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吓着我了。”肖绛再补一刀。

白姨娘无法,目光从高闯身上移开,也向肖绛行了个礼。

娇媚,而且,让人挑不出错来。

肖绛笑。

呦呵,这位白美人挺会说话呀。

撇清自己,有挖坑给别人。

肖绛心下却不恼,反而更高兴。

这说明白芍药根本不了解高闯。

以她那样伶俐还不懂这个男人,更说明极少接触过。

但,古人说话真是九曲十八弯,听起来普普通通的,却含着好几个意思。

比如白芍药,只是回个话,却似乎至少说了三句。

第一,我身子不好,孤零零的没人关注,只能自己出来转一转,在这样漆黑无月的夜晚。前提是,就这样我还牢记着王府里的规矩,不去触犯。

多么的知礼守礼,善解人意。

而这样的美人儿,说出了这样的话,身为男人的不是应该同情加怜悯吗?不是应该更有几分怜爱吗?

第二,身为王妃的人也这么晚出来了,而且身边都没有带着一个人,我至少还带着一个呢。

姓肖的这样做于理不和,这才是没有规矩,难道不应该惩罚吗?

第三,我是为了帮助王妃,所以才赶了几步。她没看到我是她的事儿,我并没有吓唬人。哎呀,一片善念,清白无关,结果被人家被诬陷了呢。

王上您看呀,我这么可怜,又这么好心,还被王妃误会,您心里的天平怎么也得向我倾斜,一直倾倒完全倒向我才像话嘛。

可惜,她面前这个男人完全不吃这一套,只冷冰冰的说,“王妃是本王派去办事的,正因为身边伺候的人少,本王才亲自来迎接。至于你,白天少睡点,晚上就能睡着了。而且大晚上穿一身白在园子里逛,看起来确实很不吉利,现在没什么事儿赶紧回去吧。千牵,送白姨娘回去。”

铛铛铛,高闯化身为高怼怼,每一句话都原样顶过去了,一锤定音,而且毫无感情的色彩,根本不给白姨娘任何反驳的机会。

这样不怜香惜玉的吗,哈哈。

肖绛发现了,自己修理小三,远不如男人来修理的更爽。高闯这不解风情的样子,她真的好喜欢。

而且高闯说完这番话,转身拉着肖绛又走了。

白姨娘也是明智,并没有站在原地再度呼唤。但是她的眼睛,始终钉盯在高闯和肖绛相握的手上。

即便因为袍袖很长,遮挡住了,但那衣袖就仿佛紧紧相连。

都说结发夫妻,可衣袂纠结着,也有同样感觉。

“白姨娘,您请。”千牵躬了躬身子,说。

态度完全没问题,适当的礼貌,恭敬,但是不容置疑的执行王命。

“有劳。”白芍药很客气,温顺的向自己的菀柳居走去,并没有死乞白赖。

在王府久了的人都知道,这个千牵看似不起眼,却是王上身边的近人。若放在武国,高闯是皇帝,千牵就是身边的一等大总管。相当于四品官,就算不能人道,也可以娶妻“收”子,荣华富贵。

千牵竟不知道,他的下三路,又在别人的类比之中差点失守。

他送白姨娘回去,一路走得慢悠悠。肖绛和高闯这边,也是一路走得慢悠悠。

不过他们已经临近了谷风居,并走不了多久。肖绛只是没想到在进了正院之后,高闯却没有回去,而是引着她前往嘉鱼居。

这是要送她回去的节奏?之前说专门去迎接她,难道是真的吗?

她心里控制不住的有点甜,即便在现代的时候,上下班或者上下学也没有被男人接送过。哪想到活了两世,穿越到了不同的时空,居然有了这种待遇。

“王上真是去接我的吗?”不该问的,却还是问了。

他们已经站在嘉鱼居的门口,一个没进去,另一个也没有催。

“晚饭后又吃了点心,怕积食,出去走动走动。”高闯含含糊糊地说。

其实他是听千牵说肖绛去了采芑居,很久还没有回来,心念意动之下,做了不太理智的事儿。

他发现最近千牵很喜欢跟他念叨这女人的事,偏偏他每一次都听得很认真。

而他这番话,肖绛也是不信的。

高闯对自己非常严格自律,甚至都像苦修了,点心零食这种属于享受类的东西,他从来不吃的。

那么就是来来接她的!

肖绛心想,明知道不妥,可就是很高兴怎么办?

“王上不喜欢白姨娘吗?”肖绛又问。

话说出口,立即抬头望天。

她今天真的不可理喻,想说都是月亮惹的祸,可偏偏今天晚上连月色都甚明亮,真是没得怪。

“为什么这么问?”高闯很疑惑,可是也莫名其妙的有点点开心。

这女的在关注他的女人吗?

“就是……觉得挺冷淡的。”肖绛勉强找点能够应付的话出来,“其实白姨娘长得挺美的。”

又找补,“在我见过的女人里,应该是最美的。”

“是吗?没注意!”高闯很无所谓地说。

“没注意?!那怎么会收进来?!”肖绛纳闷坏了。

逾矩了逾矩了!

可是没办法,真的好想知道。

不是为了那个女人的美貌,难不成还为了心地和才华?

恕她眼拙,真看不透白姨娘究竟有几把刷子。

美女都没脑子,这种偏见她从来没有。

但是自从她进了王府,那一位可是隐身了好几个月。直到她正式册封王妃那日,才妖妖娆娆出来刷了存在感,仿佛要争主角之光。

高闯没有回答。

正当肖绛以为他不会搭理这种无聊问题的时候,他却忽然又开了口。

“去年我微服入武国,回程的时候,在一条接近燕北边界荒僻的古道上,看到押解犯人的差役在屠杀一队犯人。不仅如此,还有人意图奸……”

高闯没有说的太明白,但肖绛秒懂。

在那样极端恶劣的情况下,犯妇犯女们很难保持清白,很多会被欺凌侮辱。

一念及此,她皱紧了眉。

不管对方是谁,她都非常厌恶这种事情,那是最下贱的人才会做的最下贱的事情。对于受害者来讲,简直是人间地狱。

“幸好王上在。”顿了顿,她轻轻舒出一口气,“是白姨娘和她的家人吗?”

想也知道了,不然高闯不会平白说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