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玄慈方丈的话后,慕容博仰天长笑一声,说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我又何须内疚!”

玄慈方丈摇头叹息道:“慕容老施主,我和你多年交好,素来敬重你的为人。那日你向我告知此事,老衲自是深信不疑。其后误杀了好人,老衲可再也见你不到了。后来听到你因病去世了,老衲好生痛悼,一直只道你当时和老衲一般,也是误信人言,酿成无意的错失,心中内疚,以致英年早逝,哪知道……唉!”他这一声长叹,实是包含了无穷的悔恨和责备。

萧远山和萧峰对望一眼,直到此刻,他父子方知这个假传音讯、挑拨生祸之人竟是慕容博。

玄慈方丈也算是位有德高僧,所作所为均是为了大宋子民安慰,因此赵开不愿见其晚节不保,落得身死当场的结果。况且赵开天聋地哑谷所为,也算是夺了虚竹气运,如今保他老子一条性命,也算是因果循环,不至于业报加身。

赵开站了出来,缓缓开口说道:“当年雁门关外的惨事,虽是玄慈方丈带头所为,但他是少林寺方丈,关心大宋江山和本寺典籍,倾力以赴,原是义不容辞。其后发觉错失,便尽力补过。萧兄方才说的倒也不错,这真正的大恶人,实是慕容博而不是玄慈。”

萧远山和萧峰看了赵开一眼,心中明白对方说的没有错,已然是将仇恨转移到了慕容博身上。

赵开接着说道:“慕容博当日假传讯息,是要挑起宋辽武人的大斗,这样他大燕便可从中取利。事后玄慈不免要向他质问。到时慕容博自也无可辩解,以他大英雄、大豪杰的身份,又不能直认其事,毁却一世英名。他料到玄慈方丈的性格,只须自己一死,玄慈便不会吐露真相,损及他死后的名声。”

说到这里,赵开轻笑了一声,这才继续说着:“慕容博既死,慕容氏声名无恙,他儿子慕容复仍可继续兴复大业。否则的话,中原英豪群起与慕容氏为敌,自存已然为难,遑论纠众复国?只是可惜啊,虎父犬子,你这儿子差了萧兄弟又何止万里。”

听到这里慕容复脸色苍白,却是隐忍着没有发作。

萧峰踏上两步,指着慕容博喝道:“慕容老贼,你这罪魁祸首,上来领死吧!”

慕容博却并不退缩,转身对着鸠摩智笑道:“这里萧氏父子欲杀我而甘心,大师以为如何?”

鸠摩智双手合十,说道:“忝为知己,焉能袖手?”

听到鸠摩智的回答,慕容博很是高兴,笑道:“如今你们父子想要杀我,怕是不容易。自然这位赵公子神功盖世,就连我也是远远不如,就算他出手相助你父子,可只要我们一心想要逃遁,怕也是有着几分生机存在。这里我跟你做一桩买卖,我让你们得逆报仇之愿,但你父子却须答允我一件事。而且这件事对于赵公子来说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想来你也不会拒绝。”

赵开听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心中若有所思。

萧远山听后并不言语,显然是在盘算着己方的胜算,毕竟他到现在也吃不准赵开到底会不会出手。而且就如慕容博方才所说,到了他们这个层次,如果一心想要逃遁的话,怕今天还就真有可能给他们逃脱了。到时候人海茫茫又到哪里去找他们父子。

见萧远山沉默不语,慕容博便是继续说道:“萧兄,你是契丹人,我和复儿是鲜卑人,鸠摩智明王则是吐蕃国人。也就是他们中土武人口中所说的番邦夷狄,并非上国衣冠,令郎明明是丐帮帮主,才略武功,震烁当世,真乃丐帮中古今罕有的英雄豪杰。可是群丐一知他是契丹异族,立刻翻脸不容情,非但不认他为帮主,而且人人欲杀之而甘心。萧兄,你说此事是否公道?”

萧远山皱了皱眉眉头,并未答话,显然是在等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慕容博也是不卖关子,笑道:“现在你也知道我当年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了。慕容氏若要兴复大燕,须得有机可乘。想我慕容氏人丁单薄,势力微弱,重建邦国,当真谈何容易?唯一的机缘便是天下大乱,四下征战不休。”

萧远山森然道:“你捏造音讯,挑拨是非,便在要使宋辽生衅,大战一场?”

慕容博点了点头,意气风发道:“不错,而且这件事情对你们父子也是百利而无一害。令郎现在官居辽国南院大王,手握兵符,坐镇南京,倘若挥军南下,尽占南朝黄河以北土地,建立赫赫功业,进则可自立为王,退亦长保富贵。那时顺手将中原群豪聚而歼之,如踏蝼蚁,昔日被丐帮斥逐的那一口恶气,岂非一旦为吐。这时我慕容氏建一支义旗,兵发山东,为大辽呼应,赵公子携灵鹫宫之众自天山向中原进发,同时明王亦率吐蕃雄兵只取中原。到时候我们四家分了大宋,亦非难事。”

慕容博说到这时,突然间右手一翻,掌中已多了一柄晶光灿然的匕首,说道:“萧兄只须依得在下的倡议,便请立即在下性命,为夫人报仇,在下决不抗拒。”嗤的一声。扯开衣襟,露出胸口肌肤。

在场众人皆是中原武林人士,听了慕容博的话后,皆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惊恐地看着场中几人。因为他们心中知晓,要是慕容博所言真能够实现的话,怕是真有可能吞没了大宋。

一开始,赵开便是对慕容博将要说的话有所猜测,现在一听果然没有出乎自己的意料,当下笑了笑,说道:“你只问萧老先生是否答应,怎么不问问我呢?”

慕容博直视着赵开,毫不避让,说道:“我方才所言收益最大恐怕就是赵公子你了,要知道到时候你就位尊九五,建立大赵国,而你是你们赵家的第一任皇帝,又岂是一小小宫主可以比拟的。因此你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这样啊,可是我对当皇帝没有兴趣呢。”赵开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