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兵大师之前,石宏从来不敢想象,制器之术竟然能够如此神奇。独立开辟一方天地,以天地为洪炉,元神为烈火炼制法器。

再遇到兵大师之前,石宏也从来不敢想象,一根男人絮叨起来竟然能够如此可怕。

八个时辰,无论如何也处理不完那一份材料,于是石宏见识到了他这辈子经历过的最可怕的事情:兵大师的唠叨。

事实上在他确定这件事情乃是他人生最可怕的经历之时,脑海中曾经回忆起血焰老祖覆灭魔玄门,双亲被血河派劫走诸多事情,稍稍动摇之后,立刻坚定了下来:没错,这件事情就是自己经历的最可怕的事情。

其他的事情,对于他来是最糟糕的,但是并不可怕,不足以让他畏惧。

兵大师从他清醒过来到现在足足四个时辰了,嘴巴竟然没停,极尽泼妇之所能,指桑骂槐,指东打西,指南扯北,各种讽刺挖苦的手段层出不穷,让人惊叹原来语言也能有如此的攻击力和辐射范围。

石宏恨不得塞住自己耳朵,之所以没有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这样做没用,兵大师修为比他高出太多,塞上耳朵也阻止不了魔音灌脑。

可怜的石宏在面对比自己强大的多的敌人的时候也不曾畏惧,但是现在,他甚至有瘫倒的趋势。

就在石宏即将崩溃的那一瞬间,满嘴可怕词汇的兵大师忽然没了声音。被他说的有些晕头转向的石宏一时半会竟然没能适应,足足反应了几个呼吸的时间,才抬起一双茫然失神的眼睛看向兵大师,那一双可怕“雄性泼妇之唇”已经闭上了。

石宏精神一振,恢复了生机。

兵大师一声冷笑,不再去理会石宏,专心处理材料。石宏气的咬牙切齿:“你信不信,要不是因为打不过你,我刚才已经出手了。”

兵大师很认真的点头:“信。”

他双手一拍,火焰吐的一声将一块处理好的材料喷了出来,准确的落在了一堆材料当中,吧嗒一声码放整齐。兵大师眼皮一翻:“我就好心提醒你一声,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你都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你如果不想再有刚才那样难忘的美妙经历,最好在我吩咐的时间内完成任务。”

石宏恨得牙根痒痒,却无可奈何,这一瞬间,他真是有些后悔留下来。

还真是一物降一物,石宏在兵大师面前是一点办法没有,比修为,他元神初成,兵大师呢,虽然不能肯定具体是什么境界,但是只要是元神八转。比法宝……石宏在普通修士里面,当得起“多宝童子”这个称号,可惜到了兵大师面前,拜托,你跟专门炼制法宝的人比谁的法宝多,脑子让门夹了?

石宏被吃的死死地,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偏生兵大师也不跟他动手,只是这样絮絮叨叨的罗嗦,还没办法不停,烦的他要爆炸。

兵大师施展了这一招“魔音灌脑”,折磨了石宏四个多时辰,心中这口恶气也出了,性子便平顺了许多。后来的材料处理,倒也给石宏留出了充足的时间,石宏没有动用神魂,也能轻松完成。

兵大师花了数月时间,将这些材料按照那些氏族子弟的要求炼成了法宝,钱货两清,便将那些子弟们赶了出去。

这些子弟不敢有什么意见,只是临走之前,都想跟石宏“亲近亲近”,这可是古族子弟,就算他们有些不信任申屠豹,却不能不信任兵大师的眼睛——兵大师为什么单独把他留下?而且看起来兵大师对他很不错。

石宏因为魔音灌脑的事情,对兵大师颇有怨愤,言辞上便也不怎么恭敬,要找回来一点便宜,兵大师混不在意,知道这小子以后再也不敢跟自己乖张,自然是心中大快,这些细枝末节上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这般举动,落在那些氏族子弟眼中,竟然成了“看起来兵大师对他很不错”!

赶走了那些氏族子弟,兵大师开始认真教导石宏。

这可难为了这位老先生。

兵大师出身贫苦,早年受尽白眼,一身绝学也大都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再加上几次机缘巧合,得了上古遗宝,从中学得以一些深奥的制器之术,慢慢摸索积累,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也就是说,兵大师是没有师傅的。

他没有被师傅教过,也就不知道怎么去教徒弟。这可难着了兵大师。

如果是个一般人,以兵大师的本事自然能够糊弄过去,可是石宏这小子太机灵,自己要是敷衍他,必定被他看出来。好不容把这小子修理的听话了,要是被他看出来我老头子不懂怎么教徒弟……

兵大师眼珠子骨碌骨碌乱转,忽然计上心头:“有了,先来一招缓兵之计!”

兵大师做完了买卖,石宏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这几天也着实把他累得不轻,那堆积如山的材料,一件一件的处理起来,累得他一身臭汗。在茅庐前的石槽内舀了灵泉洗了个澡,石宏刚把身上擦干,就见茅庐的门呼的一声打开来,兵大师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阿宏,进来,我有话要说。”

石宏暗中腹诽,这老家伙每一次都把时间卡的那么准。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穿着衣服,茅屋内,兵大师踞坐在那块大得吓人的玉髓精魄上,面前的长几上摆着一只古铜色缎面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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