跳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