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不傻,岂能看不出来这其中的危机?所以刚才听闻了李琛和这个蒋成的交谈之后,李琛麾下的诸将已经怒了。

现在蒋成却又对他们今日击溃两路贼军的战绩表示怀疑,当场李复就炸了,怒声对蒋成说道:“此事岂能有假?昨晚两路贼军,兵力近万之多,兵分两路连夜杀奔此地,我们大人率领我等迎头痛击,一场鏖战方才将那些贼军击溃!这件事岂能有假?不信来看,我身上的这些血!皆为贼人所留!

再若不信的话,你大可去审问那些贼俘便知!”

李琛把脸一沉厉声喝道:“退下!蒋君贵为卢公派来的使者,岂容你冲撞?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重则三十军棍!”

叫罢之后,他的亲兵赶紧过来,把李复按住,便要把李复拖下去执行李琛的军令。

李复梗着脖子挣扎着叫到:“我不服!我等不远百里从邯郸一路杀奔这里,一路上克复梁期,沿途斩杀无数贼人,好不容易杀到这里,却凭什么不准我等渡河驻兵南岸?

我军连战连捷,非但无人赏识,他却还质疑我等的功劳!士可杀不可辱!我何错之有?”

李琛挥手让人把李复拖下去,连忙躬身对蒋成赔礼道歉道:“请蒋君息怒,这是我的族弟,平时脾气暴躁,是我教导无方,今日冲撞了蒋君!还望蒋君多多包涵,我定不轻饶于他!”

但是没想到蒋成被李复这一通咆哮之后,反倒是笑了起来,对李琛拱手还礼道:“无妨!看来此次贵部击溃贼军,获得一场大胜,确定无疑!

这位小将浑身浴血,想必也是一员猛将,刚才是我多有冒犯,他发怒也实属正常!我不怪他!

今日看在我的面子上,就免了他的罪责吧!

来之前我就曾经听闻,李掾被蛾贼呼为赵国恶虎,看来果真名不虚传,卢公能得李掾这等虎将相助,看来此次打破蛾贼是指日可待!

卢公此次命我前来传令之时,也知道此令有些为难于你等,但是出于无奈,只能如此安排!难能可贵的是李君却立即接下了这道钧令!可见李君确实乃是以大局为重之人!”

李琛淡然笑道:“蒋君谬赞了!既然琛前来卢公帐下投效,自当遵从卢公钧令!”

这蒋成也朗声笑了起来:“刚才我听闻李君说,为兵者当以服从军令为天职!此话说的极好!我会将李君这句话带回给卢公!

另外我这里还有一份卢公的谕令,请李君收下!”

说完之后,他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卷手令,递交给了李琛。

“卢公荐李君从即日起为军中别部司马!暂领别部司马之职,此乃是印绶!请李君收下!”当李琛接过手令之后,蒋成又从怀中取出了一个锦囊,双手递给了李琛。

众人一听,心里面才多少舒服了一点,这别部司马虽然算不上是什么高官,但是却是一个比六百石的官职。

而李琛目前虽然是赵国兵曹掾,但是郡一级的兵曹掾却只是百石吏,虽然比起以前在中丘做贼曹时候地位尊崇一些,但是毕竟不是长吏。

而且李琛作为赵国的兵曹掾,并无在赵国之外行使职权的权力,虽然奉命前来到卢植帐下听用,但是一旦到了卢植帐下之后,他便没有多少自主权了。

可是卢植荐他为别部司马,一下子就把李琛的地位提高了很多,就成了比六百石的官吏,身份地位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有了这个身份之后,如果朝廷论功行赏,那么在这个基础上,授李琛官职的话,那么就起码不会低于六百石的官职。

一般不足万户的小县的一县之长,不能称之为县令,只能称作县长,在这个时代,也只是五百石,再次一些的小县,县长只是三百石吏。

卢植荐李琛为别部司马,一步就让李琛的地位提高了很多,如果朝廷接受了卢植的推荐,任用李琛的话,那么下一步授他长吏的职差,就只能在别部司马这六百石基础上向上授官,这样一来起步就高了。

所以卢植荐李琛为别部司马,虽然低于军中司马之职,算是杂号,但是对于李琛的地位来说还是向上迈了一大步。

只是目前卢植的这个推荐,还没有得到朝廷的确认,故此李琛暂时还只能是暂领别部司马之职,换做现在的说法,就是守别部司马之职,算是临时工,需要等到朝廷确认之后才能转正。

但是一般情况下,像卢植这样被朝廷委派领兵出战的主帅,是有很大的职权的,他们拥有对部下的任免权力,虽然需要报请朝廷同意,但是一般情况下,他们的推荐都会被朝廷接受,所以卢植虽然是荐李琛为别部司马,但是基本上这件事就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李琛赶紧拜倒接过蒋成递给他的印绶,向卢植称谢。

这次蒋成明显是耍了心眼的,也可能是卢植授意的,蒋成刚来的时候,只是传卢植之命,命李琛留守漳水北岸,压根没提授李琛为别部司马的事情。

很显然卢植亦或是蒋成,认为这件事确实有些强人所难,不知道李琛会不会接令,李琛不肯听令其实也实属正常,因为这个命令,确实有让李琛所部留在北岸送死的嫌疑,李琛如果是个无胆之辈的话,那么为了活命,肯定不会接受命令,要么抗命渡河到漳水南岸去,要么干脆打道回府。

而蒋成没有直接把卢植授李琛为别部司马的手令拿出来,应该就是想先看看李琛的态度再说。

结果是李琛基本上算是毫不犹豫的接受了卢植的军令,答应留守在北岸,充当黄巾贼的靶子,为卢植的大军渡河创造条件。

李琛的这个表现,才算是让蒋成满意了,并且又听说李琛今天大败了两支黄巾贼,蒋成这才把提前准备好的授李琛为别部司马的文书拿了出来,同时拿出了印绶,交给了李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