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橙、黄、绿、蓝、靛、紫,七色霓虹灯光忽闪忽现,再加上时而喷放的白冰蒸汽,朦朦胧胧,扑朔迷离,两个长得五大六粗的男人在舞台上扭臀翘屁,俯首弄姿。

这场面,若是放着一个妙龄少女在上面艳舞,那肯定会引得台下不少人的喉咙干涩,小腹之下浴火躁动,可若是两个男人,那叫一个辣眼睛,大煞风景,让人忍不住想冲上去痛殴一顿。

角落处,三三两两的服务员早已聚集在一起,如此百年难得一见的画面,想不笑都难,唐三看得出来,笑意不假,但终究没有敢笑出声来的,那自然就不算是真的笑,至于这些人往后会不会被台上那两人给记恨上,自个还没闲到那种地步,在这种地方上班的人,同情心微乎其微。

唐三也笑,笑得很是苍凉,那闪耀的七彩霓虹,仿佛演尽了婷婷在上面的辛酸苦辣,有些无法想象,一个小女生要怀着多大的勇气,一次次在上面坚持演出,览尽那些个如狼似虎的侵略目光。

是怎么的敌人?至于如此下作,将一个纯洁的女生一步步推向这里,其人可杀,其心当诛。

音乐收起之际,也是唐三眼角的泪痕风干之时,台上两人的一场舞,仿佛用尽了自己毕生力劲,颓废不已的来到唐三前面,目露哀愁,因为两人彼此都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对于接下来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他们已经懒得再去算计,一世英名都毁了,只希望能继续苟延残喘。

“跳得不错!说话算话,你们应得的。”

唐三话里有话,拿出厚厚的两沓钞票甩在桌面上。

“你大爷!”

两人的口型一致,但皆没有发出音来,神情悲愤不已。

若是唐三不拿出这两沓钞票,没有说出那句话,别人或许只会认为他们是被迫而为,敬生畏死,情有可原,但倘若是为钱,那就是彻底地践踏他们最后一点的尊严。

“怎么,嫌钱少?这里有张支票,要多少自己签。”

还敢跟我有脾性,唐三大手掏出一张支票甩在桌面上,翘着个二郎腿望向他们,装作样子罢了,就怕他们有命来签没命去拿,钱财济世,亦能辱人,何况唐三现在是真的有钱。

“够了。”

平头男咬牙,伸手将一沓钞票给收了起来,唐三的用意他看得出来。

这钱,他必须得收。

那票,他没那胆量去签。

所以话,也是言外之意的哀求。

狗哥一声长叹,同样伸手将另外一沓钞票给收了起来,做人如此份上,真的令祖辈八代蒙羞,好像他自个也没真正在意过这些虚假的东西,所以收钱的时候,他的动作要比平头男快上一些。

“我来问你们一个问题,在这里,你们谁曾动手欺负过我家婷婷?”

在问这句话的时候,唐三是笑着来问的,此时看起来简直比平头男这个笑面虎还要更加笑面虎。

唐三笑得越是祥和,站在前边的两人内心越是不安,此般遭遇,与在小巷内的郭婷婷如出一撤,可问题是要怎么答?有人的内心在不停哀嚎。

“不想说是吧。”

“成,那待会我问问别人,可这自己承认的后果跟我问别人的后果,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唐三忽然起身,把两人给惊得一个后跳,望着他就要走向那些服务生,狗哥“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我打过她一巴掌。”

四肢着地,狗哥低着个头颤抖不已,好在唐三也重新坐回原来位置上。

“只是一巴掌?”

唐三阴沉着双脸问道。

“千真万确。”

狗哥不停点头,始终不敢看向唐三的脸色。

那还是有一次初来不久,郭婷婷跳完之后有客人想再看一回,小妮子不同意,于是他出手了,当然,他也没敢往死里去逼,因为小妮子真要出那么个意外,他一样玩完。

那一次,小妮子是哭着跳完的,全歌舞厅的人都知道,客人大骂晦气,也因为动静之大,狗哥不敢心存侥幸。

至于平头男,身为老大的他又怎会去做这种事,要不然那些个小弟岂不是全摆设品,所以唐三的问题他一点不慌。

“左手还是右手?”

唐三寒眉冷挑,目光冰冷。

“爷,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狗哥再傻也知道唐三接下来将要做什么,只管一个劲的磕头认错,希冀着唐三能大发慈悲。

“我没那个兴致听你哀嚎,不想说可以,等到我出手的时候,两只手你都别想要。”

摆明着是来算账,唐三又岂会是那些柔软心肠之人,一把漆黑的短刃已经出现在他手中。

望着唐三手中那把黑刃,仅是一眼,平头男就感到自己的灵魂也要深陷其中,当下冷骇不已,诡异至极,刀是如何出来的,他丝毫未察觉出来。

“我数三二一,你自个看着办。”

“三!”

唐三冷酷无情开始报数。

“右手。”

没点到唐三继续开数,一道声音已经喊了出来,紧接着就是黑光一闪而过,一条胳膊其臂坠地。

“啊!……”

狗哥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哀嚎不已,地面上血流如注。

“好快!”

平头男的心在颤抖,眼皮子不听使唤的狂跳。

“还愣着干什么,止血啊。”

唐三冷冷的瞥了一眼平头男,后者赶忙有所动作,生怕下一个就是自己。

“做老大的看到小弟这样被人欺凌,是不是很生气?”

待平头男帮狗哥止血之后,唐三轻轻敲打着桌面,饶有意味的望向平头男,那些个服务生,早已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得躲了起来。

“不敢!”

平头男把头埋得更低了些,尽量不然唐三看到他那藏在双目中的一缕愤怒。

当然,平头男定然不会想到,即使唐三看到,也未必在意。

“婷丫头口中所说的钟少爷是不是帝都钟家的人?”

唐三的语气轻描淡写,将那一丝从平头男眼中闪过的惊慌失措尽收眼底。

“不是,只是一个旁支。”

所谓旁支,那就是隔着几代血缘淡薄之人,平头男说的是实话,之所以不安,是因为有些内幕他知道那么一点,一个支脉而已,还没那个能量敢动深居四合院里头的人。

在帝都,一共有三大一流世家以及七大二流世家,说是三大一流世家,其实从始至终只有那么一家高高在上,从古至今,万年未变,其余两家只不过打肿脸充胖子,自抬门户罢了,当然,比起七大二流世家,那两家的实力无疑是远超甚多的,否则也不敢自认一流,还有就是千年以来,除了高高在上的那家地位无人撼动,其余两家的门户时有变更,如此也造成了帝都的势力错综复杂,暗流涌动。

至于是哪三大七小,三大分别是指那亘古不变的龙家,以及现如今的曾家、孙家,至于七小,则分别是指赵、钱、诸葛、上官、刘、罗、钟,七大姓氏家族,至于七大二流世家的排名,众人所见不一,不过现如今就只有赵家跟上官家尤为突出,早些年罗家也有过崛起迹象,不过好景不长。

而帝都这七大二流世家,也并非是一层不变,最早的七大世家,曾有过叫李家与莫家的,可惜早已消散于历史,不被外人所记。

“主脉旁支,有何所谓。”

唐三冷哼一声,这话听在平头男耳里,则是悸动不已,敢如此藐视一个帝都二流世家,这些年,说过那些话的人不是已经成为高高在上的存在,就是坟头绿草三尺来高。

听着刺耳,但看着唐三那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有如破锋之剑难逆锋芒,平头男竟难以自持的偏向了后者。

“他是帮凶,你就是主谋,需要我来教你怎么做?”

唐三并不打算追根究底的问下去,因为问也不会明白,倒不妨碍自己把有关婷婷的这笔账算上一算。

“知道!”

平头男咬牙吐出两字,脸色瞬间煞白。

“那还等什么?”

弹指黑刃飞舞,绕着平头男身边不停打转,那刺耳的呜鸣声,听起来就像是恶魔即将饮血的狂欢。

“咔!”

平头男牙根一咬,握拳砸向自己的左腿,应声而断。

“可够?”

平头男一只手支撑在椅子上,声音颤抖的问道。

“马马虎虎。”

唐山仅是瞥了一眼就立马收回目光,冰冷无情。

“呵!”

平头男发出一道惨呵,准备再度凝拳。

“停下。”

正当平头男准备再度砸向自己右腿的时候,唐三放声阻止了他。

“以后别让我在郭家小巷看到你们,也最好别出现在婷婷的面前,要不然,你那另外一条腿,下次我来帮你收。”

一指一跺之间,整张坚固的玻璃圆桌跟平头男所支撑的石椅轰然粉碎,力道神乎其神,令平头男顿时跟狗哥一样趴在地上,难兄难弟。

“告诉你背后的人,无论他们是出于何目的,欠下的债,我一个个上门去收,郭家没人,还有我唐三在。”

无视身后那复杂而又恶毒的眼光,唐三负手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