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的语气突然温柔了起来,像暖暖的风吹着他的心房,但随即再度变得欢快,“我给了汪老板一顿饭,说你以后跟我干吧,你那个破店干脆当马厩得了,根本住不得人,你以后就改名叫汪小二,打明招牌是我的跟班。他当然不肯答应,我正劝他,有一个新到聚窟洲的客商进了店,直接把马匹货物送到黑店那边,还对汪老板说:小二,把我的马刷刷!哈哈,当时汪小二的脸先是涨红,然后发白,然后变绿、然后成灰、最后都黑了。咬了半天牙,还是站起来就把马牵走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自己的手下给人这么折磨,花四海应该是不觉得好笑的,可是听他没留意到自己的唇角正好看的弯起来,从不笑的魔王第二次为一个天门派的低级弟子而开怀,他更没意识到虫虫的胡闹让他居然有一丝想纵容她的念头。

只是这微笑只保持了一秒,他心头一真压着的黑云令他随即扳起了面孔,想到很现实的事。

听这丫头的意思,她不仅长期占据了聚窟洲的交通要道,还要把快活林盖到乱石山脚下。

她究竟要干什么?是仙道对魔道的动作吗?还是她单纯的要捣他的乱才这么为所欲为?白沉香就不管管她?

这样的话,以后他的魔军经过渡口,她就会碍事。当她成为他要做的那件大事的阻碍,真的也要把她铲除,就像毫不留情的铲除其他人一样吗?他真的做得到吗?

恍然间,两人从相识到如今所见面时的情景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一个细节也没有落下。

他不言不语,耳边细语不停,他的心也起伏不定。

他向来喜欢安静,所以一个人住在森冷的黑石殿中,所以有他出现的地方,他的手下连大气也不吭一声,但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是喜欢听人说话的。

或者是喜欢听她说话。

这丫头有一桩本事,能在任何环境下哄自己开心,苦中作乐,把艰难的事都当成好玩的事来做,好像天底下就没有愁事,没有解决不了的事一样,永远保持着开朗活泼。

或者就是这一点始终牵着他的心,让他不忍对她痛下杀手。没有了她,这世上最后的阳光就消失了吧?

他站在山崖边不动,一直望着掌心中的水心绊,听它不断传来虫虫的声音,然而她却在滔滔不绝说了一个时辰后突然停住了,好久没有发出声音。

直到他以为她睡着了,想收起水心绊时,她才又说:“大魔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在黑店旁建一个客栈,为什么要在驻扎在乱石山脚下吗?”她沉吟了片刻,像是犹豫着该不该说,“因为当你回来,我想第一个看到你,因为我想住在你家的旁边――我好想你哦,你快回来!”

心头的冰山溶化了一角,虽然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但心底的那根小草再度顽强的破冰封之土而出。

夜就要过去了,山尽头出现了一丝灰蒙蒙的颜色。天就要亮了,他的新的一天就要开始,这小小的温柔也终于随着光明的到来而沉到黑暗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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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虫把水心绊重新放进衣领中,让它妥帖的挨紧着自己的胸口。

她并不知道这宝贝可以传音,她只是太想念那个魔头了,感觉心脏好像一只气球,不断有思念的空气充进来,如果不宣泄一下,很快就要爆炸了。

手上没有他的东西,只有这水心绊,可爱的是这小东西还能动,似乎是活的,所以她对着它说话,似乎是他在自己身边。

没想过,她的话如一缕春风,吹得他心底不断泛起涟漪。

又想了他一会儿,奇怪地感觉他的样子又模糊了,连忙跑到桌边想画张他的肖像以慰相思,结果画出来的东西是个四不像,鼻子眼睛都歪到一边去了。

她沮丧的坐在椅子上,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学过绘画,但还是等墨迹干了,把他的“画像”仔细的折好,放在枕头下面才安稳的睡下。

作梦吧!作梦吧!梦里相会也是好的啊!

这些日子她实在太累了,从没过生意的她,要把一知半解的现代商业知识运用到这个剑仙的世界,这才发现做什么都是不容易的。

烦事、琐事一大堆,每天要和无数人谈事情、谈价钱、忙乱非常。不过她很高兴能忙起来,这样就不会整天想着他了。

他对于她还是个谜。

她总觉得自己似乎是剃头担子一头热,那魔头没有什么反馈,这样她有些焦虑,可是他的影子却死死扎根在心里,固执的要和她比耐心。

以前听过一句诗词的,叫平生不懂相思,才懂相思,便害相思,大概说的就是她这种情况。

唉――

长叹一声,她翻了个身,终于迷迷糊糊的睡去。

梦里纷杂之急,却没有他。越想,越没有他:越想,似乎越要忘记他的模样。

“主人,我是天赐神物,不是账房先生,您大小姐可不可以雇个人来?”万事知在桌上踱来踱去,鸡爪子下是各种账册和往来单据。

虫虫才起床,一边吃着美味的午餐,一边悠哉游哉地看着万事知发飙。

她不得不夸自己一句――她实在太有才了!把物尽其用、人尽其才这句话发挥到淋漓尽致。

也幸好她在现代社会中是个好吃份子,还曾经想当个贤妻良母来着,所以买了无数美味diy的书,虽然没有实践过,不过食谱背了一大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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