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雪君子残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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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红的闺房比起她平日对自己的装扮要清雅不少,以素色为主,进去后能闻到淡淡的胭脂香味,窗户未关,轻纱做的帘子随风轻晃,缥缈柔情。
在屋内环视一圈,方临并未发现任何异常,不禁思忖道:难道之前的感觉是我多想了?或许她不是东方家的人。
骆红周旋于各方势力,的确不完全隶属于哪一派,但她这人极其善于见风使舵,若是能给她好处,她也会帮人做事,等价交换,首先需要她对这件事感兴趣。
前世跟骆红相交不过寥寥几次,未曾深入了解过她本人,这次见面,方临本想直接了当用自己的身世换她可能搜集到的关于那股诡异玄气的信息,谁知道刚来醉红楼,就在房间发现了东方家的暗号。
于是方临临时改变主意,将自己的目的暂时隐藏,先确定骆红这段时间有没有跟东方家的人往来
几次试探没有发现不对,而房间也不见任何相关痕迹,方临稍稍放心,却也没办法全然信任。
正待他要转身离开时,瞧见在桌脚附近地面掉落的一张手帕,上面绣着精细的桃花。
方临皱了皱眉,将手帕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尽管表面沾染上胭脂香味,但底下淡淡的雪君子清香还是能够闻得出来。
雪君子这东西十分挑剔,对生长环境有着严格的要求,天魂大陆最适合它生长的地方其实在极寒之地,除却极寒之地,就只有飞云宗的落霞谷,衣服上都沾着雪君子清香的,想必是时常跟雪君子待在一起。
几乎是下意识地,方临想起苏素素,她身上就时常带着雪君子的香味。
“难道师姐真的下山了?”方临嘀咕一声,旁边的小狐狸看他对手帕的动作,一时间好奇不已,也凑过来使劲儿闻,结果不小心用力过猛,立即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阿嚏!”小狐狸把自己给打懵了,小脑袋使劲儿甩了一下,差点撞到边上的书架。
小狐狸的喷嚏声不大不小,但似乎惊动了屋外守着的人,门口的人影动了动:“谁在里面?”
方临一把捞起小狐狸揣怀里,往里间躲去。
阿来推开门,眉头紧皱,凌厉目光在屋内巡视一圈,最终落在书桌上的手帕上,他缓慢走到书桌边上,用指尖去触碰手帕,似乎这样就能感受到它的细微变化。
方临躲在门帘之后,透过布料间的小孔观察阿来的举动。
“阁下想干什么?”阿来摸了会儿手帕,忽然将目光锁定在门帘上,那坚定的目光仿佛能够穿透门帘直接与方临对视。
那目光,不像是人,倒像是某种野兽。
方临注意到阿来不同寻常的能力,在门帘后思忖片刻,缓缓走出来,笑着说:“那什么……小兄弟你别生气啊,我这不是好奇么,随便逛逛、”
阿来十分警惕地看着他,将手中的剑朝他扬了扬:“拔剑。”
“有话好好说呗,我真是随便逛逛,你们老板不也让我在楼里自由行动么,咱们要是打起来,打坏东西,她该不高兴了。”
骆红于阿来而言,意义非凡,听见骆红的名字阿来动作一顿,但很快又收敛神色,修长身形直刺向方临。
“真要打?”方临侧身躲开。
“废话。”阿来率先拔剑,长剑出鞘时划出一道冷气,剑锋凌冽,是一把好剑,可惜名字不太好,叫七杀。
方临认出这把剑,冷笑着想:难怪这人浑身透着一股冷气又有着野兽的直觉和目光,是专门训练的死士,骆红不会武功,阿来便是她的刀。手持七杀剑的十五岁少年,前世的方临只见过三四次,但印象还算深刻。
见方临没有动作,阿来颇有些急切,七杀从方临面前划过,剑光闪烁。
“说打就打?”
方临立即侧身躲避,身后的逢魔察觉到七杀剑气,蠢蠢欲动。
几个回合后,方临注意到屋外有人过来,侧身躲开阿来的攻击,扭头对门口笑道:“好姐姐,你的人想杀了我,你忍心?”
果然见骆红摇着羽扇站在门口,依旧身穿红色纱衣,媚骨天成的模样,斜斜靠在门框上,一副看好戏的姿态,轻笑道:“你个登徒子,不声不响跑我屋里来,鬼鬼祟祟还想我救你?活该被打。”
方临有意隐藏自己,在阿来密集的攻击下束手束脚,索性找了个机会躲到骆红身边,七杀剑堪堪横在骆红的面前,剑气将她鬓角垂落的细发吹拂起来。
“红,你要护着他?”阿来心有不甘,一直举着剑。
“干什么呢,来者是客,怎么能对客人这般无力,把剑收起来。”骆红神色严肃。
纵然不甘心,阿来还是听骆红的话,长剑入鞘,默不作声站在旁边。
骆红巧笑嫣然,拉着方临的胳膊把人往自己身边拉近几分:“小公子早说对我的闺房感兴趣,我又何苦再特意给你安排厢房,不如就在此处欣赏接下来的演出,怎么样?”
方临点头:“还是姐姐你想得周到。”
彼时楼下传来一阵吆喝声,大致意思是手提醒在场的客人,舞姬马上登场,紧接着丝竹之声响起,琴声悠扬,伴随着所有人的注视,从舞台上方垂落一根粉色绸带。
两个小丫鬟站在三楼朝下抛撒花瓣,而花瓣下,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缓缓登场,许是被太多人看着,有些放不开,一直垂眸,赤着脚走到台中,旋身时裙摆像四周摆开,如同含苞待放的娇花。
方临面色不怎么好看。
骆红故意问道:“小公子可喜欢?眼睛都看直了,真是……”
“她怎么会在这里?”方临收起玩闹心思,看向骆红时带着几分震慑。
骆红脸上的笑意顿了顿,随即反问:“小公子可是认识她?”
“不认识。”方临端起茶杯,本想忍耐一番,但瞧着苏素素跳舞时灵动美艳的模样,想着楼上楼下不知多少男人在觊觎她的美色,心中气闷,又很快将茶杯放下。
“诶?小公子你要去哪儿?”骆红按住他的肩膀,“可别搞砸了楼里的表演,安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