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前拼命三郎,考完了后天崩地裂。

成绩还没下来呢,怎么就颓成了这样子!

所谓夏令营,其实是欧洲半月游,只不过拼团的都是应届高考生,带队的也有资深老师,各种履历季鹤羽都研究过,十分放心。

再加上……

季鹤羽:“付薛慧也报名了。”

季翩翩:“……”

季鹤羽:“你一起考专业那个……什么鱼也去。”

回到高中后,季翩翩最好的朋友就是蔺瑜了,她没想到他也去。

对了,欠蔺瑜的饭,她至今没请。

季翩翩紧咬着下唇,终于应了一声:“好。”

说完,她心里像是被倒了一盆冰水,说不出的难受。

原来有些委屈,会委屈到连哭都没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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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度很忙,从j市回去后,他一直忙得犹如陀螺转。

尤其到了五月下旬,朱教授去国外参加一个研讨会,把自己手头上很多事都交给了沈度。

为什么研究生都爱叫导师老板,因为在某种意义上是真的很“老板”。

做课题跟项目,代课助理,甚至喂猫浇花……

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再加上沈度在为毕业后做准备,焦头烂额之下,他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

等他稍微缓过劲来,才发现已经六月十一号了。

全国高考时间统一且雷打不动。

6.7和6.8。

居然过去三天了。

沈度立刻给季翩翩打电话,回应他的是:“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沈度怔了下,焦急的心冷静下来。

高考结束三天了,小姑娘也没想过要找他。

他脑中闪过校园里的少年少女,微哂:“小骗子。”

沈度垂睫,用手机登陆了企鹅号,很多工作消息弹出来,唯独没有小姑娘的。

她没联系他。

哪都没有。

翠绿的四叶草从手腕滑落,沈度眉峰蹙了蹙。

上次他看到了,女孩的手腕上空荡荡的,这代表着幸运的廉价手链,已经被她束之高阁了吧。

正常。

沈度黑睫垂下,遮住了眼中的情绪,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冷白透亮,如果细心些,如果熟悉他,也许会察觉到指尖的轻颤,轻得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的痉挛。

他输入“考完了吗?”然后删除掉,问这个太没意思了,这个日子,肯定考完了。

“在干嘛?”更没意思。

“你……”

沈度心中升起了罕见的烦躁。

他厌恶犹豫不决,厌恶逃避事实,厌恶所有卑微的妄想。

沈度轻叹口气,终究是把消息发了出去:“玩游戏吗?”

还是在想。

第二天季翩翩才回他:“我不在家。”

凌晨两点,沈度没睡,但他没想到季翩翩也没睡:“这么晚还没睡?”

季翩翩:“我……嗯,出国玩了。”这边才晚上八点。

沈度愣了下。

季翩翩:“我哥给我报了个夏令营。”

沈度顿了顿回她:“挺好的。”

季翩翩又回他:“你很忙吗,还没睡。”

沈度:“准备睡了。”

季翩翩:“那你早点休息。”

沈度:“嗯。”

隔了会儿,沈度到底是没忍住,又给她发消息:“要注意安全。”

小姑娘回他:“没事的,有老师在,而且我们挺多人一起的。”

沈度看明白了:“有同学?”

季翩翩:“我发小,还有……哦,还有蔺瑜。”

沈度认识蔺瑜,所以她说了他的名字。

看到蔺瑜二字。

沈度扯了下嘴角。

是了,他十八岁的时候,连单反是什么都不知道,这小子已经如数家珍。

毕业行去欧洲。

是他想都不会想的事。

也好……

小姑娘开心就行。

他原本也没期待什么。

沈度回她:“好好玩吧。”

季翩翩看着他这条消息,被异国他乡凄冷的月色给晃得眼睛痛。

“翩翩?”付薛慧唤她。

季翩翩关了手机,跑过去和他们一起欣赏夜晚的塞纳河。

美吗?

美吧。

她看不清,她很想家。

后来几天,季翩翩庆幸季鹤羽让她出来玩了。

如果这半个多月她真憋在家里,指不定会干出什么傻事。

比如傻到冲去n市,傻到质问沈度,傻到让他记起承诺。

等她。

说好的等她呢。

究竟谁是骗子。

玩了半个月回家,拍了很多很多照片,记住的反倒不多。

卢浮宫很壮丽,但人多,排队很累。

埃菲尔铁塔总觉得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意大利浪不浪漫不知道,蔺瑜的一千欧元不翼而飞。

瑞士很美,洗涤心灵的美,季翩翩最喜欢的是他们偶然间遇到的二手市场,看到一位老奶奶将自己的宝贝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寻找下一位主人。

季翩翩买了一本书,一本她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的书,只因为封面是一片四叶草。

斑驳的四叶草,褪去了翠绿的颜色,是否还拥有幸运。

回国,季翩翩刚倒过时差,全国也开放了高考查询的通道。

彼时还没有这么发达的互联网,大家都是打电话查询,号码拨下去,心提到了嗓子眼。

冷冰冰的人工音调,牵住了电话另一边所有人的每一颗心。

季翩翩开了公放,季爸爸和季妈妈屏住了呼吸。

季鹤羽坐在远处,大爷一般地瞧着,嗤之以鼻。

输入学号,公布成绩。

语文、数学、英语、理综……

最后定格在总分:520。

五百二十分……

季爸爸和季妈妈激动得仿佛女儿考了七百二!

季翩翩愣了愣,旋即泪水涌到了眼眶,她再也压不住这忍了足足四个月的泪水。

结束了。

真的结束了。

五百二十分,她考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分。

结束了,全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