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换作几天前,北泠定毫不犹豫应下同骑一匹马的请求,甚至不等她说,便会将话头引到这事上。

经此气晕一事后,什么都变了。

他收起占有欲,封闭心里的感情,如白欢一般,彻底上了一把不会开启的锁。

比白欢要决绝,比她要斩钉截铁,比她要牢固。

只留一点暗恋在心里的某个角落,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会拿出来品味一番。

这一次做足了决定,划了一条不会逾越的线,这边站着他,那头站着白欢。

“明天我会让葛覃带你去。”

北泠别过眼,不去看那双让他无力招架的眼睛,清冷道:“男女有别,注意些好。”

白欢嘟囔道:“都不别了这么多次了,再一次又能咋滴?”

人好似天生就有逆反心理,越不答应越想做。

压下那点子羞耻,喊了句:“小哥哥,带我一下行不行?”

北泠将她比作猫,确实有几分道理,火起来时拿着爪子就挠人,拜托人时眼睛软的不行。

难得的卸下一身尖刺,像这般拿尾巴勾着人的腿,软塌塌的,有点撒娇意味时,又磨人的不行。

心尖猛颤了一下后,北泠都不知道用了何等忍耐力,才说出这二字:“不行。”

“我看透你了,你真无情冷酷!没爱了,散活!”

拒绝的是他,好声好气地哄人也是他:“晚上我给你做饭吃。”

“不吃!”白欢放下豪言壮语,“谁吃谁是狗!”

等到了晚上,当那四菜一汤上桌时,撸猫的白欢已开始咽口水,接触到一道揶揄视线,很有骨气的一挪。

北泠也没动筷,他可太知道怎么治这只吃货,托腮淡淡道:“再不吃的话,软糯的肘子就要被我吃光了。”

白欢瞬间破防:“你给我留点!有福同享知不知道!”

不等那人开口嘲讽,举着北北放在脸前:“下面由北北小朋友,给北姓大朋友,表演一段低音独唱,汪汪汪汪汪汪。”

能去能伸你白哥。

“噗…”北泠掩着面低低笑了起来,胸腔都在震动,“嗯,不错。”

忽而想起刚认识她时,北容说过的几句话:“皇叔,这姑娘可太有意思了,就是一个快乐源泉,光跟她待着,心情都能愉悦不少。”

此时他十分赞同。

还是每天活力四射,涓涓不断的那种。

……

第二天,白欢整装待发,要跟葛覃出发时,腿上突然多了一个小挂件。

北北的小爪爪紧紧抱着白欢的脚踝,冰蓝色的大眼软塌塌地望着她,一边撒着娇,“喵喵喵”叫个不停。

好似在说:主银,不要抛弃人家,人家也要出去玩玩。

白欢提溜起小肉团:“外面太冷了,你出去干啥?”

连葛壮汉都拜倒在小奶猫的萌功下:“嘶…太可爱了,带它去带它去!”

“喵呜,喵呜~~”

“小撒娇精。”

白欢给它套上郑婶做的小棉袄,围了一个小披风,只露出一颗软乎乎的小脑袋。

可爱是可爱,不过,葛覃对着那粉色的布料沉默了三秒,实在忍不住:“兄弟,你这是养儿子还是养闺女?”

“你懂什么。”白欢亲亲抱抱举高高,“真男人就要接受粉嫩。”

二人朝外走,门口又出现一只琳琅大挂件,拿祈求的狗狗眼巴巴地看白欢。

白欢无奈道:“兄弟,三个人能不能骑一匹马?”

自蛮族贡品免费大放送开始,就彻底唤醒了萎靡的京城,再加上新年逐渐接近,更加热闹。

有的机灵的小贩,提前着手卖对联等年货,熙熙攘攘的大街小巷,已能嗅到几丝年味。

一辆马车三个人,穿过闹世,朝半缘山驶去。

本来白欢是想骑马去,这样比较威风,后来试了五六遍一匹马无法装下三个人后,果断改坐马车。

推开小门窗,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外头。

偶尔可从百姓口中听见这段时间的热议。

神迹降临在发酵了一个多月后,还有些余温没褪去,乐儿的祥瑞之兆经久不衰地流传,除此外,听得最多的就是蛮族比拼一事了。

早朝过后,双方冬猎的人马就以前往半缘山,皇帝没去,御贤亲王跟太子殿下领头。

浩浩荡荡的几百人马在闹世横行,再加一张平时根本见不着的嫡仙俊脸,想不惹人注意都难。

半缘山四面山林入口,都有御林军里三层外三层的把手,以防百姓误入其中,再防些个有心之人趁机搞事。

北面入口处,白欢的马车被拦下,她没下去,懒懒地靠在门框上。

昨天她把努扎尔打的半死不活的残暴画面,已在京城上流圈夸大其词的多方流传。

黑甲军问都没敢问,只刷了一下脸就放行了。

山道上的雪已被清理到两侧,除了密密麻麻的马蹄印,还有些个清晰的车轱辘印。

冬猎虽是武将大展拳头的时候,不乏有些文官想来凑热闹,北政对此也没下死令,谁想去都行。

白欢应是来的最晚的一批,到达马车停放处,连个犄角旮旯都没了。

葛覃将二人赶下去,留下两句:“这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如搂着我家圆儿热炕头,等下午我再来接你。”就一甩马鞭原路返回。

琳琅膛目结舌的捕捉到了一个重点:“姐,覃姐跟跟跟圆圆姐姐,是是是……”

“对的,如你所想。”白欢把北北塞进衣服里,只留一个小脑袋出来,然后听着漫山遍野的马蹄声,停在原地犯了难。

冬猎没有休息处,限时一天,整座山随意撒欢,下午五点结束,回皇宫清点双方战利品,谁多谁胜。

那么,她该去哪里寻北玄玉?

只能先奔着一个方向闷头找,剩下的就看老天让不让她跟北哥相遇了。

走了会,小丫头还在恍恍惚惚。

白欢好笑道:“咋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

琳琅道:“俺之前还纳闷呢,为啥覃姐总是非礼圆圆姐,原来她俩是一对。”

一顿,她又道:“俺觉得她俩挺般配的。”

白欢笑着揉了一把琳琅的脑袋。

又走半盏茶,忽然看到骑马的三人,白欢正疑惑这三个背影好眼熟,琳琅就已认出了人:“李哥,李哥!”

几人听到声音勒住缰绳,调转马头,李鑫,刘威跟一个王府小兵。

白欢惊了,只看背影就能认出人,这是读鑫机吗?

三人打马而来,李鑫疑惑道:“白姑娘,您怎么在这里?小琳琅?你怎也来了?”

琳琅笑道:“俺跟着白姐来找你玩的呀。”

白欢:“……”

原来是奔着别人来的。

恍然大悟,明明白白的同时,好像闻到了空气中一股酸臭的恋爱味。