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赶她走

一只大手将小狐狸抓住，手掌可完全将它的小身子随意拿捏，但小狐狸还是很高兴，垂在身后的尾巴没被束缚住，要得可欢实了，乌溜溜的眼睛透着兴奋，仿佛在说：夸我呀，夸我呀，主人！

这觉是没法睡了，方临使劲儿揉了揉小狐狸，直把它的狐狸毛给揉成乱糟糟的一团，瞧上去没那么乖巧反倒有些可怜兮兮了，心里才舒畅些，叹口气坐起来。

“我真是欠你的。”方临把它放回被子上，伸了个懒腰，一看房中的漏刻时辰已经不早了。

正巧苏素素压不住内心汹涌的情绪，踱步至方临房门前，轻轻敲响房门：“方临，起了么？我和大师兄在楼下等你。”

方临应声：“马上就来。”

穿好衣裳后，方临快速整理好形象，揣着小狐狸开门，本以为外面一直没动静苏素素已经下楼去，谁知一开门就对上她俊秀的脸，方临露出一记会心笑意：“你是在等我？”

苏素素装作无意，用余光扫视屋中，并未发现女子的踪迹，心下松了口气，点点头：“走吧，下楼。”

方临迎上去，正巧苏素素转身，右手碰到方临的手背，两人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

苏素素垂眸率先下楼，方临紧跟其后，时不时说话逗她，两人来到凌霄所在的饭桌落座。

三人坐在一起用早点，方临跟苏素素之间气氛热络许多，也不知道方临同苏素素说了些什么，只见苏素素露出娇嗔眼神，冲方临微微摇头制止他继续说下去。凌霄全程像个局外人，端端正正在坐在边上，抿着茶水观察他们。

“别说了你，吃点东西。”苏素素将早点递到方临面前。

“不用担心，我练辟谷呢，饿不着。”方临的视线差不多都集中在苏素素的身上，直盯得人不敢抬头同他对视。

等吃得差不多了，凌霄说道:“师妹跟我回飞云宗，你自己在外面，好自为之。”

“大师兄？”苏素素面露讶异，看了看方临秀眉微蹙，抢先说道，“我……我才刚下山没多久，可不可以晚些时候回去？”

凌霄看向她，眼神凌厉淡淡道:“晚些时候具体是多晚？私自下山已是触犯宗规，本该是刑罚司的人来找你，我念在你宗内唯一女弟子的情面上，主动揽下这件事，要不然刑罚司的人一来，你以为现在还能好好商量么？”

凌霄面上不说，但其实已是非常生气，难得地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一段话，看向苏素素时带着几分责备和严厉。

都说长兄如父，在飞云宗内，大师兄的身份也有相似之处，苏素素对他是又敬又怕，一见他沉下脸就知道这事儿没得商量，可她又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只好期期艾艾地看向方临。

方临却是笑道:“凌大哥也是为了你好，回飞云宗安全得多，况且你刚受了伤，回去养伤才是正经。”

“你也希望我走？”苏素素好容易鼓起勇气，想起晨间自方临门前经过时听见的女子嘤咛声，心中很是不快，此时又被方临的话刺痛，一时间心绪复杂，素手捏紧了袖口。

方临点点头:“我希望你能安全。”

魔剑在身，少不了会有麻烦自动找上门来，若是再不小心走火入魔，无法自控伤到苏素素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他冷静想了想，苏素素回飞云宗，有凌霄和师尊护着也是好事，待他处理完逢魔的血性，度过走火入魔的难关，再将她接到身边也未尝不可。

只要苏素素时安全的就好。

方临故作轻松，冲苏素素露出笑意，没心没肺道:“我一个人逍遥自在，你若是跟在身边，我哪儿还能想做什么做什么？”

“你就是这样想的？”苏素素愣了片刻，袖口的料子已经被捏出一团褶皱。

“嗯，我就这样想。”方临应声道，“一个人多好。”

苏素素“噌”地一下站起来，抿了抿红唇，一字一顿说道:“好，既然嫌我累赘，我就回飞云宗。”

见苏素素伤心，方临不自觉地感到揪心，也跟着站起来，刚要伸手去碰苏素素的手，对方却已转身往楼上走。

“你好自为之。”凌霄起身去追，显然对苏素素格外上心。

“凌大哥，记得帮我照顾好她，回去的路上一定要小心。”方临没有跟上去，坐在位置上给自己灌了两口酒，回想起方才苏素素伤心诧异的神色，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又是一杯酒下肚，方临将酒杯狠狠砸在桌面:“啧，你说你一张嘴说的什么玩意儿，人好心来找你，你却急着把人赶走。”

原本缩在他前襟中熟睡的小狐狸像是感应到他的情绪波动，从衣服里探出个脑袋来，一脸好奇地盯着他脸看。

方临放开酒杯，起身把包得严严实实的逢魔绑在后背上，再用指尖碰了碰小狐狸的鼻子，没好气说:“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英俊潇洒的男子？”

小狐狸仰头把他指尖含住，用小舌头舔了舔，藏在衣服里的小尾巴讨好似的使劲儿摆动摇晃，柔软毛发透过薄薄一层布料，从方临胸口扫来扫去，痒得很。

“还是你有良心，知道哄我。”方临把小狐狸抱起来，大喇喇地亲了一口，再把它扔到肩膀上。

在他没注意到的角度里，小狐狸隐隐泛着一阵粉红，悄悄把脑袋贴在他的脖颈处，小尾巴在身后荡呀荡。

饭菜是凌霄付的账，方临起身上楼，正巧此时苏素素已经收拾好行囊，凌霄跟在她身后。

“现在就要走？”方临还没见过苏素素对自己这么冷淡的模样。

苏素素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你不想看到我，又何必多问。早日回宗内，也好跟师尊有个交代。”

“走罢。”凌霄越过苏素素，走到前面带路。

当苏素素从身边擦身而过时，方临下意识想挽留，可谁知道苏素素躲开他的触碰，头也不回地往客栈外走，展现出前所未有的决绝。

方临尴尬摸了摸鼻子，扭头看苏素素决绝离开的背影，喃喃道:“得，这下把人给惹生气了，不过师姐生气的样子也好看。”

见方临没有要挽留的意思，苏素素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轻哼一声，加快脚步同凌霄离开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