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开走到那傅思归身前,只听得他喘声粗重,显然是受了沉重内伤。赵开开门见山的问道:“这位大哥为何会受此重伤,还有就是请问去小镜湖是往这边走吗?”

傅思归抬起头来,问道:“两位要去小镜湖?真是谢天谢地,在下在这求二位一件事情,还望两位一定要答应。”

赵开隐隐知道对方想要说什么,当下点头道:“只要力所能及,一定帮忙。”

“我身上的伤势是被一大恶人所伤,不过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那大恶人是我家主公的仇敌,而他已抢过了头去,说来惭愧,我竟然拦他不住。所以请两位赶快赶往小镜湖替我家主公报个信,就说‘天下第一大恶人来了,快快躲避’。”傅思归焦急道。

赵开点了点头说道:“我尽力而为吧,还有你的伤势要是不作处理,恐怕性命堪忧。”赵开见傅思归的胸口不绝的渗出鲜血,揭开他衣服一看,见当胸破了一孔,虽不过指头大小,却是极深。赵开伸指连点他伤口四周的数处大穴,助他止血减痛。阿朱则是撕下他衣襟,给他裹好了伤处。

傅思归挣扎着爬起,跪下道谢道:“此恩此德,我傅思归此生不忘。”

赵开伸出右手扶起了傅思归,也不等对方再次开口说话,便是携了阿朱之手,快步而行。

两人一口气便走出九里半路,远远望见高高耸起的一座青石桥。走近桥边,只见桥面伏着一个书生。这人在桥上铺了一张大白纸,便以桥上的青石作砚,磨了一大滩墨汁。那书生手中提笔,正在白纸上写字。

阿朱觉的甚是奇怪,开口问道:“这人好奇怪啊,哪有人会拿了纸墨笔砚,到荒野的桥上来写字的?”

赵开看着眼前的书生,轻声笑道:“这是在故布疑阵呢。”这人要是赵开没猜错的话,当是四大护卫中的朱丹臣。

赵开、阿朱两人,走上前去,才看到原来朱丹臣并非写字,却是绘画。画的便是四周景物,小桥流水,古木远山,都入图画之中。他伏在桥上,并非面对赵开和阿朱,但奇怪的是,画中景物却明明是向着二人,只见他一笔一划,都是倒画,从相反的方向画将过来。

朱丹臣所绘的‘倒画’算不得是什么丹青妙笔,但如此倒画,实是难能。不过这些对于赵开来说却是没有丝毫的意义,赵开牵着阿朱的小手,径直向着右首那座木桥走了过去。

而这时朱丹臣终于是开口说道:“两位见了我的倒画,何以毫不理睬?难道是在下这点微末功夫,污了两位法眼么?”

阿朱反唇相讥道:“孔夫子席不正下坐,肉不正不食。正人君子,不观倒画。”

听了阿朱的话后,朱丹臣哈哈大笑,收起白纸,说道:“言之有理,两位请过桥吧。”

赵开却是早就料到了朱丹臣的用意,他以白纸铺桥,引人注目,一来上拖延时刻,二来是虚者实之,故意引人走上青石板桥,便道:“咱们要到小镜湖去,一上青石桥,那便错了。”

朱丹臣道:“从青石桥走,不过绕个圈子,多走五六十里路,仍能到达,两位还是上青石桥的好。”

赵开饶有兴致的笑道:“好端端的,干什么要多走五六十里?”

朱丹臣则是回道:“欲速则不达,难道这句话的道理也不懂么?”

“我在这多走一里路,段王爷就会在通往黄泉的路上多走一里路,即便如此,你也仍要坚持如此吗。”

赵开不想再和他废话,当即拉着阿朱踏上了木桥,可当两人走到木桥当中,突觉脚底一软,喀喇喇一声响,桥板折断,身子向河中坠去。赵开左手伸出,拦腰抱住阿朱身子,右足在桥板一点,便这么一借势,向前扑出,跃到了彼岸,几个腾挪之间便是彻底消失在朱丹臣的视线之中。

而朱丹臣在听到赵开说出“段王爷”三个字的时候,就已经是脸色大变,刚想要出手阻止,可哪里还有赵开二人的身影?朱丹臣铁青着脸,连忙也是朝着小镜湖的方向追赶了过去。

过小木桥之后,道路开始变得狭窄,有时杂草甚至是长到了腰间的高度,遮挡了视线,很难辨清方向,若不是那店小二说得明白,这路也还真的难找。就这样又行了小半个时辰,赵开和阿朱二人终于是望到一片明湖,两人不自觉的放慢脚步,走到湖前,但见碧水似玉,波平如镜,不愧那‘小镜湖’三字。

而赵开正要找那方竹林子,忽然是听到小镜湖旁的花丛中有人发出了“咯咯”的轻笑声,紧接着一粒石子便是从中飞了出来。赵开顺着石子的去势瞧去,见湖畔一个渔人头戴斗笠,正在垂钓。他钓杆上刚钓起一尾青鱼,那颗石子飞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鱼丝之上,嗤的一声轻响,鱼丝断为两截,青鱼又落入了湖中。

听笑声是个年轻女子,而看其使用暗器的手法又是邪气逼人,赵开已经是知道了花丛中藏匿的小姑娘是谁了。今天对于他们一家来说,应该是上天的安排吧。“满朝朱紫贵”,命运这种东西有时候还真是挺有趣的。

那渔人的钓丝被人打断,也是吃了一惊,朗声道:“是谁作弄褚某,便请现身。”

只听得瑟瑟几响,花树分开,钻了一个少女出来,全身紫衫,只有十五六岁年纪,比阿朱尚小着两岁,一双大眼乌溜溜地,满脸精乖之气。她瞥眼见到阿朱,便不理渔人,跳跳蹦蹦的奔到阿朱身前,拉住了她手,笑道:“这位姐姐长得好俊,我很喜欢你呢!”说话颇有些卷舌之音,咬字不正,就像是外国人初学中土言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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