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8 及笄

繁星跟孟氏说自己肚子疼要回马车上休息一下，孟氏打发婆子陪着她去了。

“妈妈，耽误你逛了。你去附近找个能吃酒的暖和地方，省的外面冷天动地又没什么意思。”繁星让绿柳拿一吊钱给婆子。

那婆子本来心有埋怨，见了钱立即笑开了花。

“可是太太要是回来了怎么办？”她又心有疑虑。

绿柳马上笑着回道：“妈妈不用着急，我在这里盯着。要是太太回来，我就说您老人家去茅厕。你只在附近别远走，到时候我去找你。”

那个婆子听了笑呵呵的走了，繁星见状赶忙从马车上下来。那车夫早就不知道哪里躲冷风去了，她快步朝附近的小巷子走，留下绿柳在车边张望。

虽然街上人很多，不过小巷子里还是很暗，也看不见半个人影。

繁星越往里面走心里越打鼓，冷不丁窜出个黑影吓得她差点尖叫。

“是我。”熟悉的声音。

再看见那张银色的面具，繁星这才放下心来。

“池公子别来无恙啊？”她淡淡地笑了一下问道。

“你的胆子不小。”池公子负手而立，“一个人竟然到这种地方赴约，不怕我动歹心？”

“池公子是君子，岂能做下三滥的事情？况且我们是患难之交，我信得过公子！”

“传话之人未必可信！”池公子哼了一声，“姑娘这样轻易就相信别人，不是个好习惯。世事难料，人心更是险恶。一朝放松警惕便会落入旁人的圈套，到时候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我自然是明白这个道理，而且还曾经深有体会。不过人活一世，若是连个能相信的人都没有，会是多么悲哀的一件事情？”繁星想起了上一辈子的自己。

从来不敢轻易相信旁人，连自己的至亲姐妹也算计，可到最后怎么样？众叛亲离，落得个惨死的下场！

经历了这样的轮回，她终于想明白，要想让别人相信、忠心，必须要先相信别人。以心换心，才是相处之道。

池公子闻听眼神一闪，沉思了片刻方说道：“我有要事要出一趟门，估计一年半载都回不来。你……要保重！”

“出门在外多加小心。”繁星不想追问他有何要事，也知道这样的话多说无益。

“这个给你，要事有急事就去平安里找一个卖糖葫芦的老王。”池公子递过来一个月牙形的玉珏，“贴身放好，不要轻易示人，免得引来祸端！”繁星见他说得凝重赶忙贴身放好。

孤男寡女这样见面实属有伤风化，若是被人看见，繁星这辈子就完了。

“你先走，我在你后面远远地看着。”

繁星听了点头，一路回到马车跟前，绿柳还在望风，看见她回来长出了一口气。

“姑娘，可吓死奴婢了。要是万一太太她们回来，奴婢怕说错了漏嘴。”

“快去把那个婆子找回来，我估计她们马上就要回来了。”

果然，绿柳刚刚把婆子找回来，孟氏就带着姐妹众人回来。小丫头、婆子手上都拿着不少东西，她们还在议论自己买的东西，物美价廉还很精致。

繁星一直没言语，巧巧以为她肚子还是不舒服，便说道：“四姐姐，肚子疼的时候喝一碗热热的姜汤红糖水。然后灌个汤婆子放在被窝里，搂着睡上一觉就好了。”

“妹妹人小鬼大，生活经验还挺丰富。”她笑着夸赞，“我已经好了不少，你不用担心了。”

听见她说自己好了，巧巧便让繁星看自己买的小玩意儿。用晒干的草编成的小蚂蚱，小笼子，一个个拙而不俗，看着很有趣。

玉婷买的都是首饰、胭脂水粉，不过她可不会自己用，都是些便宜货！她要拿回去打赏下人，好歹是主子的心意。

一行人回了孟府，转过天就是婉婷的生日，孟夫人可是提前十多天就安排好了。

因为这是婉婷十五岁及笄，过了这生日她就是大人了。找婆家的事情必须提到议程上，最好一年之内找好婆家嫁过去。

孟夫人请了不少有头有脑的夫人、小姐，还请了戏班子助兴。

这日，婉婷穿着大红的衣裙，梳着当下最时髦的发髻，上面只插了一只珠花。

孟夫人请了安夫人来，请她帮着婉婷行及笄礼。本来安夫人打算推辞，可架不住安然从中说合。她看在自己女儿的面上，这才答应下来。

能请来安夫人，孟夫人觉得脸上有光，整个人容光焕发多了几分得意之色。

“我这只钗子不值钱，不过是祖传下来的。”安夫人拿出一支样式古朴的金钗，看样子是有些年头。不过成色足，是真材实料。

“哎呦，这好像是老福祥的物件。”有人眼尖看出些门道来。

安夫人听了莞尔一笑，“都是老物件，不时髦了。”

这老福祥可是最有名的打首饰的老字号，祖上曾经是宫廷御用的制造局的尚宫。后来被放出宫养老，便开了老福祥首饰铺。可惜后代不成器，老当家活着的时候不学无术，死了就吵着要分家。

老福祥被拆成三家，另外换了牌子，生意却大不如从前。老福祥的首饰从此再也买不着，之前卖出去的就成了抢手货。

况且安夫人拿出来的这支金钗还有奥妙，细看就会发现在钗子内侧刻着几个字，竟然是老尚宫的名讳。这金钗竟然是她亲手打造，价值可想而知了。

“安夫人，这钗子太贵重了。”孟夫人赶忙说着，“婉婷不过是个小孩子，随便戴个钗子走下过场就好了。”说完命人把事先准备好的钗子拿来。

“那怎么行？”安夫人笑着，“我给这孩子行及笄礼，自然不能空着手。再说这左右不过是个首饰，再名贵又能名贵到哪里去？我上了年纪，戴这些金灿灿的物件不舒坦，留着也是白瞎。”说完就给婉婷戴上。

孟夫人见状不好再推辞，只好再三谢过。

行完仪式，众人这才吃饭，然后去看戏。一番下来就是一整日，等到送走客人收拾妥当，孟夫人也累得双腿酸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