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利用善良

两个人就一直这么在街上游荡到了很晚，卫赫羽眼看时间也不早，也陪了李佳宁很久，他便道：“我送你回宿舍吧，时间太晚了。”

“我不想回去！”

“那送你回你们公司呢，总有地方住吧？”

李佳宁摇了摇头：“我现在得了这个病，都是他们害的，而且前一阵子的舆论，虽然给我带来了很大的名利收获，可以给我带来了很多负面影响，其实我知道他们在我的背后议论纷纷……”

“对不起都是我当初的决策有误，才让你承受了这么多，刚好我也想把这误会解开，明天我就在媒体上澄清好不好？这样你也不必承受这无端的流言蜚语……”

“不，绝对不可以！”李佳宁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一步，卫总，我求你无论如何也不要澄清出来，现在你的名字就是我的护身符，你不知道公司里有多少人嫉妒我，如果你成全出来，恐怕她们就要报复我……”

随着夜深，一阵阵冷风也变得更加刺骨，李佳宁精神崩溃者的哭泣的模样在这寒风之中更显得可怜，卫赫羽无奈的叹了口气，他觉得或许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该有这么冲动的想法，不然也不会让这女孩子无端的卷入抑郁症的病魔之中。

“好吧，如果这么做能让你好受一些的话，不过你今天晚上也要找个地方住下呀，不回公司，也不回宿舍，那我带你去，我在会所那边开的房间吧，我包下了那个房间，所以你想住一阵子也没问题。”

李佳宁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她看着卫赫羽的眼睛，眼神闪烁着，但还是点了点头：“谢谢你，卫总！”

“别客气，我想你的病也由我造成的因素，走吧，我送你过去。”

到了那家会所，卫赫羽护送着喝醉酒的李佳宁进了房间，这个夜晚已经耽搁了太久，卫赫羽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他转身就要离去的时候，李佳宁再一次抱住了他。

“卫总，你可以留在这陪我一会儿吗？我好害怕……”

卫赫羽的语气强硬了起来，他还担心欧若斯的身体，他与欧若斯几乎已经形成了一个习惯，他会抱着她入睡，哄着她入睡……

“不行，佳宁，今天晚上就到这里，我儿子还在等我回家，我回去太晚他该害怕了。”

突然间啪的一声，是玻璃砸在地面的声音，卫赫羽骤然回头，便看见那碎了一地的玻璃：“李佳宁不要动！”

卫赫羽大概明白了，她要做什么，他大喊了一声，可是，李佳宁还是从地上拾起了玻璃，或许是因为情绪激动，她的手割破了，一个严重的伤口裸露出来，顿时便染红了那片玻璃，猩红的血让卫赫羽站定了脚步。

“李佳宁，你冷静一点！”

李佳宁却神经质一般的甩甩头，她的发丝粘在了她满是泪痕的脸上，接着便将那锋利的玻璃刃靠近了自己的脖子，那块玻璃从杯沿一直碎到了杯底，又长又锋利，如同一把钢刀，卫赫羽眉头紧紧锁拢着，他既不敢离开，也不敢靠近，这时手机响了起来。

他看到屏幕是家里打的电话，他没有接听而是挂断，因为他看到李佳宁的玻璃又离自己的脖子近了一寸。

“李佳宁，你冷静一点！你难不成要自杀？”

卫赫羽的声音在这屋子里回荡着，现在这屋子格外空旷与凄冷。

“没错，我就是要自杀，我早就有了这个念头，卫总，今天晚上我说不是被自杀的念头所困扰着，我是不会厚着脸皮来找你的，可我没办法，我怕这一整夜我控制不住自己，卫总，你也知道的，抑郁症病人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可我还不想死，我还年轻！”

“好，我陪你，你把玻璃放下！”

卫赫羽的声音掷地有声，他给出的承诺就从来不会反悔，李佳宁迟疑着扔掉了玻璃，接着卫赫羽就把他拉到了自己怀中，顿时，李佳宁又失声痛哭了起来，她的哭声里带着歇斯底里的嘶吼，但是一向对外态度十分冷漠的卫赫羽此时却极具耐心，他抚摸着怀里的人，抚摸着她那蓬乱的发丝。

“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不是在陪着你的么？你这样哭一哭也好，或许会释放掉你一些抑郁的情绪，我一直在。”

“卫总……”李佳宁的声音变得含糊不清，她看着卫赫羽的眼神复杂，但那哭泣却是真情实感：“谢谢你愿意陪着我，谢谢你！”

“你都变到这个地步，怎么还说不去住院呢？明天，就明天我要监督你去住院，监督你休学，监督你推掉所有工作！”

然而所谓的明天，卫赫羽却没想到李佳宁就是如此报答他的善良的。

卫家。

卫赫羽挂断了电话之后，欧若斯开始焦急担心起来，但是闵青钰他们都说卫赫羽又不是小孩子了，偶尔在外面，有些应酬也正常，欧若斯这才发现自己依赖卫赫羽已经到达了一定程度，她在这里住下的日子里，好像把杀手应该做的事忘了个精光，她竟用一片赤诚之心投入感情。

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

“要去睡了吗？”

欧若斯回房间之前，顾念挡在她的面前，这些日子以来，卫赫羽几乎每天都陪在欧若斯身边，他几乎没有碰到欧若斯的机会，好在今天晚上卫赫羽不在，他想要借此机会好好说个清楚。

“嗯，要睡了。”

“先不要睡，先跟我谈一谈！”

顾念说着就把她推进了房间，手在身后关了门，欧若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她大概明白顾念会对她说些什么。

“欧若斯，或许你可以认真考虑一下我，作为照顾你一生的人选！”

纤细的少年脸上带着几分纯澈，因为年纪尚小，他的脸庞虽然清瘦，但仍然带着一点点婴儿肥使得它的轮廓不那么清晰明朗，看见有几份稚嫩之感，可也就是这稚嫩之感，使得他的决心更加坚毅，那一双澄明的眼睛里透着一份赤子之心。

“可……”欧若斯不知道该怎么回绝，她的确觉得顾念很好，但是，此时此刻，她的心已经全部被卫赫羽填满再也放不下第二个人，她便只得回绝：“对不起。”

简单明了的三个字，就如同一颗重磅炸弹朝着顾念飞去，但是顾念也早就意料到了：“你喜欢的是卫赫羽对吗？所以你不能接受我？”

是么？

欧若斯的脸上绽开两抹红晕，在她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就已经将满心的爱恋扑向了卫赫羽，她曾经不懂自己为什么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爱情似乎不用培养，就悄悄来到他们身边，直到她来到卫赫羽的卧室，她就越发肯定自己就是卫赫羽的妻子无疑，只是关于之前的细节，她全然想不起来，但这并不妨碍他爱的那么深刻，那么彻底，那么毫无畏惧！

“我想是这样的，虽然我不太懂喜欢，但我想我喜欢他。”

顾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颓然的在沙发上坐下来，他用那种求之不得的眼神望着欧若斯：“可你难道不知道么？卫赫羽这个人之前私生活混乱，他对你的一片真心，到底会不会珍惜？你不该在此时就这么全情投入的对他，你也该给我些机会……”

私生活么？欧若斯觉得外界的传闻都是谣传，因为她所认识的那个卫赫羽那么会照顾人，那么会疼人，他全部的心思都放在家庭上，怎么可能会有混乱的私生活呢？

“你不可以这么说赫羽！”

“好吧……”

长久的沉默了之后，顾念突然掩起了面颊，不多时，欧若斯竟然发现他的肩膀在一颤一颤的，好像在哭，她便马上走过去问：“顾念，你这是怎么了？对不起，是我说的话太绝情，伤到了你……”

顾念马上摇头：“不，不怪你！只是我太需要你而已，你知道吗？当你突然间闯入我生活的时候，我还沉浸在失去母亲的悲痛中……”

失去母亲，当顾念说到这个词的时候，欧若斯的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她愧疚，对于曾经杀人这件事愧疚，对于杀的人就是顾念的母亲这件事更加愧疚，但是她没说什么，她知道这件事，一旦让顾念知道，他此生都不会原谅她。

而且，顾念那么深爱着自己，欧若斯就更加受口如瓶，她不想顾念在两者之间一定要作出选择，或是愧疚或是遗憾，都必定牵绊着他的思想。

“或许你在我的家庭里代替了母亲的位置，你渐渐让我接受了母亲失去的事实，我和小鹿也因为你的出现，脸上多了一些笑容，你知道吗？你就像是那天窗射下来的阳光，照进了我和小鹿那又破又小的房子里……”

顾念说着说着眼眶变红肿起来，他的眼泪实在无法忍受：“所以，欧若斯，我们不能失去你，如果你愿意待在我身边的话，我会给你最好的照顾，我也会给你最好的温柔，不会比卫赫羽少！”

然而后面的话，欧若斯已经听不进去了，但是她大概弄懂了一个问题，自己如果在他的身边，会减缓他对于母亲死去的悲痛。

“或许，我需要时间。”

欧若斯的心里几乎每天都会闪过这两个词语，无数次无数次的赎罪，而对于顾念的母亲赎罪的最好方式就是陪在顾念的身边，替母亲去爱他，只是，卫赫羽早就已经占领了她的心头，她又每时每刻不在想着赎罪，心中的两个念头纠结的让她发狂。

“欧若斯，我不要求你现在答应我，我只想你给我个机会，我会想尽办法赢得你的心！”顾念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便离开了房间。

所以，在这个夜晚里，欧若斯几乎一夜都没睡，她这才发现，杀人的负罪感早就已经流淌在她的血液中，在面对顾念的时候，她就没有一刻不在自责，也没有一刻不是想去弥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