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神境与剑境的碰撞

“没有。”李红妆道。

凤九往前踏了一步，千万道剑影，密密麻麻地铺盖在他身后的虚空。

千万道剑影，这不是形容词，而且毫不夸张，大概视线所能看到的高度，都被剑影所占据，接天连地得直要占据天穹。

李红妆轻轻地抿嘴一笑，跟着往前迈了一步。万千的血色枫叶，也如剑影一般接天连地，占据了另半边的天空。

骑在仙鹤上的百里晴空蹙了蹙眉，不悦道：“小心着点。”方圆千丈的空间，都被二人的气场占据，他不得不退到了千丈外，也就是对面山崖观看。

二人气场所覆盖的地方，几乎没有幸存的东西，全都被绞成了齑粉。

凤九再跨一步，剑影逼近枫叶。

李红妆款款而行，枫叶与剑影正面交锋。

轰！

一道光柱自二人交锋处冲天而起，径自穿透天穹，往不可知而去。

虚空剧烈震动，肉眼都无法看清场内的情势。

百里晴空的神识，也只能勉强洞察出两人在一瞬间不知交手了多少回合。他二人说话不温不火，可每次交锋，都试图将对方置于死地，所以看似只是能量的碰撞，其实非常凶险，一个不小心，就是当场殒命的下场。

山崖在剧烈的震动之中往下坍陷。

数不清的碎石落到樱幽涧下，“咚咚咚”的激起水花。

二人不知何时停下。

李红妆轻声笑着道：“早料到有此一战，死了可莫怨我。”

“你试试。”凤九道。

血色的衣裙，在枫叶之中翩然。李红妆优雅地伸出手，碰到了缤纷的枫叶，血色弥漫开来，雾影朦胧之中，出现了一个血色葱茏的枫树林海，天光都在此界消融。

血雾之中，隐约传来李红妆那勾人魂魄的笑声，只一听到，就仿佛画中美人显化出来，向你投怀送抱，春宵一梦。

正巧此刻已是落日时分，天边一轮残阳如血，与树海相映成辉。

“神境，十月是你的谎言。”

那“红于二月花”的枫叶，岂非正是十月最浓？

另外一边，褪尽温度的风悄然吹拂着，万千的剑影忽而间化为点点滴滴的水雾，雾影的一隅，突有楼阁显出一个角。

刹那间尘飞雾散，一点一点晶白的荧光宛然落英纷飞，显露出斑驳石阶。

凤九微微瞑目，听清风疏叶，似有剑吟鸣唱，萦绕这高轩。荧光忽而向四面八方弥漫，宛然拨开那晨间迷雾，显出莹白大地。

“剑境，霜寒十四州。”

……

不知何时已经躲到百里开外的百里晴空，望着被生生削去半截的怕不下三千尺高的巨阙山，忍不住的目瞪口呆。

他无法感知此战的结果，却对二人的实力，有了一个更深的认识。

……

燕离只觉天旋地转，一头往“天空”栽落，噗的以头抢地，深深地扎入沙层里。

他将头撑起来，解下被沙尘弥漫的面具，四目一眺望，忍不住一呆，“这是哪里？”入目所及，全都是茫茫沙海，和他一同掉下来的宿将，却不见踪影。

将身上衣服给换下来，收入乾坤戒，便深一脚浅一脚地开始搜寻宿将。

此处没有阳光，不知光线从哪儿来，总算不是黑天灰地的情景。

但不知时日流转，走了不知多久，突然有个白色身影映入眼帘，定睛一瞧，一个白衣赤足的少女静静地盘膝打坐，对身下干燥的沙尘似乎一点也不在意。

燕离再走近一点，便看清了少女的模样，忍不住大吃一惊，“你怎么在这里？”

少女睁开眼睛，格格娇笑道：“小贱客，我就知道你迟早会进来的。”

她自然便是先一步被林荣皓困住的顾采薇。

燕离翻了个白眼道：“你不是躲在暗处瞧热闹吗，怎么会被抓进来的？”

顾采薇幽幽地叹了口气，“不就是因为留下来看热闹，所以疏于防范，被那个卑鄙小人偷袭了嘛。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留下来，我怎么会被他抓住。”

“这里是什么地方？”燕离道。

“飓风领域。”顾采薇道。

“很贴切的名字。”燕离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已经充分感受到了风沙的威力。

“这是一件宝器。”顾采薇接着道，“是那个卑鄙的小人根据他的神境制造的一个特殊的空间，我尝试过了，只有两个方法可以脱困。”

“哪两个？”燕离道。

“一个是杀了他。”顾采薇道。

“这个有点难。”燕离道。

顾采薇道：“另一个是想办法绕过空间的封锁，调动星源之力，弄清楚空间方位，就能脱困。”

“你试过了？”燕离道。

“试过了。”顾采薇道。

“结果呢？”燕离道。

“不行。”顾采薇道。

燕离没好气地道：“说了等于白说。”

顾采薇娇声道：“我都这么努力了，你就不会夸夸人家。”

“说真的，你到底试出什么了？”燕离道。

顾采薇想了想，道：“我们应该是被困在了一个小天地中。这个小天地有了世界的雏形，但它并不完整，如果把阎浮世界比作乾坤戒，那么它就只是一个小布袋，充其量装一点米粮罢了。”

“所以？”燕离道。

“只要我们能够引发超出它承受能力的动静，便可不攻自破。”顾采薇道。

“哦？”燕离一听，顿时陷入沉吟之中，过了片刻才道，“你觉得需要多大的动静？”

顾采薇摇螓道：“缺少星源之力，即便我们凭借源海里的真气相互打斗，也还是不足够的。最少……”

她竖起一根玉指，“最少要那个卑鄙小人的神境的强度。”

“唔。”燕离一听，目光微微闪烁。

顾采薇道：“小贱客，你是不是有主意了？”

“别慌，知不知道还有什么一起进来了。”燕离笑道。

“什么？”顾采薇道。

“宿将，而且快要死了。”燕离道。

顾采薇一听，一双妙目顿时闪成了小星星，“那我们快找到它，先一步杀死，气死那个卑鄙小人！”

“不用找了。”燕离忽然转头，沙尘弥漫之中，宿将拖着重伤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