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温早就失了理智,见到娄玉丹依旧冷面薄情,心痛难耐也不及思考,正好院门口有颗大树,想也未想的喊道:“要撞死在你面前你才知道我是真心的吗?”

话一落,竟真真朝树干上撞去,吓得娄玉丹面如土色,去年她差点背上一条人命,这疯子竟然什么都不顾了。

“还不拦住他。”娄玉丹又气又急,跺着脚吼了一声雪芽。

雪芽也吓得有些不知所措,愣了半瞬才反应过来去拉人,所幸她动作麻利,刘温还没撞上去,就被拉住了袖子。

被拦下来的刘温反而不冷静,越发疯狂的挣扎,雪芽哪里敌得过,被拽的在地上擦出一条长长的印子。

娄玉丹急的要哭,锐声叫道:“你到底想要如何,你想逼死我不成吗?”

“是你要逼死我啊~~”刘温扭曲着面孔痛苦的看着她,“你不知我情谊有多深,那我证明给你看,为了你,我命-----”

“我要你命有何用?”娄玉丹声音一厉:“你的命在我看来分文不值,你今日就是撞死在这里,也与我无干,雪芽松手,我们走,这人疯了。”

娄玉丹也是被气急了,本来她也讨厌这刘温,只是偶尔有用就稍稍和颜悦色些,现在她只想赶紧走,反正要死要活的是他,与自己也没多大关系。

她这话可不得了,刘温本来就情绪激动,被这么一刺激,竟仰天大叫一声,又哭又笑好不凄凉,“好--好--好,觉得我碍眼是吧,我成全你------”

他用力推开雪芽,双眼一闭,脚下猛冲,毫不犹豫的一头撞上了树干。

“啊----”娄玉丹也没想到他这么果决,吓得惊叫一声,愣在原地竟不知如何反应了。

雪芽跌坐在地上,呆呆的看着倒地的刘温,额角粘稠的血珠不停的往外冒,不一会儿就染红了半边脸,看上去狰狞可怕非常。

人群中传来哗然声,娄玉丹被惊醒过来,才注意到不知何时,四周已经围了不少人。

她眼眶一红,泪水滴答滴答的往下掉,哭的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看了都不禁生出恻隐之情。

“少爷-----”一头发散乱的小厮从人群后面挤出来,跌跌撞撞的跑到刘温面前,哭天抢地:“少爷----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少爷----”

挤在最前面看热闹的辛习染拧着眉想了好一会儿,突然恍然道:“原来是他,这不是前天使坏的那小子吗。”

公羽北一听,来了兴趣:“习染兄莫非与此人有什么过节?”

“没什么,不谈也罢--”辛习染不愿多谈,毕竟刘温已经这样了。

公羽北眼神落在姚肆身上,笑了笑不再追问。

书童抱着刘温,哭的不知所措,周遭全是议论纷纷的声音,他半点办法也没了,少爷若是这么去了,他也活不了。

想到此处,他将目光落在罪魁祸首身上,痛诉道:“娄小姐,我家少爷对你一片痴心,听说你给别人送玫绢,仍无半点怨恨;

他只是想找你问个明白,你却是连一句好话都不肯说,害得我家少爷寻了短见,娄小姐,这事儿你一定要给个说法,否则你日夜都会寝食难安。”

书童涕泪交加,死死盯着娄玉丹,活像是要索命似的。

娄玉丹又气又怕不知所措,顾不得再去解释,只是不停的摇头重复:“不是我,跟我没关系,是他自己撞上去的,雪芽拦了,你们都看到的。”

“可你不该刺激我家少爷,你明知道他为了你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你却还打击他,你就是摆明了将我家少爷往死里推。”

这罪名娄玉丹可担不起,遂顾不得什么形象,尖声反驳:“我本无意于他,是他自己太执着,如何能怪得了我,你休得胡说,你主仆二人一唱一和毁我名誉,这事儿我还要找你们讨个说法。”

书童毕竟是个下人,被这一呵,顿时吓得不敢吭声,只呜咽哭泣。

人群中窃窃私语声渐大,不多时,蒋瑜便和另外人从人群后走出来。

“看什么看,还上不上课了。”蒋瑜黑着脸吼一声,围观的人顿时如潮退一般迅速散开,只不过还在频频回头想要看事情如何收场。

楮孟推着姚肆也打算离开,辛习染却不怕,拦住道:“走什么,这事儿好戏还在后头呐。”

丘盏已经退到后面,“蒋先生的话得听,快走吧,都出这么大事儿了还有闲心看热闹。”

辛习染不舍的瘪瘪嘴,只得跟着一行离开,公羽北几人也随着大众离去,不一会儿步丹阁外人就散了个空。

“爹----”娄玉丹泪眼婆娑的跑过去,看了蒋瑜一眼,不安的走到另一中年人身边。

三人之中有一人率先急步朝刘温而去,手里提着药箱,正是医馆大夫罗木。

蒋瑜和娄屈一阵沉默,事态发生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严重非常了。

“这事儿---蒋先生可有何高见?”娄屈示意娄玉丹先不要说话,先问了蒋瑜。

蒋瑜不发话,他也是书院里颇有话语权的人,娄屈见他面色不好,又深知这老家伙的脾性,知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过去,遂又去看看刘温的情况。

书童跪在地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罗大夫,我们家少爷可----可还有救?”

娄屈走过去,默默的观察罗木脸上的表情,虽然眉头紧蹙,不过看得出来并非棘手,他立马放了心。

山长不在,作为监院,他对书院的一切负责,若是这里出了人命,他这监院也算是坐到头了,但只要人不无大碍,一切就好说。

“丹儿你先回去,这事与你无关你跑来凑什么热闹。”娄屈厉声吼道。

娄玉丹先是被吼的一愣,接着又反应过来,赶紧擦了眼泪给雪芽打眼色作势要离开。

书童听到此话,嚷嚷声越大了,这事的罪魁祸首,竟要因这简单的几句话就抵消?!那少爷这苦岂不是白受了。

他倒也是衷心,虽然畏惧娄屈的身份,却还是大着胆子诉冤,“监院大人,我们少爷是因为娄小姐才-----”

“放肆----”娄屈大喝一声:“事关小女名誉,你一个奴才也敢胡说,我身为监院,就有责任代为管教这书院里的每一个人,信口胡诌可不是老夫子教人所为,先关去思过门一月,认错了再出来。”

书童一见这是要让自己闭嘴,若自己被关进去,那少爷死活不论,这件事的真相铁定会成了少爷一个人的过错,说不定连书院都上不了。

他也是会看脸色的,看出远处蒋瑜的不悦,也知道这位老先生最是不喜女子入学,立马起身跑过去再扑通一声跪下。

“蒋先生,少爷没有错,是娄小姐先伤人在先,少爷受不了刺激才寻了短见,还请蒋先生给少爷主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