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船尾传来“噗通”一声。

“坏了!”江月亭把腿就往船舱跑去,只见原先绑着刘老七的绳子散在地上,人却不知道哪去了。

船伯走过来:“跑了?”

江月亭点点头,拿着绳子瞧了半天说道:“这家伙对自己够狠的,他用手指甲抠开的,看看,都是血,还有半劈子指甲。”

“行吧,这也也好,反正他在这里跳下去也只能在平家坳上岸,照样跟着他,还不容易让他起疑。”

江月亭道:“也好,既然这样到前头码头你就把我放下吧。”

“这就走了?我还想着中午咱爷俩喝个鱼汤。”

“下回吧。”

“那行。”

霍青霖回到泰安就整天闷在屋子里不出来,除了有时去县衙找宋现如,或者去找韩馥勋。这都没什么,最可恶的是,他把之前放在床边的吱大仙的专用小窝扔出去了,其用意不言自明,这让吱大仙刚刚产生的悔恨的萌芽迅速枯萎。

吱大仙也是要面子的,既然这样,索性也不理他了,外人看来,这两个人就好像莫名其妙地生分了似的,吱大仙却很清楚,她和霍青霖并不是生分那么简单,而是“新仇旧恨”!

霍青霖不搭理他,那好啊,她还乐得清闲呢,这天阿枝一个人在草丛里溜达,心想,果然还是原型更加舒坦,不用洗脸不用刷牙不用梳头,想干嘛就干嘛,恰好听到胡燕归和朱老三讲话。

“我说你小子是不是又想犯糊涂?”

“我……我怎么了?”

“你心里有数,你最近三天两头往人家阿枝那头跑个什么劲儿啊?”

“哪有,我不是一直这样吗?”

“哼……我觉得不是。”

“咳咳,”胡燕归有点尴尬,“我就是,我就是觉得吧,有机会就应该试一试。”

“唉!你啊,哥跟你说,你可千万别犯傻。”

“我怎么犯傻了?”

“你是看着霍帅和阿枝不如以前好了是不是?”

“这哪是我看着,这不有眼睛的都看出来了吗。”

吱大仙用后脚挠挠耳朵,都看出来了,至于吗?这么明显吗?吱大仙还以为这只是他们私下的较量呢。

“那也不能忘了分寸啊!”

“这有什么分寸,我看外头人家都说叫婚恋自由,意思就是只要男女双方同意,相互喜欢,就可以在一起,不用讲什么高低贵贱也不论门当户对。”

“问题是人家阿枝也不喜欢你。”

“她现在不喜欢我不代表以后不喜欢,你看现在,霍帅不喜欢她了,说不定我就有机会了呢?”

“你这不是捡人家剩下的吗?”

“你怎么说话,我喜欢阿枝好久了,怎么能算剩下的。”

“那你凭什么就说咱霍帅不喜欢阿枝呢?”

“哼。”胡燕归想了想说,“霍帅嘛,是做大事的人,儿女情长向来是三分钟热度,上次我送他去车站就问过他是不是喜欢阿枝,他也没明确说,这说明他就不是很确定,现在回来了,也不冷不热的,我觉得他肯定是不喜欢,就算以前喜欢过,现在也不喜欢了。”

有这回事?吱大仙突然有点难过,说实话,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霍青霖还是很喜欢她的,可是听胡燕归这么一说,似乎也很有道理,要不然,他怎么会因为那么点小事就再也不搭理自己了呢?

“我看不尽然。”

阿枝本来都已经很难过了,听了朱老三这句不尽然,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朱老三说道:“你知道阿枝这两天干什么去了?”

胡燕归摇摇头,问他:“她干什么去了?”

“我哪知道,所以说嘛,霍帅出差,阿枝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咱们谁也不知道,回来就这样了,这说明,他俩之间肯定发生了些故事。”

吱大仙默默点头,没想到这朱老三还有点脑子。

“这个事儿八成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他俩就不开心了。”

胡燕归点点头:“分析的有道理,肯定是他们发生了什么事,所以霍帅就生气了。”

“霍帅生气了?你怎么知道是霍帅生气了,不是阿枝生气呢?”

“阿枝可能也生气了,但是霍帅也生阿枝的气了,那天我跟霍帅说阿枝不知道去哪了,他特别生气地说别管她。”

老朱摸摸下巴:“那就更说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这两天他俩肯定在一起,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阿枝惹霍帅生气了。”

“那都惹霍帅生气了,不就完蛋了吗?”

“嗯……别犯傻,你别犯傻……”朱老三就这样讳莫如深地走了。

吱大仙不死心,拦住朱老三。

朱老三一转弯看到阿枝差点被吓死:“哎呦姑奶奶,你啥时候在这儿的?”

“好久了。”

“那刚才我说的您都听见了?”

“你猜呢?”

“咳咳!你瞧瞧,怎么那么巧!”朱老三露出尴尬而热情的笑,“我就一直觉得有只眼睛瞅着我,浑身不得劲呢!真巧啊,真巧啊!”朱老三边说边想开溜。

阿枝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去哪呀?”

“去……能去哪,哪也不去!”朱老三搓着手,满脸狗腿,“您不发话,我敢去哪?”

吱大仙翻个白眼,不紧不慢地招招手:“过来。”

“哎。”

“我看你这家伙,看着五大三粗的,还有点见地。”

“哎,姑奶奶过奖了。”

“你们霍帅都不待见我了,你还这么客气?”

“哪的话,老朱对姑奶奶您的敬仰是发自内心的,和霍帅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真的吗?”吱大仙挑着眉梢一脸狐疑。

“当然是真的!”朱老三走腆着脸笑道,“当然了,霍帅也不可能不待见您呐。”

“哦?不会吧,人人都能看出来他现在烦我,不想搭理我。”

“哪能啊,分明是您懒得搭理他!”

“对!”吱大仙跳起来,“你说得对!就是我不爱搭理他!不过么,我做得这么隐蔽,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咳咳,我也不是关心他对我是什么看法,我根本不在乎他怎么想我,我只是好奇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的。”吱大仙翘着水葱似的手指尖,漫不经心似的摆弄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