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他的兵力是前来进讨他的襄国县乡兵的两倍,而且他还有“骑兵”,加之他自持武技不错,这杆铁枪舞开之后,一般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虽然他手下多是刚刚投他的流民,但是这几日他对待这些流民手下们不错,抢来了粮食之后,让这些流民可劲的猛吃,为此还撑死了一二十个流民,这些日让这些流民终日饱食,已经收服了这些流民。

虽然他的手下并不算是什么精兵强将,但是襄国县的乡兵也不见得就比他手下强到哪儿去。

那些民壮就算是平日里偶尔会操练备寇,但是也毕竟是黔首出身,就算是强一点,也强不到哪儿去,而且在拼命方面,还不如他手下的这些亡命徒。

他手下这些天连破两个庄子,已经尝到了甜头,正是士气高涨的时候,而那些乡兵,凭什么要拼命?

所以他怎么想,都怎么觉得他的胜算很大,甚至可以说是稳操胜券,故此他不但没有选择退走,反倒是带上了他手下的这些贼众,直接朝着李琛所来的方向迎了过去。

李琛在率部赶往浅井乡的时候,也不断派出斥候在头前打探前方的情况,以防遭到刘黑狼的伏击,浅井乡这一带属于丘地,地势起伏比较大,如果刘黑狼有心想要伏击他们的话,会有不少地方可供他选择,所以李琛走的比较小心,同时还派出斥候在左右两翼展开,放出去十里之外,监视周边情况。

沿途他们经过几个庄堡,但是这些庄堡皆禁闭庒门,庄墙上的人远远的警惕的监视着他们这队人马,却无人出庄相迎,可见各亭里现如今都已经被山贼们给祸害的提高了警惕性。

即便他们打出了那个游徼的旗号,可是依旧无人出庄前来跟他们相见,途中他们还遇到了一个亭,但是这个亭现如今早已成为了废墟,墙倒屋塌,明显是被人纵火烧过。

在亭外的路边大树上,还挂了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有乌鸦正站在这些尸体上,啄食着尸体,远远看到路上行来的这队人马,也没有惊飞,而是盯着李琛这队人马,歪着头有些好奇的样子。

这样的场景令人不寒而栗,李琛于是派那个游徼安排人去查看一下树上挂着的尸体。

那个游徼赶紧派人过去,逐飞了啄食尸体的乌鸦,检查了一下之后回报李琛,说这几个人应该是本亭的求盗、亭卒,其中一人看着像是本亭的亭长,但是因为天气炎热,尸体腐烂加上乌鸦啄食,已经看不出眉目。

亭舍倒塌的大门上还留着一些箭簇,可见这里是被贼人攻破,亭中的人被贼人所害,尸体挂在了亭外的大树上。

李琛叹了口气,命人将这几具尸体解下来,就在路边暂且安葬,将他们大致的身份写在木牌上,插在坟前,以便他们家人以后寻找。

此次山贼出山对襄国县的打击十分严重,农田之中成熟的粮食,大部分已经被贼人给抢割走了,即便是一些尚未成熟的春谷,也被贼人们糟蹋的不成样子,襄国县今年注定将会很不好过,不知道又有多少黔首百姓因此破产,接下来又会出现一次严重的流民潮。

李琛没让队伍停下来,留下一些人安葬这些被害的亭长、求盗、亭卒,然后越过这个亭,继续向着前面行军。

当他们进入浅井乡大约五里左右,正要绕过一个丘地,一个斥候骑着马快速从前面冲了回来,冲到李琛面前之后,立即翻身跃下了战马,扑到李琛面前,一下就趴在了地上。

李琛这才看到这个斥候肩膀上插着一支弩箭,马屁股上也插着一支箭,明显是遭到了袭击,于是赶紧亲自扶起他急问道:“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那个斥候脸色惨白,咬着牙对李琛说道:“启禀大人,前方绕过这片丘地,据此三四里外,刘黑狼率领了四五百贼人,正朝这边迎过来!

小的被他们发现,他们有人骑马追杀小的,小的被他们的弩箭射中了肩膀,勉强逃了回来!”

李琛一听,立即令人取来净疮水,取出一柄小刀,对这个斥候说道:“咬牙忍住,我给你取箭!”

说着他把一块布塞到这个斥候嘴里,命他用力咬住,以防他吃痛之后,咬坏了牙齿,然后手法熟练的飞快的用净疮水给小刀和一个银勺消毒,然后用小刀配合一个银勺,熟练飞快的将这个斥候肩后的弩箭起了出来,并且用净疮水给他做了清创,又给他的伤口上了伤药。

但是即便如此,那个斥候还是疼的直接晕了过去,李琛命人将他抬下去,放在一辆牛车上休息,然后命令队伍停止前进,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然后命令队伍向左,进入到一块开阔的缓坡之地停驻下来。

几辆牛车和马车,被他们放在了队伍后面,车上的木板被拆下来,放到了队伍前面,命民壮到前面集结,而他的兵将则躲到了队列后面。

另外他抽选出来了二十多名善骑的部下,命他们牵马到队伍最后集中起来,做好了迎敌的准备。

此时既然到了这里,刘黑狼肯定也该快发现他们了,继续前进,在两个丘地之间的狭窄区域遭遇刘黑狼,打一场遭遇战就没什么必要了,所以李琛下令停止前进,就在这里等候刘黑狼到来。

当他们这边刚安排好不久,两个丘地之间的路上就乌压压的出现了一大票乱哄哄的人群,人群前面是三四十骑着马的人,呼呼隆隆大摇大摆的就朝着这边赶了过来。

刘黑狼骑在马上,手提铁枪,顶盔掼甲好不威风,带着他的人马,来到这里之后,举目望去,看到了山上“挤作一团”的那些襄国县的乡兵,还看到乡兵前面挡了一些木板,也不知道哪儿来的!

于是刘黑狼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的笑意,一副不过如此的表情,然后把铁枪一举,高声喝令他手下们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