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沈青禾每天换着花样做好吃的,小姑娘恢复的越来越好,脸颊都圆润了一些,看上去很有精神。

而一直没有来医院的王燕也在想方设法哄自己的孙子,但是任凭她拿出什么好东西都没有用。

中午端来宝贝孙子最爱吃的红烧肉,王燕本以为能吃上两口,结果一眼都没看,反倒还吐了。

蒋青云原本吃的胖乎乎的,看上去就像是个壮实的小牛犊,但是现在瘦了一大圈,脸色也愈加苍白。

赶紧将红烧肉端走,王燕来到院子里,又想起了之前何家大嫂说的话。

将身上的围裙接下来,王燕进屋嘱咐何梅看着孩子,她自己要出去一趟。

何梅这会儿的心思都在儿子身上,也没心思问,只随便点了点头。

从家里离开,王燕脚步匆匆来到街尾,这里有一间看上去特别老旧的房子,大门紧闭着,像是没有住人的样子。

左右看看没人,王燕轻轻拿起门上的铜环敲了敲。

又等了一会儿,里面传来脚步声,里面的人像是腿脚不便,动作十分缓慢,好一会儿们才被打开一条缝。

听到陈旧的大门发出嘎吱的声音,王燕不由抖了一下,不知怎么回事,觉得周围都冷了起来,让人心里发慌。

但想到此行的目的,她只能壮着胆子往里看去,一下正对上一双浑浊发黄的眼珠,被吓了一跳。

里面的人似乎也认出了她,将门缝拉开,露出一张布满皱纹的脸。

脸的主人声音嘶哑:“刚才是你敲门吗?有什么事?”

沈青禾在和蒋陌尘商量会首都的事,她将刚做好的红豆双皮奶递给病床上的小姑娘,然后道:“现在情况已经稳定,现在回首都修养或许更好。”

小县城和繁华的首都不能比,而且他们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

蒋陌尘对此没有意见,不过关于怎么回去,暂时还没有确定,两人都不太想做绿皮火车了。

他们大人倒是无所谓,忍一忍就过去了,但是蒋恩欣还小,尤其是身上还有伤,最好是选择平稳又快速的交通方式。

沈青禾叹了口气:“如果能做飞机回去就好了。”

要说省城也是有到首都的飞机的,但是现在的飞机票不是他们想买就能买,只有少部分人才能有资格坐。

蒋陌尘眼神微动,道:“这件事我来想办法。”

沈青禾原本对此并不太抱希望,但是一天之后,蒋陌尘带来了好消息,他已经找到关系,拿到了飞机票。

既然要回去,还是要和蒋家的人说一声,当然,不是征求他们的意见,而仅仅是通知一声而已。

沈青禾以为这不过是件小事,她在医院看护蒋恩欣,一边收拾离开时要带的东西,蒋陌尘则回蒋家说这件事。

然而等蒋陌尘回来后,却得知王燕不愿意他们离开。

沈青禾拧眉:“他们不愿意?”

蒋陌尘不知在想什么,闻言点了点头,“说是老家的规矩,许愿之后必须还愿才行,让我们一起跟着去庙里还愿。”

蒋陌尘一回到蒋家说出这件事,就遭到了王燕的反对,她表示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没有去医院,是因为在家里为蒋恩欣祈福,如今孩子没事,自然是要去还愿的。

这话听着好像没什么毛病,一些地方确实有这种说法,但是沈青禾总觉得有些不对。

原因无他,只是她坚定的认为王燕不可能对蒋恩欣这么好罢了。

正在思索的时候,蒋陌尘忽然道:“蒋青云生病了,病得很严重。”

沈青禾皱了皱眉,暂时没想到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但是以她的经验来看,如果不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干脆不让对方如愿就好了。

她道:“不是说是明天的飞机吗?到时候我们直接走了就好了。”

至于还愿,沈青禾觉得,与其相信心怀不轨的人的话,不如多做点好事,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只是他们计划的很好,第二天一早准备离开的时候,被早早赶来医院的王燕拦住。

看着拎着包裹的几人,王燕顿时急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不是和你们说过了要去还愿的吗?”她焦急地说。

似乎怕自己拦不住,王燕有意提高声音将周围的人都吸引了过来,大声道:“有你们这么当家长的吗,又不是让你们做什么难事,就是去拜一拜还个愿都这么为难?要是孩子以后出了事该怎么办?”

虽说现在已经不让搞封建迷信那一套了,但是大多数人,特别是上了年纪的人,还是对未知的事务保持着敬畏之心的。

于是有人劝道:“就是去拜一拜,尽个心而已,为了孩子着想,不如去一趟吧。”

“是啊,也费不了多少功夫,小孩子健健康康长大是最重要的。”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王燕也一直挡在前面,如果一直耽搁下去,他们都不知道能不能顺利赶上飞机。

最后只能暂时妥协,不过沈青禾正准备跟着一起过去的时候,却被王燕拦住了,“你看这是我们家的事,总是麻烦你也不好,要不你在这里等着?”

沈青禾停下脚步,看了王燕一眼,对方看上去很想把她支开,或许她猜对了,对反真的正在打什么主意。

第363章 神婆

沈青禾看出不对,但是面色并未变化,不动声色道:“我想了想,觉得还是您说的对,恰好我在医院的时候也求菩萨保佑过恩欣能好,正好和你们一起。”

“毕竟这也是为了孩子好,您应该不会拒绝吧?”

王燕语塞,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一时也找不到好的借口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一行人往回走,路上沈青禾忽然问:“不知道您当时拜的是哪个庙,下午我们还要赶飞机,要是远了说不定要赶不上了。”

王燕冷不防被问住了,她又没去真去拜,这会儿去哪儿找一个来?

眼睛一转,王燕道:“肯定不会耽误时间的,你就放心吧,我知道你们忙,孩子又病着,已经把人请到家里来了。”

想到沈青禾是个厉害的,王燕不想一会儿的计划被打乱,又道:“为了请这位师傅我可是费了不少口舌,等一会儿到了,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就行,千万别多问,这里面的忌讳很多。”

王燕一副为他们好的样子,沈青禾挑了挑眉,应了一声没有多问。

快到蒋家的时候,沈青禾远远看到何梅正等在门口向外张望,像是在等人,随即便和沈青禾的目光撞上,赶紧移开了目光。

想到接下来的事,何梅心里有点发慌,不自觉移开视线后,又觉得自己表现的太明显了点,又赶紧往外走了几步迎上去。

“大哥,你们来了啊。”何梅干巴巴打招呼。

蒋陌尘淡淡点头,反而是沈青禾,眼神在何梅身上打了个圈,然后朝她笑了笑。

何梅之前就和沈青禾不对付,此时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朝自己笑,赶紧回了个笑容,嘴角却不是一般僵硬,表情十分不自然。

王燕暗地里皱眉,快走两步把她拉走,大声道:“家里怎么样,都安排好了吧?”

等和沈青禾他们拉开距离,王燕才压低了声音:“咋回事,不是让你在屋里招待大师,你出来干啥?陌尘那个媳妇可不是好惹的,一会儿让她看出不对,我看你要怎么办!”

何梅讪讪的,“我就是有点担心,见你们一直不来,所以来门口看看。”

眼睛往后瞟了下,确认沈青禾几人离得还远,何梅小声道:“大师不是说不让沈青禾过来吗?怎么她也过来了?”

何梅说的人是沈青禾,之前王燕把大师请回家得时候,对方说了最好不要让和蒋家没有关系的人过来。

现在他们家几人,虽然她离婚了,但是给蒋家生了儿子,到底是撇不开的关系!

而沈青禾不一样,她和蒋陌尘离婚了,蒋恩欣也不是她生的,这个和蒋家没有关系的人,可不就是说的她吗?

其实刚开始王燕把人带来的时候,何梅也被吓了一跳,住在街尾的王阿婆,以前叫做王神婆。

据说王阿婆一生都没有结婚,年轻的时候一直在庙里住,她所在的庙是十里八乡都出了名的神庙,据说极其灵验。

王阿婆那时候也被叫做王神婆,但是后来破四旧的时候,这种封建迷信的东西就不让搞了,庙里没有人祭拜,慢慢的就衰落下来,王阿婆也从庙里回来,只是她不愿听从家里人的想法结婚,后来干脆搬出来单过。

王阿婆上面有几个哥哥,当初分家产的时候没有她的份,刚从家里搬出来的时候过的并不好。

但不知怎么回事,后来她的几个哥哥接连出现各种状况,后来更是传出王家祖上曾造下杀孽,后代是要被索债的。

王家人刚开始不信邪,但是王家老二有一次和人去县城,一行人都没事,就他不知怎么被劫匪给抓住了,断了一条胳膊才回来。

从那之后,王家老二一家连夜离开,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而剩下的人也陆续续搬走,最后只剩下了一栋空荡荡的老宅。

现在住在街尾那栋老宅的,就是王阿婆。

后来人们都说,王家兄弟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对王家小妹,也就是王阿婆太差了,所以才会遇到那些事。

何梅想到那些有关于王阿婆的流言,一时有些害怕。

“咱们把人带来了,王阿婆不会生气吧?”何梅问。

王燕以前就看不上自己这个儿媳妇,如今见她这样,更是不满意,但是现在事情紧急,又事关自己的孙子,不能出岔子,她便没有计较。

但言语中还是不满,道:“那是咱们请来的大师,不是什么王阿婆,你一会儿进去说话的时候注意一些。至于沈青禾,等会儿我来向大师解释。”

沈青禾看着何梅和王燕在前面嘀嘀咕咕,皱了皱眉。

马上就要进屋的时候,沈青禾弯腰朝蒋恩欣道:“刚才在医院的时候妈妈问过医生,你现在身体还弱,不能乱吃东西,一会儿要是奶奶和婶婶要让你吃什么东西,你记得告诉她们。”

蒋恩欣人虽小,但是还记得以前的事,奶奶和婶婶对她从来都不好,她也不觉得她们会给她什么东西。

奶奶和婶婶对她来说就像是陌生人,学校里的老师说了,不能随便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她记得牢牢的。

“我知道了,妈妈。”

其实就算妈妈不说,她也不会吃的。

王燕回过身往后看,刚好沈青禾已经恢复如常,正牵着蒋恩欣朝这边走过来,她喊道:“怕耽误了你们的事,咱们快点吧。”

沈青禾应了一声,不过脚下的速度却没有变。

蒋陌尘则没什么表情,只是步伐却一直和沈青禾保持一致,王燕无奈,要她说还好她不是老大的亲娘,要不能给气死。

眼见着人都要进门了,王燕害怕催得狠了人直接走了,只能站在门口等着。

终于一行人进了屋,沈青禾一眼看到就在正门的位置摆放着一个神像,而底下有一个人正在跪拜,嘴里还默默说着什么话。

王燕凑近了在对方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那人颤颤巍巍起身之后,就朝沈青禾看了过来,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第364章 偏心

沈青禾对上那人的目光,觉得十分不舒服。

虽然只是短暂的对视,但她总觉得对方看她的目光不是在看着什么人,而是面对着没有生命的物品。

那道目光中没有属于人的人性,如果非要形容的话,沈青禾觉得更像是蛇的阴冷,让人觉得不适。

王神婆眼睛里的精光只是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成原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